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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璇身穿水綠羅衫與石榴紅的長裙,倩然站在院墻邊,瓜子臉要比前些年豐腴些,肌膚滑如凝脂,秀直鼻梁下一點朱唇嬌艷似染,比當年那個清麗的少女更添幾分妖嬈,而她那雙多情似秋水無痕的美眸,愣怔怔的看過來,透漏他鄉遇故人的驚詫以及一分欣喜。
陳尋對青璇倒無特別的情愫,但能在蒙山遇到滄瀾所識的故人,也是十分欣喜,停下腳步,打量了青璇兩眼,當真是覺得她比幾年前更加美艷了,笑道:“蒙山谷真人四百歲壽筵,又逢蒙山宗開山大典,我當然也是湊熱鬧觀禮的。你也是到來蒙山觀禮的?”
“是啊,我們隨蘇房龍長堊老剛好在元武郡,聽說谷真人四百歲壽筵,又逢蒙山宗開山大典,就一起趕過來觀禮,”青璇說道,轉回頭指向后面的院子,“我們都住后面的院子里。”
蘇氏本來就是從云洲西出涂山的宗族,向來把自己視為云洲諸宗的一分子,與西面、北面的玄寒、夷山兩宗明爭暗斗的同時,極力拉近跟涂山東嶺諸宗的關系。
谷問天身為元丹真人,又是神宵宗的一支,蘇房龍長堊老等人在元武郡聽到谷問天在蒙山開宗立派的消息,代表蘇家趕過來觀禮倒是理所當然之事。
陳尋沒想到能在蒙山遇到蘇房龍長堊老,想著千劍宗紀烈那邊過會兒再去拜見不遲,與雷萬鶴說道:“我遇見故人,要去拜見一下,就不陪雷師兄你了。”
雷萬鶴知道陳尋與千劍宗關系密切,陳尋臨時要見故人,他再跑到山門到紀烈跟前湊熱鬧,就先轉身回院子。
離開滄瀾,差不多有五年時間了。
滄瀾與云洲的商旅艱險,而這近五年時間里,陳尋又都偏于一隅,僅能知道只言片語有關滄瀾的信息。
蘇棠、千蘭以及烏蟒的現狀到底如何,陳尋都不知道詳情,心里實在想念,此時竟然遇到蘇房龍、青璇他們,心里自然是十分的高興。
“蘇長堊老,蘇長堊老,你快出來看看我在蒙山遇到誰了?”青璇推門走進蒙山安排她們入住的小院,看到蘇房龍就在院子里跟人說話,忍不住欣喜的喊道。
蘇房龍詫然看到陳尋,也是愣了片晌。
這會兒蘇孚琛掀簾從屋里走出來,冷著臉喝斥青璇:“大呼小叫什么,叫別人聽到,以為滄瀾出來的人都沒有規矩。”他聽到青璇在院子里大呼小叫,還以為是喚他出來。
“二位長堊老可都安好啊?”陳尋笑著給蘇房龍、蘇孚琛二人行禮,也暗中打量他二人的神色,蘇家在四柱山河陣中留下特殊的追蹤印記,他就想知道蘇房龍、蘇孚琛到底都有誰參與過此事。
“你也在蒙山?”蘇房龍欣喜的走過來,挽住陳尋的胳膊細看故人,慨然長嘆道,“一別都快五年了啊。五年都沒有聽到你半點音信,蘇棠都還不時提到你…”
看到陳尋,蘇孚琛臉色略變,這些年暗堂雖然不時能查到一些珠絲馬跡,但始終沒能準確找到陳尋的行跡,沒想到竟然在蒙山遇到他。
陳尋離開滄瀾時,就沖破玄竅,晉入還胎境,此時再看他眼瞳似如重瞳,明明是已經第二次洗煉過靈脈,蘇孚琛暗感此子修為倒是不比他人稍慢啊。
蘇孚琛也拿不定陳尋此時到底是什么身份出現在蒙山,只是哈哈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五年未見,你倒是越發有出息了啊?”
陳尋此時身為神宵宗內門弟子,也不怕蘇氏還能再拿他怎么樣。
雖說當年蘇孚琛、蘇全恨不能將他置于死地,但蘇靈音、蘇房龍、蘇青峰等人對他確有栽培之恩,更何況還有蘇棠這層關系,陳尋此時也不想再提舊怨。
對蘇孚琛冷漠的招呼,他只是淡淡而笑:“這一切還多虧了蘇長堊老栽培。”
蘇房龍知道陳尋與蘇孚琛沒那么容易消除舊怨,他也關心陳尋這些年的行蹤,剛要請他到屋里說話,院子外就傳來爽朗的笑談聲,緊接著就見蘇武陽、衛澈等人推門走進來。
衛澈、蘇武陽看到陳尋站在院子里,都是一愣。
沒想到這院子里會有這么多不待見他的人在,陳尋與蘇房龍笑道:“有貴客過來,我就不打擾蘇長堊老你們了,等兩天找到蘇長堊老一敘。”
“青璇,你代我送一送陳尋。”蘇房龍說道,衛澈乃棲云山的真傳弟子,又極有希望晉入天元之人,蘇武陽請衛澈過來說話,他倒不便躲起來,就請青璇代他送一下陳尋。
而陳尋與青璇也算是宿武尉府的故人,蘇房龍倒有意叫青璇有機會跟陳尋親近親近、敘敘舊。
衛澈打量陳尋與青璇兩眼,特別是青璇回應蘇房龍的指示時,那雙極美的眼眸里藏有些許羞喜,心里不悅,嘴角掛出一抹輕笑,擋住院門口沒有讓開,說道:
“陳兄怎么剛見面,就急著躲起來啊?”
“衛兄也認得陳尋?”蘇武陽不待見陳尋,故而看到陳尋站在院子里也冷著臉沒有吭聲,卻沒想到衛澈竟然也認得陳尋。
“怎么會不認得?他可在我們衛家干過大半年的苦奴呢,”衛澈笑道,“不過他現在厲害了,攀上神宵宗谷陽峰真傳弟子常曦師姐的高枝,成了神宵宗的內門弟子,看到故人也不宵相認了。我還不知武陽兄,也跟陳尋認得呢。”
衛澈將陳尋的出身說得極為卑賤,隨衛澈、蘇武陽進院子的幾名青年修士看陳尋的眼神都流露出幾許不屑,心里都想,這小子看上去冷俊,竟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陳尋在我們蘇家,好歹做過幾年客卿,算是故人吧。”蘇武陽淡淡說道。
“難得有如此盛典,元武侯世子姜彬師兄想借此機會,讓我們小輩人物組織一次道法大會,彼此能切磋技藝修行。到時候會邀請神宵宗的師兄弟參加,還請陳兄到時候不吝到場賜教啊。”衛澈說道。
衛澈如此不善,陳尋自然沒有必要跟他客氣,冷笑道:“你有什么資格找我們神宵宗的弟子切磋,不怕笑掉大家的大牙?”
衛澈將他如此說得不堪,陳尋索性就將神宵宗的名號抬出來砸死他。
陳尋這話說得兇狠,無異于在衛澈臉上抽一巴掌,衛澈當即臉就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露,要不是衛瓘在后面拉住,他當場就要發作出來。
他堂堂棲云山真傳弟子、衛家宗嫡,竟然要受這沙盜言語羞辱,是可忍,孰不能忍?
陳尋見衛澈出言羞辱他人渾不覺有什么歉意,叫他人羞辱就如遇殺父之仇,心里更加瞧他不起,又朝衛澈、蘇武陽身邊數名修士拱手說道:“諸位師兄若有意切磋賜教,神宵宗谷陽峰門下陳尋在西院恭侯三日。衛師兄要是不怕自尋其辱,陳尋亦在西院恭侯…”
“好,我就等你這句話,到時候看誰自尋其辱!”衛澈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里滿是陰狠兇厲,未曾想他在蒙山竟受如此的羞辱,就算陳尋不找他挑戰,他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蘇房龍沒想到數年沒見,陳尋還是如此孤傲冷冽的脾氣,但想到衛澈剛才所說的話,心想陳尋這幾年與衛家、與棲云山或許早就結下極深的仇怨。
他卻不知,甚至就連元武侯府也想殺陳尋而后快,只是無奈陳尋此時已經是神宵宗內門弟子。
蘇房龍在滄瀾學宮地位尊崇,但在蒙山就不好使了,也知道陳尋當眾說出這樣的話,衛澈絕不會可善罷甘休,也只能心里輕嘆。
比起滄瀾來,云洲諸宗門之間的血腥爭斗也不稍弱,陳尋跟元武侯府、棲云山怎么都不可能尿到一壺里去,衛澈說話客氣些,他還能嘻嘻哈哈,衛澈不遜在先,他自然不需要假以顏色。
諸宗弟子之間的切磋賜教,有時候生死勿論,但有個規矩不會破,就是天元境不能欺負還胎境,還胎境不能欺負真陽境。
雖說衛澈距天元僅半步之遙,但他只要還停留在還胎境,陳尋就不會怕他分毫。
衛澈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其他人也都覺得陳尋囂張狂妄到極點,但想到陳尋是神宵宗內門弟子,可就未必敢站出來指責什么。
神宵宗作為西北域諸宗之首,威名早就深烙在眾人的心底,能錄為神宵宗內門弟子,要么根骨天資遠超眾人,要么就根基極其深厚。
衛澈說陳尋是攀附谷陽峰真傳常曦的關系,投機取巧進入神宵宗內門弟子,但常曦身邊的人,又豈是他們隨便能惹的?
故而陳尋話說得狂妄,在場倒沒有誰會公然站出來幫衛澈教訓他幾句,說到底也是怕惹禍上身。
蘇孚琛對陳尋始終都有心理上的優勢,何況自以為修為要比陳尋還要高深許多,見陳尋器張狂妄到挑戰還胎境圓滿的衛澈,忍不住想要教訓他幾句,冷著臉說道:“你這爭強斗狠的臭脾氣不改,始終要吃大苦頭的。”
“陳尋,你怎么活得那么憋屈,是個人就敢站出來教訓你幾句?”
陳尋轉回頭,卻見趙承恩、周陽、雷萬鶴沒事站到墻頭上,生怕這事不夠熱鬧,苦笑道:“承恩師兄,你沒事湊這熱鬧做什么?”
“棲云山的弟子,有膽瞧不起咱神宵宗,我能不湊這個熱鬧?還有不知道從哪里跑來小貓小狗,敢教訓咱神宵宗的弟子,我倒想看看他什么來頭?”
涂山蛇穴,趙承恩遭蛇妖重創時曾被夏相宜、姜彬所棄,要不是陳尋與常曦及時趕到,他說不定就在喪命蛇穴之中,連谷承卓他們都難身免。
事后雖然不便提及這個過節,但趙承恩與谷承卓心里又怎么可能輕易忘了這事?
谷承卓此時不便架梁子起哄,常曦這次又沒有到蒙山來,趙承恩左右無事,自然要站出來替陳尋撐腰。
蘇孚琛叫趙承恩喝斥,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但見院墻三人,兩名天元、一名還胎境巔峰,看情形都是站出來替陳尋撐腰的,暗感陳尋真是今非夕比,早就不是他隨便能喝斥的烏蟒少年了,一時站在那里進退失措。
周陽老成持重,但也要指望陳尋能幫他緩和跟千劍宗的關系,跟趙承恩說道:“等陳尋與衛澈切磋時,我們再去湊熱鬧,這時候就不要妨礙他與故人敘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