第四千五百五十八章 沒得選
打死陳曦，陳曦都沒想過會出現這么離譜的事情，雖說甄家一直的表現也就那樣，劉備和陳曦一直本著甄家起碼是個正常人的態度，結果這次發生的事情給了陳曦狠狠一錘。
“我已經派人去搜集詳細的情報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郭嘉在將前來送情報的人員打發走之后，對著陳曦開口說道。
陳曦則是面無表情，但那種陰郁的氣息透體而出，因為很早的時候甄家就加入了劉備勢力，再加上劉備娶了張氏，而陳曦娶了甄宓，兩人一直都對于甄家都多有幫扶。
雖說在之前也感覺甄家腦子有點坑，這年頭不想辦法去中亞發展，在國內搞什么民主表決，妥妥是腦子有問題的表現，但考慮到甄家在之前一個時代都沒有男性家主，新上來的也并非是正統的家族繼承人。
故而陳曦能理解新生的甄家在很多方面存在有短板，但畢竟是妻族，只要腦子不坑，正常做事，陳曦還是愿意給機會的，再考慮到甄家多少還有一些長處，陳曦也愿意給甄家機會。
結果現在就是甄家拿到了大量機會的表現？
“我完全無法理解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陳曦幽幽的開口說道，“米迪亞作為漢室和羅馬共管的交易城，在安息陷落之后，還專門進行了重建，在原本的城郭上進行了擴建，徹底達到了陪都級別，這種程度，就算是被里應外合了，都不可能被這么快拿下吧。”
“這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是潛伏了很久，就是在等待機會。”郭嘉盡可能的勸說道，他知道陳曦為何而憤怒。
“讓甄儼過來，我不信甄儼什么都不知道。”陳曦冷漠的說道，這種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問便知。
因為元鳳十年已經過半，所以一部分世家的骨干已經先一步來到長安了，而如甄家這種家主沒啥事的家族，現在就在長安，并非陳曦所想的人在冀州什么的，所以在陳曦下令之后，甄儼迅速的被帶到了政院。
看到一臉柔和，和之前幾次見到的時候完全沒有什么區別的甄儼，陳曦不由得心火上揚。
不等甄儼給自己施禮，光是眼見甄儼現在這種態度，陳曦就冷冷的說道，“安城侯，你現在還能坐的住？”
甄儼一臉懵懂，啥情況，為啥坐不住，發生了什么？
眼見甄儼一臉懵懂之色，確定對方不是裝的之后，別說是陳曦，在場諸如諸葛亮、李優、法正等人皆是一臉難以置信之色，米迪亞爆了，你居然不知道，那是你們的封地啊！
陳曦壓下心口的怒意，看著甄儼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已經不是廢物不廢物的問題，這是對于家族幾乎沒有什么控制能力，換成其他家族這個時候恐怕已經清清楚楚了。
諸如二崔、三王、楊氏這些家族，別說族地陷落了，就是剛被打，族長在國外，也會迅速的通知族長，然后積極反擊，就算是對手無法力敵，起碼也能拖延一段時間，然后在這段時間自家族長會瘋狂的求爺爺告奶奶，最起碼找到可以幫忙的人手。
絕對不存在這種自家都沒了，族長還不知道的情況！
這種廢物，真的是族長？
“你自己看看吧，看完說說有什么想法吧。”陳曦冷漠的看著甄儼說道，他可以給妻族擦屁股，但最起碼要求妻族不是爛泥扶不上墻，而現在這種情況，陳曦已經不想說什么了，甄家的表現，真的垃圾。
甄儼不明所以，接過郭嘉的情報組織送過來的秘報，打開看了兩眼，臉上可謂是血色全無，隨后顫抖著看著陳曦，甄儼不是傻逼，他只是能力不足，但就算是一個普通人，起碼也知道事情有多大。
都不提各大世家和漢室在米迪亞城儲備的交易物資了，光是前段時間因為蝗災，羅馬從漢室這邊送過去的速生稻的稻種，就足夠甄家完蛋了。
更糟糕的在于，甄儼真的沒有收到任何的情報，也就是說，米迪亞交易城很有可能是一鼓而陷的，壓根沒有什么抵抗。
“我…”甄儼面無血色的看著陳曦，陳曦則是靜靜的看著甄儼，最后什么的解釋都沒有，甄儼緩緩的低頭。
“什么都不知道，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笑話！”陳曦看著甄儼頗有一種怒其不爭的哀嘆，見到對方如此，陳曦已經不想說什么了。
“安城侯，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諸葛亮從旁開口說道，他已經意識到陳曦有些忍無可忍，但諸葛亮覺得吧，能救還是救一下。
甄儼聞言直接轉頭看向諸葛亮，到了這個時候，知道事情大的連將他填進去都解決不了的甄儼，聽到這話，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縷希望。
“甄家在米迪亞還有多少人？”諸葛亮看著甄儼詢問道，他知道陳曦現在陷入自責之中，根本不想管甄家了，但諸葛亮覺得，有些事情該做完，還是要做完的，甄家起碼還能再掙扎掙扎。
甄儼陷入沉默，諸葛亮見此心下輕嘆。
“安城侯，你真的是甄家的家主嗎？”法正嗤笑著詢問道。
不等甄儼回答，法正就先一步給出了回答，“名義上你確實是家主，但你一問三不知啊，你知道其他家族的家主為什么在事情失控之后，可以坦然的接受自己去死，誠然那確實是存在家族族老的推動，但更多是因為事情失控的原因在他身上。”
其他家族的族長，對于家族有決斷的權力，本家所有的事務，基本都是清楚的，真正的大事，都是要通過他才能進行執行，獨走在這種頂級豪門之中根本不可能發生，沒有族長的同意，有些事情從源頭就被遏制了。
故而真出現大事的時候，族長自殺，實際上就是一個交代，但像甄儼這種，一問三不知的家伙，法正只能輕嘆，你干了啥？你啥都不知道，你怎么做決策？
不管是獨裁，還是民主，還是其他任何的方式，哪怕是純粹的神經病，只要你坐在族長的位置上，所有真正決定家族生死的大事，都得出自你手，但凡做不到這一點，那你不過是一個被推出來的傀儡。
各大世家的家主可能在某些時候不怎么強勢，但到了真正危亡的時候，他們絕對不至于像甄儼這般，一問三不知，最起碼，他們會清楚自家在做什么，自己要做什么。
“安城侯，要不你回去等死吧。”諸葛亮很是直接的說道，他想要幫忙，但甄儼這種一問三不知的情況，諸葛亮也沒辦法幫忙。
甄儼面上最后的血色完全退去，整個人都變白了。
甄家丟失了米迪亞交易城這個，不足以讓甄家完蛋，哪怕追究有失土之責，會導致羅馬責問等等，都不會讓甄家完蛋，但會讓甄儼體面。
畢竟在漢代，家主自殺是一種交代，一種事情很大，但還有一縷生機時的體面，只不過那些家主自殺是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發生了什么，清楚自己的敗亡并不是什么被人坑害，而是實打實的自己一步踏錯而已，和甄儼這種糊涂蛋完全不同。
“陳侯！”甄儼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結局之后，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陳曦，他不想死，他才剛剛繼承了列侯之位，才成為累世豪門的家主，才世襲了比兩千石的虛職，他還年輕，他還沒享受過，他不想死。
“我不知道你們甄家是怎么回事，你們想做一個商人家族我不反對，米迪亞交易城我也不怕告訴你，那確實是我和太尉思來想去給你們的護身符，但你們的表現…”陳曦無比的平靜，就這么看著甄儼，“你還有二十八天的時間，這封秘報到現在也才第二天，二十八天內解決問題，你不用死，甄家只需要將該賠償的賠償就是了。”
要賠償的東西很多，什么漢帝國在米迪亞囤積的物資，羅馬在米迪亞囤積的物資，各大世家在米迪亞售賣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東部行省在米迪亞的掛的各種物資等等，以及最為重要的米迪亞城一直以來的商譽。
可這些東西和羅馬帝國因為蝗災，需要在東歐種植的速生稻稻種比起來，都不算什么了。
“二十八天？”甄儼整個人都是懵的。
“做不到就只能拿你去做交代了，你是宓兒的二哥，但國法在這種事情上不會容情的，自古以來就是如此。”陳曦很是平靜，甚至有些冷漠的看著甄儼，“我從來不會管你吃喝玩樂這些東西，你玩的再花，我都不會在乎，畢竟那是甄家的財富，但失土不行，國家的顏面被落也不行。”
甄儼低頭，面色青白之間來回的轉換，但找不到任何能解決的辦法。
“我現在調兵能來得及嗎？”甄儼就像是在死亡的恐懼下終于冷靜了下來一般，看向陳曦帶著幾分疑慮詢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從長安這邊調兵過去，需要半年。”陳曦很是平靜的開口說道，“我能給你的時間就只有二十八天，能解決最好，解決不了，你就是解決辦法了。”
甄儼聞言不由得寒毛倒豎，他從陳曦的話里面沒有聽出來絲毫的恐嚇之意，只有坦然和平靜，那種坦然和平靜就像是已經確定了甄儼的死相一般，而甄儼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我…”甄儼看著陳曦，進行最后的掙扎。
“言盡于此，剩下的該怎么解決就怎么解決吧。”陳曦冷漠的看著甄儼，完全不像是看自己的舅兄。
“能不能給我一支五百人的禁衛。”甄儼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看著陳曦開口說道，他選擇掙扎，這件事他什么都沒做，結果現在要讓他背鍋，就因為他是家主嗎？他不服！
“可以，孔明。”陳曦看了一眼甄儼，然后扭頭對諸葛亮說道。
諸葛亮迅速的寫好了一道調度文書，然后讓陳曦加印之后交給甄儼。
“拿著這個調度文書去找衛尉，就可以調動五百禁衛。”陳曦很是平靜的說道，“記住時間，我不在乎過程，我只要結果。”
甄儼聞言點了點頭，他已經沒有了反駁的氣力，他只想活下去，在漢帝國的威壓下，他沒有選擇，但甄家的自己人…
甄儼帶著調度文書去找衛尉，而陳曦看著甄儼的背影嘆了口氣，隨后看向諸葛亮，“其實不用給二十八天的，一個月的時間緩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目前看來，甄儼對于甄家基本沒有什么控制能力，他就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就算只是一個傀儡，他也會想著活下去，而且作為傀儡，他起碼沒有壞事，他只是無能，只是想要繼承著甄家的家業花天酒地而已，真正又蠢又壞的，恐怕現在還在甄家著急著。”諸葛亮冷漠的開口說道，“更何況子川會同意，恐怕也是覺得如此吧。”
陳曦聞言沒有回話，但這個時候不說話，便已經等同于默認。
“甄儼居然真的一無所知，這家主，真的是搞笑。”法正冷笑著說道，“說不準這個時候甄家已經開始內部鼓動，準備讓家主體面，然后煽動你的小老婆，以及太尉的夫人吹耳邊風了。”
“做錯了，就得承認，錯的太過了，就得受罰。”陳曦冷冷的說道，“甄儼不是什么合格的家主，但敢這么做，而且做的這么差勁，就該受到處置，甄儼可以死，但不知天高地厚，還敢肆意妄為的家伙更是得死！”
李優等人聞言點了點頭，而賈詡對此則是很是不屑。
“文和，你有啥想說的？”陳曦瞥了一眼賈詡詢問道。
“能不能解決米迪亞那邊的事情我不確定，但我覺得吧，甄儼走的時候，眼中的狠意，會搞出來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賈詡帶著幾分冷漠開口說道，“他現在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