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去喝酒,以為能很早回來更新,沒想到最后到凌晨兩點才回來,請假都來不及,抱歉…)
延陵郡主含憤而走,在萬丈高空化作一道絢麗流影,轉瞬間就消逝在悠悠白云之后。
“陳真人,剛才多有得罪了。”彭行天稽首道,慶王剛才都厲聲喝斥延陵郡主,他自然不會再梗著脖子與人為敵。
“好說,好說,我不知道慶王殿下竟然也到開陽城了,等會兒還要搭乘彭兄的龍牙舟去拜見慶王殿下。”陳尋哈哈一笑,好像剛才的惡斗完全沒有給他留半點心理陰影,心里卻還在為剛才慶王姜瀾以神念重創青鱗巨狡的那一幕而震驚不已。
開陽城與青江城相隔西澤海萬里水域,姜瀾身在開陽城,以神念分身在青江城上空現形,又重創荒古異種青鱗巨狡,這樣的手段,與春陵君姜君問相比,也絕不相讓。
姜氏又有一名天人境絕世強者問世,抑或慶王姜瀾實際并無天人境修為,而是修煉姜氏秘傳的心念神通后才具有這樣的異能?
陳尋默不作聲的看著彭行天再度祭出烏金巨網,將四肢抽搐的青鱗巨狡緊緊實實的束縛住,心里想,姜氏作為上古遺族,又是天鈞大世界的一方霸主,族中必然擁有與碎星拳同一級數、甚至更為高級的秘傳神通。
慶王姜瀾作為熹武帝的嫡子,應能修煉姜氏真正的上古秘傳神通,就不知道姜彬有沒有機會也能修煉這些上古神通。
要知道每六十年一選的選帝侯,歷來都是姜氏重點培養的對象。
彭行天用小雷云網將青鱗巨狡縛住后,猶不放心,馮翊又拿出五副封靈獸錮,將青鱗巨狡的四蹄及頭顱鎖住,才打開一艘龍牙舟的側艙門,將體形龐大的妖狡,拖入其中。
青江城守將葛天海以及周川、趙師兄等人,看到慶王姜瀾所顯示的神通,更是不敢多說什么,紛紛上前來給陳尋行禮,然而對彭行天等人的神色猶藏幾許淡漠。
好在青江城下游區域,多為荒灘水澤,江水泛濫所造成的損失不大。
陳尋也無欲插手策天府與玄都教之間的明爭暗斗,取出幾枚乾元如意丹,分贈給葛天海、周川、趙師兄以及那個看似魯莽、卻頗有血性的黑臉漢子,笑道:“沿青江而下,一路多承周兄照應,此行別后,但愿還能后會有期。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思,還望周兄莫要嫌棄。”
“一路上多有怠慢,還請前輩不要怪罪周川有失禮數。”周川誠惶誠恐道,他哪里敢嫌棄陳尋所贈的謝禮,小心翼翼接下,捧在手里稽首施禮。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數月來乘船沿青江而下的官宦子弟,竟然是西北域赫赫有名的滄瀾侯陳尋,與葛天海等人恭送陳尋及隨扈,搭乘神烽營的龍牙舟,往江口外的西澤海破浪駛去。
等龍牙舟進入西澤海,周川他們才離開城墻,到葛天海的守備府敘舊。
“這是什么?”趙師兄打開陳尋所贈的檀木匣子,一股藥香撲鼻而來,周身竅脈似被這股藥香貫通一般,有著說不出的舒暢,似乎多聞兩下,修為就能精進一分,萬萬未料到陳尋隨手所贈,竟是如此珍貴的寶丹。
“這是龍血丹?”葛天海訝然說道。
無論是乾元如意丹還是乾元培元丹,都是顧馨月用蜃龍血肉精華與數十種墜星海奇珍靈藥煉制而成,可以說是云洲當前最頂級的地階寶丹,也能稍許提高修煉者的資質潛力,目前僅有龍門宗與玄都教兩家能從滄瀾獲得少許。
玄都教內部,也唯有立下大功的內門、真傳弟子,才有機會拿功績從宗門換得一兩枚,珍異無比;玄都教內部稱之龍血丹。
葛天海、周川等外門弟子,僅聽說過其名,卻未見識過龍血丹的模樣。
陳尋服用一枚乾元如意丹,都能增加少許的修為,但一枚龍血丹哪怕是含有極少量的龍血精華,對周川、葛天海這些僅還胎境修為的低級修士來說,無疑是千載難逢的寶丹。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周川、趙師兄以及黑臉漢子,當即都決定在葛天海府上服用龍血丹,免得夜長夢多。
西澤海匯聚七江之水。
這七江有兩條位于北域境內,有三條位于西北域境內,有兩條位于姜氏及策天府直轄的中域境內。
中域境內兩條匯入西澤海的江河,以及西澤海以東半片海域,都歸開陽都護府管轄,神烽營則是策天府派駐開陽及西澤海的精銳。
不過策天府名義上擁有云洲的治權,神烽營將卒為擒誅妖狡,越過西澤海進入北域境界,倒也不能指責其錯。
這注定是玄都教與策天府之間扯不清的爛帳。
至于西北域,魔災過后,西北域還一片糜爛,四宗及滄瀾侯府僅在涂山以西崛起,那里曾是西北域以西的西荒地域,插手不了西北域的勢力分割。
看著西澤海水眼形成的巨大漩渦,陳尋站在龍牙舟的甲板上,幾番試探,神識都無法透入數千丈深的水面,也不知道據傳暗通墜星海的水眼,到底藏在哪道海溝的深處。
上古時,宗門曾在這些分布云洲各地的水眼上布設傳送法陣,數萬里、數十萬里的距離,瞬息之間就能通過,想想也令人向往,但一些殘存的上古傳送法陣早就成了遺跡,都落入諸宗及姜氏的控制之中,尋常人沒有機會窺其真面目。
龍牙舟御水日行三千里,不比尋常的飛行浮舟稍慢,第四天就抵達楚江口。
沿楚江溯流而上三百里,就是西居海東岸的第一名城開陽。
采黑石而筑的開陽墻城蜿蜒百里,宛如一頭黑色如鐵的巨龍,靜臥在楚江北岸的深谷里,城外密密麻麻的村舍、田莊、寨壘,要比西澤海以西的青江兩岸密集得多,人口自然也要荒涼的北域、西北域綢密。
策天府神威將軍、神烽營指揮使虞泰,雖說僅法相境初期修為,但作為四千年前就追隨熹武帝逐姬氏立國的三十六神將虞侯后人,卻執掌開陽總督府的大權,是西澤海以東萬余里地域的無冕之王。
這一次也應該是他將手伸到西澤海以西去。
當然,虞泰身為云洲虞氏的宗主,僅僅是虞氏推到臺前的代表。
事實上的虞氏,在天鈞大世界都有著極深厚的根基,論其實力甚至比玄都教這樣的云洲本土大宗還要強出數籌。
慶王姜瀾與虞泰是故友,此次到開陽算是尋訪故友,他在開陽停留已經有三個月了。
若非在西澤海發現碧睛青鱗狡,虞泰執意要派人捉來獻給延陵郡主,慶王姜瀾早兩天就打道返回玄京了;陳尋也就未必能與慶王姜瀾碰到面。
登岸后,彭行天將小雷云網困住的碧睛青鱗狡,綁在一輛巨大的銅車之上,趕過來圍觀的民眾,將沿街巷道擠得滿滿當當。
一輛華麗之極的銅車之中,陳尋隨意而坐,透過窗簾看著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屋舍以及熱切圍觀青鱗異狡的民眾,暗感當年的滄瀾城,繁盛不在開陽之下,誰能想會毀于一旦?
北玄甲到梧山后,對神宵浩然宗的教義頗為尊崇,起居行禮頗重禮數,在銅車里,端端正正的長跪坐在陳尋的面前,見陳尋神思游于物外,以為他在是思慮當前所面臨的形勢,開口問道:
“慶王姜瀾到開陽城,未必就是訪友這么簡單吧?而虞泰總攬西澤海以東地域的事務,卻使神烽營的舟船隨意出沒青江等地,應是他對西澤海以西、以北的地域,有一些野心吧?”
“誰知道呢,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我現在眉毛、鼻子一把抓,都還一踏糊涂著呢。”陳尋笑道。
也許是北玄甲元神乃仙人魂魄所化,在思維習慣上更接近人族,除了日常起居更尊崇禮數外,也要遠比赤海他們更喜歡研究云洲的形勢。
近年來修煉之余,北玄甲也在學習縱橫、兵家等雜學。
陳尋孤身在外,北玄甲是一個好的商議對象。
“延陵郡主嬌橫無禮,沒有什么教養,但慶王最后之時以神念分身顯現,對她加以喝斥,又邀宗主同行前往玄京,看樣子是要拉攏宗主你的。”北玄甲說道。
陳尋笑道:“姜氏代姬氏而立,迄今已有四千余年,而在四千年前,姜氏就已經在南域站穩根腳發展有萬余年,姜氏、三十六神將、策天府以及中域、南域諸宗的關系錯綜復雜,我就算是專門花上大半年的時間,都未必能理清楚,誰知道慶王挖的是什么坑,拉我跳進去?再者說了,慶王最后以神念重創妖狡,未必沒有立威的意思…”
“赤眉真君身為策天府五大天人真君,策天府此前是指望他能坐鎮西北域防患魔劫再起。而此時魔墟口徹底封印,依宗主傳授玄甲的縱橫之術推算,姜氏必不會希望看到赤眉真君能在西北域坐強,將赤眉真君調回玄京,換姜氏嫡系子弟或其他大將執掌西北域都護府,是應有之義,”
北玄甲沉吟著說道,
“宗主到玄京任職,除了春陵君姜君問外,赤眉真君也將是第一個看宗主不順眼的,而姜明臺對宗主的態度歷來疏淡,龍門宗、玄都教在玄京的勢力及影響都受到嚴格的控制,玄甲覺得,宗主想在玄京站穩腳,有一番作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尋微微一嘆,魔墟口封印住,他并不覺得魔劫的威脅就徹底消除了,黑陰嶺有可能蘊藏更大的危機跟浩劫,他此次進玄京,就是想看看,玄京到底有沒有以云洲為念的人物存在。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