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很重要,但眼下并不是最迫切的事情。離開三個月,陳燮打造的體系正常運轉,一切都井井有條。這就是制度的作用了,小到陳燮的團體,大到整個國家。制度的作用就是保證任何情況下,一個群體已經能夠穩定,任何事物都能正常運作。
當然,現在陳燮這個團隊的制度,還是存在缺陷的,甚至可以說是較為嚴重的缺陷。那就是陳燮無后,這一點在明朝這個環境里非常的重要。偌大的家當,沒有一個后人繼承,這對明朝人來說是無法克服的缺陷。
在現代社會,陳燮檢查過身體,一切都很正常。既然如此,問題就來了…。
雨蕁也好,玉竹也罷,三個月過去了肚子里沒一點動靜,壓力都很大。老爺肯定是沒問題的,剩下的問題就是土地的問題。種子下去了不發芽,那還不是土地的問題么?
現在醫學那套關于生育的理論,在明朝的現狀暫時沒有生存土壤。自詡肩負了給老爺傳宗接代重任的兩個新晉姨娘,天沒黑就一起出現了。之所以一起出現,不是她們之間化干戈為玉帛,而是她們發現一個問題,無法獨立承受老爺的折騰。
某些書上寫的一兩個時辰的戰斗力,那純屬扯淡,問題是這種事情連續做上半個時辰不停的話,呵呵…。
地不能荒的太久,所以該勤的時候就得勤。大明的晚上沒啥娛樂活動,白天忙生活,晚上忙做人。陳老爺也不能太例外,尤其是兩個女人千方百計的挑逗這一前提下。呃,還有一個助紂為虐的英娘在側,自然是一夜荒唐無度。
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里鉆進來時,陳老爺艱難的想從幾條玉臂的糾纏中脫身。呃,誰啊,睡覺都抓著那貨?審視了一番,找到禍首是英娘。自然要拿她晨練一番。
神清氣爽的走在后院里的時候。已經是太陽高掛,看看時間是上午九點半。出了院子,一路溜達,身后兩個隨從很自然的跟著。一個是崔新。一個是新加入的嚴曉笙。一開始嚴曉笙并沒有作為隨從。這小子有點死心眼,有事沒事都跟著陳老爺,不讓靠近就遠遠的跟著。時間長了。就隨他去了。大家也都默認。相比于崔新這個狗腿,嚴曉笙就像一條惡狗,時刻的關注著周圍可能對老爺構成威脅的人和事。
想出莊子的話,陳燮就沒那么自由了。十二人的護衛小隊,肯定得跟著。對此,陳燮也只能遵守這個大家共同指定的規矩。馬車從莊子里出來,十二人的護衛前后六人六馬,車門兩側,各站著一個少年,抓著車身上的一個把手。
出了莊子往東,沿著水泥路走,軍營和張家莊之間,一個新建的大院子,門口設了卡子,有衛兵把手,一看就是禁區。就算是陳燮的馬車,也不能直接開禁區,得在門口停下,陳燮下車,把兩個沉甸甸的背袋丟給崔新和嚴曉笙,面帶威儀,緩緩步行入內。
煙囪里冒著黑煙,作坊門口,六十歲的工匠頭子李福生,帶著兩個年齡差不多的工匠等在門口,見到陳燮先是想下跪,似乎想起什么,改成作揖:“見過老爺!”
這些匠戶,都是從南直隸弄來的,這是錢不多操辦的事情,此前他們的工作為鑄銅錢。到了這里,暫時不用鑄錢了,而是按照陳燮的要求,鑄一種稱為勛章的東西。
陳燮設定的勛章體系很很簡單,一共三個級別,最高級別為金質勛章,純金鑄造,一枚二兩重。銀質勛章,純銀鑄造,銅質勛章,純銅鑄造。
對應的待遇也很明顯,三等功勛,父母兄弟這些直系親屬免勞役,獎勵功勛田五畝,功勛田免田賦。二等功勛,親屬免勞役,功勛田十畝免田賦。個人保送上學堂。一等功勛,親屬免勞役,功勛田二十畝免田賦,退役之后,每月能拿到五兩銀子的功勛補貼。福利和補貼都是終身制度,只要陳燮這個大老板不倒下,就會一直享受這個待遇。當然了,一等功勛太難得了,不是重大的功勞,是不會有機會享受這份至高榮譽。
鑄好的勛章擦拭之后閃亮,三枚勛章擺放一起,層次鮮明。呃,款式也很簡單,就是一個胸章的造型,在大明就不要搞那么復雜了,關鍵還是背后的福利體系。沒有這個做支撐,任何功勛都是短暫的一時面子工程。陳燮不想搞成那種面子工程,回頭這些功臣老了,拿著勛章去擺地攤賣錢什么的,真是顏面丟盡。
裝勛章的盒子很精致,紅木材質,高手工匠親磨,樸實厚重的方形,扇葉是銀質,開口處有扣子,打開蓋子,里面墊了一層紅色的絨布。
仔細的檢查了每一個細節之后,陳燮才滿意的放下,并且交代隨行參謀,部署明日舉行的授勛儀式。這個事情,本來早該辦了,無奈要回一趟現代,這才耽擱了下來。
崔新和嚴曉笙的背袋放在桌子上,陳燮小心的從里面拿出防震包裝的包裹。撕開外面的包裝物,一層一層的,最后露出兩個模具。
三位工匠都是老手,尤其是李福生,一眼就看出這個模具的作用,拱手問:“老爺,這是要鑄幣么?銅錢的話,這么大可是要虧的。”
陳燮很滿意的點點頭,這就是所謂的專業素質,看一眼模具就知道,你這么干要虧本。
“這是銀幣的模子,銅錢有另外的模具,暫時不考慮鑄造銅錢,免得戶部發瘋,錦衣衛的緹騎上門。”陳燮開玩笑,三位工匠臉都嚇白了。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錦衣衛上門肯定不是來帶著禮物來做客的。
“原來如此,這樣就好。”李福生松了一口氣,大明的貨幣其實是銅錢,但是明朝嚴重缺銅,要不然怎么會誕生寶鈔呢?隨著政府信譽破產,寶鈔已經看不到影子了。白銀在市場的需要下,堂而皇之的成為主流貨幣。
要說做什么買賣掙錢?當然是錢生錢了。西方是有銀幣的,中國一直到清末才出現銀幣。鑄幣無疑是國家權力的象征,但是在大明,這個事情好像沒那跟弦。銅錢是肯定不能碰的,那是要殺頭的。銀幣呢?歐洲的銀幣,這時候在華已經有出現,只是沒有作為流通貨幣而已。
陳燮私自鑄造隱蔽,作為地盤內部的流通貨幣的舉動,無疑是一次大膽的冒險。但是這個冒險,陳燮認為是值得的。當然不會現在就拿出銀幣,得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不過嘛,先把銀幣做出來,這個不是問題了。
大明白銀的純度不一,到了陳燮手里,送到這個作坊,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鑄幣。具體怎么做,陳燮是不管的,他只管出模具,帶著鋸齒邊兩面都有圖案的模具,目的是為了人拿銼子刮下來銀粉。
鑄幣這種事情,還得悄悄的來,回頭借口是什么美洲銀幣就好了。
授勛儀式之前,名單早就出路了,根據個人的戰功,有專人記錄總結,一級一級的上報、審核。最終來到陳燮手里的名單,一共有三十人,一等功勛無,二等功勛有十人,三等功勛二十人。都是每次戰斗表現出色的軍官及個人。有一個現象,陳燮在名單里發現了。二等功勛里面,一個軍官都沒有,三等功勛里,軍官也才占了五個名額,還都是低級的什長(士官)。
這個現象引起了陳燮的注意,特意把負責這個工作的參謀叫來,問他這是為什么?陳燮所部,戰斗的時候要求軍官必須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這是硬性的規定。既然如此,軍官立功的可能性就更大才對。
陳燮得到的回答很簡單:“軍官們一致認為,戰斗期間他們沒有起到太多殺敵的作用,故而功勛應給那些殺敵最多的士兵。”這個邏輯,陳燮是不能認可的,不過他也不想打擊下面的軍官做出的這個讓功的舉動。
實際上陳燮的心里很清楚,軍官,尤其是基層軍官,才是這支軍隊戰斗力的保證。沒有那那些始終站在第一線的軍官,士兵的勇氣就會大打折扣。這些軍官在平時,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戰斗時候站在最前面,無疑起到了一種表率的作用。
一個月前,集市邊上的一塊空地被清理了出來,一個戲臺開工搭建。
作為外地人,李率泰能打聽到的消息不多,無非就是要建一個戲臺,今后這里經常有大戲可看之類的話。李率泰對于這個說話不是很認可,哪有這樣的好事?但是這個戲臺真的建好的時候,他又迷惑了。這個戲臺一看就很專業,高大的棚子,還有幕布什么的,一看就是很下本錢搞起來的。問題是,一個露天戲臺至于這么搞么?
就在李率泰迷惑的時候,一群士兵來了,男女都有,負責指揮的是一個女兵,這是后金軍隊和大明正規軍里無法想象的事情。橫幅拉起來的時候,李率泰看明白了。
“登州營陳部授勛大會!”那場戰斗,都結束快一年了吧?授勛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