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道木門掀開,外面的湖光十色立刻跳進了眼簾。郭紹一回家,就把起居室廳堂的后門打開。太陽已懸在西陲,他今天不準備再理會公事。
后門外面不遠處就是一片人工湖泊,湖邊淺水處種著一些蓮藕;岸上有樹木,其中有幾顆梨樹,梨花正在盡情綻放,花瓣在風中輕揚,落在湖水面上,給清幽的湖泊點綴上了小小的紅白顏色。真是個景色宜人的地方,難以想象這樣幽靜的景象是在東京內城里。
這宅邸是符家的產業,要不然一般的武將、就算是高級武將也很難得到這樣一處府邸。
他見后門外的廊廡下有矮凳,便跨出去在凳子上坐下來,安靜地看著景色。沉默的樣子似乎在想著什么,但郭紹此時什么也沒想,他只是覺得心里有些疲憊。
就在這時,便聽得身后有響動,回頭看時,玉蓮正走了進來,輕輕喚道:“郎君。”
郭紹沒回答,將墻邊的另一條凳子拉了出來。她見狀又問道:“你要不要喝茶,我給你沏茶過來。”郭紹道:“不喝了,過來陪我坐會兒。這里春天的景色真不錯…前年春天我還在龍津坊,去年我在哪兒呢?”
玉蓮道:“在西北秦、鳳。”
郭紹一拍腦門:“對了,瞧我這腦子,有點糊涂了。”
玉蓮淺淺一笑,在他旁邊坐下來。又小聲道:“這幾天我身子不適,怕是不能服侍郎君…”
郭紹聽罷觀察她的臉色,果然有點蒼白,不知道她剛才作甚,發際有點濕,幾縷青絲沾在白凈的皮膚上分外顯眼。郭紹問道:“肚子疼么?”
玉蓮可憐兮兮地點頭。郭紹便伸手把坐的凳子挪近一些,一手扶住她的腰身,一手從她的綢緞襖裙里伸進去摸到她的小腹,好言道:“我的手掌一向很熱,給你揉揉。”
玉蓮溫順地靠在他身上,柔聲道:“郎君真好…嗯,暖暖的,好像真沒那么疼了。”
她正這么說,忽見郭紹的袍服有點突兀的異樣,臉上微微一紅,悄悄說道:“你出門都一個月了,是不是很想啊?”
郭紹道:“還有楊月娥(楊氏),晚上你把她叫到我房里來。”
玉蓮掩嘴笑道:“她也不舒服,比我還晚兩天。”
郭紹汗顏道:“真不巧,那便算了,又不是沒有女子侍寢就過不了,沒什么。”玉蓮悄悄說道:“你可以用手…”郭紹愣了愣,笑道:“不知誰把你教壞的。”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消磨了好一陣,玉蓮又問:“郎君見到符家二娘子了?人還滿意吧?”
郭紹不動聲色,實話道:“見到了,挺不錯。家里還剩多少錢財,等兩天你舒坦了,清點一點告訴我大概數目;我看這次聯姻應該會比較順利,咱們得備好聘禮。那符彥卿家是朱門大戶,若是禮太輕,有點說不過去。”他又好言道:“咱們這院子還是那符家送的。”
玉蓮道:“錢財都是郎君拿回來的,你要用,說一聲便是了。我又不是不懂…我和楊姐姐都不適合做你的妻子,還是早點娶一個回來操持家務,我也省心了。只要她待人好。”
“你真是賢惠。”郭紹贊道。
玉蓮喃喃道:“我有什么辦法,這世上朱門大戶的主人,哪一個不是妻妾成群。郎君起碼比他們好…但有時候你就是對我太好了,讓我常常有種奇怪的誤覺,好像是你的妻子一般。我要是自己不會想,現在肯定很不是滋味。”
郭紹好言寬慰道:“我會一直對你們好。”
“嗯。”玉蓮抱住了郭紹的膀子,把頭靠著他,又柔軟地小聲道,“現在的日子很好,世上大部分人都還很艱難,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不會,卻能得到郎君這般對待,應該知足了。”
夕陽中,兩個人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在美麗的飛花和波光粼粼的五彩顏色中,十分寧靜。
過得一會兒,郭紹道:“外頭有風,春天的寒氣還沒過。你先回房里呆著,將惜身體,萬一生病了我對世上這些郎中真不敢信任。”
玉蓮聽話地起身離開,郭紹也站起身,從房子后面的小路上走過去,在園子里信步走動。
太陽快下山時,他才走回來,忽然見一個姑娘衣冠不整頭發蓬松地打開房門走出來。郭紹一愣,發現原來是清虛,這小道姑還在自己家里…而且完全沒有陳摶要來接她的消息。
“郭施主,你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啥時候回來的,起得真早啊…啊。”清虛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
郭紹心道:你吃住在我家里,我倒成了施主。他便道:“你先看看太陽在哪個方向。”
搖頭嘆了一聲,但郭紹并不責備她。不管怎樣,這小道姑救符后時也出了力。她愛怎樣就怎樣罷,反正郭府養她一個人根本無關緊要。
清虛瞇著惺忪的眼睛瞧了半天,終于明白太陽都快下山了。她一臉不好意思道:“忘記我午飯吃了才睡的,肚子又餓了,不然懶得梳頭,可以繼續睡,便省事啦。”
她想了想又道:“你家的伙食太差,嘴都吃淡了。啥時候又去見皇后姐姐啊?”
郭紹道:“…”
這娘們說點話很氣人,當面嫌主人家的伙食差,還虧待她了?不過郭紹也懶得和她計較,沒爹沒娘師父成天睡覺的小丫頭,估計沒人教她為人處世。
郭紹忍不住道:“天天都有肉吃,你還嫌伙食差?”
清虛搖著腦袋道:“算了算了,你不懂,不是肉不肉的事,那廚娘手藝不行!就玉蓮姐親自下廚做得還算是人吃的菜。”
郭紹語重心長的說道:“清虛道長,你是不食人間煙火,沒去民間嘗嘗那滋味。你師父坑蒙拐騙,似乎還讓你衣食上過得不錯…”
“你師父才坑蒙拐騙!”清虛惱道,“皇后姐姐吃的丹藥,是誰給的?哼哼,你不叩謝我們師徒救命之恩,成天拿粗食應付我…為啥皇后姐姐那里有好吃的,你這里成天就那幾樣?要不是我有見識了,真要被你蒙蔽。”
郭紹瞪眼,上下打量了她,這丫頭單眼皮瓜子臉一臉清純,表情嚴肅煞有其事,真看不出來她再開玩笑。他又繞著清虛的身子轉了一圈,“嘶”地吸了口氣:“清虛道長今年芳齡啊?”
清虛挺起胸脯道:“貧道今年就要滿十五…”她似乎覺得胸脯挺不起來,臉上又一沉。
郭紹道:“沒事沒事,我就是納悶,你是裝的呢,還是真不懂?”
清虛明亮的眼珠子轉了一下,說道:“你跟我進來,我給你報答救命之恩的機會。”
郭紹好奇,便跟進她的屋子里,頓時眉頭一皺,這壓根不像是一個白凈少女住的屋子,臥房里亂七八糟,被子揉成一團丟在床鋪上。他見過懶的,但沒見過像清虛這么懶的姑娘。
忽然清虛的瓜子臉微微一紅,將房間的門掩上了,羞澀地看了郭紹一眼。郭紹被她那奇怪的目光看得身上一寒,問道:“你要作甚?”
清虛背著手沉思了片刻,說道:“人食五谷,不能不有三病兩痛。以后郭施主和你的道友,還得有求我的時候。如果你為以后考慮,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說出去。”
“什么事,今天的什么事?”郭紹一頭霧水。
清虛欲言又止,臉更紅了,回頭又檢查了一下門閂,小聲道:“你給我揉揉…胸吧?”
郭紹瞪眼,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是傻了么!”
清虛可憐巴巴地說道:“每次去見皇后姐姐,那幫婦人就叫人家脫衣服,脫完了還要嘲笑一通,我受夠了!皇后姐姐說男子的手揉了之后會變大…”
“她會說這種事?”郭紹腦海里浮現出符氏的模樣,搖頭道,“她騙你的,這樣你還信?”
清虛道:“皇后姐姐人那么好,怎會騙我?你以為我傻么,誰好誰壞我分得出來。”
“不行,我不能那么禽獸。”郭紹咬牙道,作勢要去開門。
“哪里去!”清虛一把拽住他的手,“連你也嫌棄我的…”
郭紹忙道:“不是,我覺得你很無辜,你不懂事,我還不懂么?”
清虛抿著薄薄的嘴唇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沒事就摸玉蓮姐…她的你就愿意,我的你就嫌棄小,是吧?”郭紹道:“她是我的妻妾!”
清虛道:“你不給我揉,找誰去,我也不愿意讓別人…”郭紹聽她說別人,愣道:“你別給人占便宜了。”清虛抓住他的手不放,拽著輕輕靠近自己的胸脯,紅著臉幽幽問道:“是不是隔著衣服沒效果?”
“咕嚕!”一聲吞口水的聲音在寧靜的房間里響起,郭紹發現自己一個漢子的臉也發燙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僵硬,腿腳都不受控制了似的。
他顫聲道:“你不說出去,不告訴你師父?”
清虛搖搖頭小聲道:“咱們悄悄的。”
(寬裕的兄弟再賞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