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 鐘路區是首爾市的中心,也是韓國最重要的‘區’之一。是韓國的政治、經濟、行政、文化中心,青瓦臺在這兒,三星和現代的總部在這兒,議會大樓在這兒,景福宮在這兒,韓國所有的‘精華’都在這兒,一個原子彈把這兒炸了,韓國就算玩完了。
鐘路區面積不大,什么東西都是‘獨一份’。銀行在哪兒,商場在哪兒,哪兒是干嘛的,都規定好了,誰想在這兒改建個什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y的店面位于‘金店首飾商業中心’,是一個外觀為‘傳統韓屋’的建筑。這是鐘路區唯一經營金店首飾珠寶的地方,建筑規模為地下三層,地上兩層,2015年7月動工,次年底完工,正式營業到現在不到半年。
陳珍告訴劉一,這個‘金店首飾商業中心’的地上兩層都屬于文靜妍,下面三層屬于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而現在最頂上的一層,已經屬于李順圭了。
這件事,劉一知道欠了文靜妍一個人情。鐘路區的店鋪,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尤其‘金店首飾商業中心’這個地段,是進入鐘路區的出入口,所有到景福宮等地旅游的客人都要打這兒經過,又是壟斷的地位,購買力是非常強的,幾乎沒可能不賺錢。文靜妍不是傻子,她肯把這個店鋪低價出售,就是想示好劉一,目的性毫不掩飾。
這種人,如果不能做朋友,就一定是對手。所以劉一思慮再三,答應了和文靜妍的合作。至少從目前來看,合作沒有壞處,而不合作就帶來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將熟的牛排發出了‘茲茲’的聲音y用夾子把牛肉夾起來,用剪子剪成一段段小塊兒。劉一還在生氣,一言不發,也不吃東西,呼哧呼哧的運氣。
“我錯了嗎?”sunny夾了肉喂過來,劉一終于開口了。“吻戲有什么好?除了能吸引一些色狼觀眾,還有什么作用?呵。靠吻戲吸引觀眾,還藝術呢,低俗!”
“誒,吻戲也可以很唯美啊,別那么小心眼。”sunny喂了劉一。自己也吃了一塊兒,開心地瞇起了眼睛。
“什么態度!”劉一憤憤難平,道:“對我說半語,這還不算,還質問我,指責我,罵…就算不算罵我吧,也不是好話對不對?明天是我的生日啊。就這么對我?”
“這你就錯怪小賢了。”sunny又喂給劉一一塊兒肉,伺候aby真的好忙。“忙內這個人呢,做什么事情都是一碼是一碼的。不信可以打賭啊,明天她肯定還會給你生日禮物。”
“我不要!”劉一賭氣道:“我不要她的禮物,我稀罕嗎?”
“誒,小氣。”sunny嘟嘟嘴,給自己包了個菜卷,吃得非常開心。
“我真是想不通了。我哪兒做錯了?我干預這件事不要付出代價嗎?我花了五百億啊,我…”
“什么?!”sunny的聲音徒然拔高了五度。抓著劉一的手,急問道:“多少錢?五百億?我沒聽錯吧?”
“哦。我那天不看了允兒那個《我們結婚了》的劇本么,我覺得李閔的想法挺好的,就買了股份。”劉一拍拍sunny的手背,像想得到夸獎的小學生似的,道:“都在你名下,老婆,我好不好?”
“你!”sunny負擔萬分地以手扶額,賬戶里還有一千億韓元沒地方花,這又五百億的股份,相比開心,她真的覺得非常負擔。人和人,尤其是愛人和愛人之間的相處,講求的是對等,單方面接受或者單方面付出,都是不正常的。
y嘆了口氣,道:“以后這種事情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嗎?oppa,你這樣做,我真的很…我不知道怎么說,總之心里不舒服,我真的不想再要你給我什么了。”
“為什么?”劉一看著sunny,露出了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道:“我喜歡你,我要把給你我能給你的全部,我的愛給你,我的錢給你,我的人也給你,這樣我才舒服,我要讓我屬于你,然后我才能要求你屬于我啊,相愛的人,不就是這樣嗎?”
“是…是沒錯。”sunny點點頭,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漸漸覺得,劉一的愛太過‘強制’了,他的占有欲非常強,而且想法有些偏激,想要一個人完全屬于自己,這種想法…果然是沒有戀愛經歷的初丁啊。
y知道這個原因,心里又負擔又窩心,想到自己的男朋友的‘第一次’就是自己的,心情真的很好,誰說女人沒有占有欲?男人和女人在很多方面都是一樣的。
“好吧,我接受了,不過這是最后一次啊,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sunny喂給劉一肉,商量地說道。
“嗯,好吃…”劉一傻呵呵地笑,男人也是動物,只要找對了辦法,很容易被‘馴服’。
吃過了午飯,劉一把sunny送回店里,借口公司有事,離開了。其實他什么事兒都沒有,他需要思考,回家了。
明天就是劉一二十七歲的生日,也是允兒二十七歲的生日,十年前的今天,他在學校門口的音像店看到了《你是我的命運》的海報,喜歡上了一個可能這輩子無法相見的人,這份感情,明天就是十年整了。
劉一找到上次從家里帶回來的行李箱,打開,一股紙頁特有的問道散發了出來。上次回家的時候,把日記本都帶來了,當時想的只是不想被‘國安’的人偷走,現在他卻改變了想法,想要送給允兒。這十年的感情,也到了一個需要總結的時候了。
在sunny生日過后,劉一就一直在想一件事,他在懷疑他對允兒的愛。他不確定他愛的人是真實的允兒,還是他臆想出來的允兒,這個問題他早就意識到了,但是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勇氣去探究。
人腦是很奇怪的組織,它會自動按照人期待的方向美化記憶。生活中隨處可見這樣的例子,最普遍的就是在人們‘想當年’的時候,講述的經歷往往都是一段傳奇,而實際上,當年他或許只是一只‘絲’。
劉一已經記不清最初看到允兒的那個瞬間,是為什么喜歡上她的了。喜歡允兒這件事,在這十年的時間里,已經變成了和呼吸一樣存在的事實。就算再九年零十個月的時間里他沒有和允兒說過一句話,但在他的想象中,允兒就是他的女人,沒有原因,就像他想象中那樣,這是一個事實。
在他一個人的臆想中,他會設定出‘允兒’的性格。甚至在最嚴重的時候,他一個人在食堂吃飯,眼前會‘幻化’出一個允兒,陪著他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在想象中,在夢里,那個‘允兒’殘存的印象太深,而在接觸到現實中的允兒之后,他便漸漸感覺到了不同。
在jessica的生日party上,他從船上跳江,其實并非形勢所逼,他的臉皮和心性不至于被圍觀一下就受不了了,而且他也不在乎李勝基的所謂反擊,沒有逃的理由。真正讓他跳江逃跑的原因是,他受到了臆想中的那個‘允兒’的影響,他覺得在那種情況下,允兒應該是無條件偏向他的,但是事實截然相反。他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反差,所以他才跳江逃跑,不想面對真實的允兒。
這段時間以來,伴隨著和允兒之間感情的升溫,腦海中那個‘允兒’漸漸變成了一個夢魘。每次在他準備敞開心扉接受允兒的時候,腦海里的那個‘允兒’就會冒出來,讓他恍惚。
現在他不能確定的是,到底是喜歡哪個允兒,萬一喜歡的是想象中的她,在一起或許真的是一場悲劇。
“十年了…”劉一摩挲著日記本的封皮,喃喃念叨。他把這些日記本按順序排開,眼眶不知不覺有些紅,他是一個奇怪的人,不會哭,但是很容易鼻酸。
日記本就像‘年輪’一樣,越往前,越舊一點,第一本的封皮上有一條難看的‘疤’。那是14年的某天,他想要燒掉這些日記,撕壞的。后來用膠帶粘上了,就變成了這副難看的樣子。
七本日記,加上書房里那本,是八本,一共九本,有一本丟了。
劉一去圖書館找過好多次,但是杳無音信。十年的記憶缺了一年零兩個月,就像遺憾,難以彌補。
發了會兒呆,劉一打開了第一本日記,以前每年他都要抽出一天時間‘復習’一下,但是從三年前開始,就再也沒有做過了。
三年的時間,讓他的記憶變得模糊了。
“2007年5月29日,天氣晴,心情好,今天我看到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我要娶她做老婆…”
“原來是前一天,已經是十年了。”劉一笑笑,喃喃道:“當年的字,寫的真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