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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七章不脛而走

  歐洲貴婦們不在乎多一個情夫,更不要說這情夫需要主動出擊,因為他象征著大把用于揮霍的金幣。出席各種舞會的張廣德,身體很快就虛了下來,趕上回國述職,正好可以養一養已經快被榨干的身體。沒曾想,剛剛養好一點,朗布依埃夫人就派人來請,昨晚上一場酣戰,一直到凌晨才偃旗息鼓。眼下的張廣德,覺得腿都是軟的。

  “大洋馬作風開放技術精湛,但是也不能總這么下去啊。”感慨了一聲,在等候的接待室內,看見來了李明睿這個家伙。李大人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主要還是被法蘭西代表團鬧的。外交部是清水衙門啊,以前想弄點進項,那叫一個難。好嘛,法蘭西代表團來了,內閣總理大人大方了起來。館驛修繕的款子大筆一揮就批了,洗澡費和衣服費還批了二十萬。

  要不趁這個機會,弄個百八十萬的款項回去,這也對不起自己和上下的同僚不是?

  張廣德走近了,正準備說話呢,李明睿自言自語道:“最后一項,辦公用品,少要一點,有個五萬元就差不多了,多了不好聽。”噗,張廣德這個名義上的下官直接樂噴了,還好沒有在喝茶,不然就得噴李部長一臉的。

  “你?笑什么笑?你小子在歐洲呆著,又有海軍的關系,又是自家的關系,還有聯合商號的關系,怎么能理解京師這些清水官的苦?”李明睿自然知道這笑容背后的含義,不過這家伙其實是海軍的出身,在外交部里就是個編外的人員,人家的俸祿都不走外交部來著。

  不等張廣德出言,吳梅村出來了,對著李明睿做了個揖,笑嘻嘻道:“李大人,陳相有請。”李明睿整理了一下衣衫,回了個禮。笑道:“駿公,相爺心情如何?”這么裸的問,吳梅村曉得這老家伙是在故意為難自己,誰讓他來的最早。年紀最大,又被擋在外面呢?這打擊報復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啊。對付這種老家伙,吳梅村也只能賠笑道:“大人請!”

  李明睿哼了一聲,大步進門。張廣德趕緊對吳梅村道:“駿公大人,討口茶來吃。”

  人跟人就不一樣了。張廣德這個態度就好的太多了,陪著笑,說是要茶喝,實際上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吳梅村當然是曉得的,點點頭道:“我那有今天剛炒的龍井,你在歐洲多年,喝的多是紅茶吧?”

  這話一出來,就是內行的話。綠茶要喝新茶,在歐洲那么遠,肯定是喝不到新茶的。就算是緊趕慢趕的。怎么也得喝三五個月前的茶葉。

  互相客氣幾句,進了吳梅村的辦公室,落座之后一杯清茶在手,張廣德便笑問:“駿公大人,公爺對法蘭西代表團,具體是個什么章程?”這就是自己人說話的語氣了,不提什么相爺了,聯盟現在是納入大明體系了,但是大家都只認興海公。

  吳梅村驚訝道:“怎么,歐洲外交計劃。不是你弄呢?怎么反倒問起我來?”就這么一句話,張廣德吃了一顆定心丸,抿了一口茶水,笑道:“聽說貴侄在海軍服役?”

  吳梅村確實有個侄子在海軍服役。而且還是北美艦隊那個鬼地方。為了這個侄子,家里人每次來信都要提一嘴各種想念,真是不勝其煩。按說現在的大明風氣,年輕人都愿意去海軍服役,這口飯雖然有點風險,但是在海外服役的軍官。一旦調回來,前程自然有保證。就算不調回來,在美洲那個地方海軍就是生物鏈的頂級好吧。

  “確有其事,年前捎回來一封信,現在是個上尉二副了。”吳梅村不動聲色的回了一句,張廣德的底細他自然是清楚的,與李恒那個家伙是穿一條褲衩的死黨。有他一句話,李恒一準會照顧自己的侄子。按說吳梅村自己提一句也不是不行,但是海軍頗為排外,要真是寫一封信去求人關照一二吧,這事情沒準還適得其反。已經是官場老油田的吳梅村,自然是知道這些門道的。軍隊那個地方邪性的厲害,跟地方完全是兩個軌道。

  “哦,是叫吳立本吧?”張廣德一句話,吳梅村就站起來了,沒繼續做下去的臉。都問到這個份上了,那自然是人家把事情坐在前面了。這個侄子在海軍學堂畢業,上了戰艦不過兩年,別說二副了,槍炮長這個少尉不干滿兩年也好意思提中尉?現在都提上尉了,傻子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朝中有人才好做官嘛,張廣德這個事情做的漂亮,無非就是事先弄清楚關系了,先把人情賣出去。左右不夠是讓戈麥斯這個人口販子帶一封信過去就能搞定,說起這個人口販子,現在是北美金山殖民地最大的皮肉買賣經銷商。這王八蛋,回到歐洲之后經過總結發現,金山那邊最缺的就是女人了。土著女人不是說沒有,問題大家都不喜歡,日裔女子倒是很受歡迎,問題是價格差距較大。歐洲女人做一次,只收五角錢,日裔收一元呢。

  “多謝!”吳梅村一句話,張廣德從胡思亂想中回魂了。人口販子這個罪惡的行當,現在他也有一份啊。朗布依埃夫人在卡儂的配合下,一門心思“解救”歐洲的新教徒。嗯,主要是解救那些年輕的女教徒。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張廣德心情愉悅至極,盡管離開歐洲回國任職少了許多進項,但是架不住回國之后,能夠在海軍學堂混一個副校長的職務啊。勞累了這么些年,總算可以在大明過今后的舒坦日子了。怎么說呢,人家做事漂亮,拿出好幾個職務讓他挑選。京師的海軍部固然清貴,但這地界少將就十幾個(文職),頭上好些個上司,都是一群老家伙,不好伺候。去膠州海軍學堂就不一樣了,離家近啊,權利也有保證。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可惜的就是,這個中將的軍銜,似乎拿不下來。想起這個,遺憾歸遺憾。但是仔細想想整個海軍部加起來,一共就五個中將,其中三個還是在家養老賦閑的番鬼。張廣德心理平衡了。

  大明軍隊這個將軍想晉級,太難了。到時李恒那個家伙。要是能在北美做出點大成績來,沒準就能混一個中將。遺憾歸遺憾,張廣德做人還是比較知足的。這些年在歐洲,跟登州的關系處的很好,就算人不在歐洲了。埋下的貿易渠道,還能有一部分收益。

  安心的等待陳公爺的召見時,門口進來一個人,腰間扎了一條醒目的黃色腰帶。眾人見了,紛紛起身點頭,然后才坐回去,就算是意思到了,沒有人上去搭話。此人倒也沒生氣的意思,反倒是笑瞇瞇的到處跟人打招呼。看的出來,他在這里的人緣不錯。辦公室里的一幫文員,對他的態度倒也客氣。

  張廣德趕緊把臉側開,這個人他不認識,但是認得黃色的腰帶,還有中間那塊紅寶石的扣子。不消說,這是個皇室的王爺。朱慈烺被架空之后,皇室的特權日薄西山,一幫姓朱的龍子龍孫,加起來怎么也有百萬人口了吧?這些年呢,王爺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建新年間。就沒有什么王爺世襲的說法了。

  正在琢磨這是哪一位呢?里頭的門開了,陳燮親自送李明睿出來,老家伙一臉得逞的微笑。剛才在里頭,拿出一份報告。獅子大開口,要了八百萬元特別費。他還真敢開這個口,一個法國代表團抵達,接待費已經批了一百萬,又追加了二十萬。好嘛,這又開口要八百萬。殺了陳燮也不答應。陳相爺倒也干脆,用筆劃掉一個零,然后在李明睿笑瞇瞇的眼神中,在報告上用了印鑒。拿著這個報告去找吳梅村,走的不是財政部的渠道,而是陳相的特別費用渠道。至于這個特別費用,相爺每年也就是二百萬的額度。其他內閣成員,也就是五十萬。

  能從這里榨出八十萬來,李明睿沒啥不滿的。看見黃腰帶的來人,拱手笑道:“見過綏遠王。”就這么一句話,轉身就走人了,根本不多話。

  朱慈燦一點都不生氣,笑瞇瞇的回了一個拱手。當年他的封地是綏遠城,去時候覺得是世界末日,出了張家口就覺得這輩子得死在草原上了。沒曾想,這個王爺到了地方還能湊合,成年之后才發現這是塊寶地。這些年,要說皇室誰混的最好,那就數他這個性格較為溫和,喜歡搞點生意做做的綏遠王了。大明的王爺,都變著法子往京師跑,然后找各種借口賴著不走了。但是他不同,每次回京,跑的最勤快的就是內閣。京師的官員誰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啊,本著趕緊打發走人的心思,答應了他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條件。

  等到內閣回過神來了,這家伙已經是綏遠城里最大的地主了。蓋了市場蓋商鋪,單單收租金,就過的異常滋潤。不少皇室子弟,過不下去了,跑到他那里去找份事情做的多了。

  陳燮對這個王爺的印象談不上好壞,只是知道這家伙是田貴妃的兒子。當初為了封地的事情,田貴妃沒少鬧騰。現如今田貴妃不在了,這個王爺也快五十歲了。

  “王爺這是有事?”陳燮決定給這個頗具經商才能的王爺一點面子,這位可是第一個站出來相應陳燮的號召,大規模在草原上養綿羊的皇室成員。陳燮隨意的也拱手,朱慈燦趕緊回禮道:“是有點事,就一句話,就在這說吧?”

  這人確實聰明,進去說話,瓜田李下,雖然陳燮不怕閑言碎語,但是他能主動,自然是求之不得。“哦,王爺請指教。”陳燮收起了笑容,露出公事公辦的嘴臉。

  “是這樣,本王湊了一筆款子,打算修一條從京師到綏遠的鐵路。前期的勘測還沒開始呢,這就發現還缺一個手續,交通部那邊不肯批線路。”朱慈燦的野心露出來了,這是要插足鐵路買賣啊。交通部那邊怎么可能給他批手續?鐵路建設和經營這一塊,民間資本早就眼紅了,但是你見過誰叫喚要自己集資修鐵路來著?一個是技術你解決不了,一個是你敢從陳家的飯碗里夾肉吃?誰給你的膽子?

  陳燮當著眾人的面,笑了。點點頭道:“這是好事,交通部那邊確實有整體的規劃,內閣還是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鐵路領域的。這樣吧,王爺明日有空再來一趟,我把交通部的人和鐵路公司的人加來,大家坐在一起商議解決,您看如何?”

  朱慈燦直接就驚呆了,他是本著有棗子沒棗子先打三桿子的原則來的,真沒想過要插足鐵路。這塊肉固然肥的流油,但是你得有這個牙口。陳燮當著這么多的人面答應了下來,這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了。至于陳燮為何答應?朱慈燦不明白,大家也不明白。

  楞了好一陣子的朱慈燦,總算是回過神來,趕緊拱手告辭回去找人商量再說。這事情太邪門了,難不成是真的?陳燮笑了笑,拱手相送,看看張廣德,淡淡道:“你,進來。”

  鐵路的事情,陳燮其實挺支持朱慈燦插一腳的,這話是怎么說呢?大明不是鐵路多了,而是太少了。遼東鐵路集團固然一直在修鐵路,但是自身的盤子是有限的。如何推進大明鐵路建設迎來一個新的,這關系到國家實力的發展。鐵路可以集中規劃,但是絕對不能搞出一個壟斷的鐵路集團來。就算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對手,也要有那么一個存在。

  辦公室的門關上的瞬間,等在外面的人都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出去,找人帶信也好,叫仆人傳話也罷,剛才那個消息,要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去。這里頭誰知道有什么玄機?鐵路啊,只要搶到一小口肉,就能吃的一嘴油。

  陳相有意松綁鐵路經營的消息,經過這么一個小小的插曲,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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