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互相傷害
空間在瓦解，世界在崩壞，這個可能連正式名稱都沒有的九級神國，終于無法承受超出界限的力量，自身擁有的本來就不怎么穩固的底層規則被破壞的一塌糊涂，位面終于步入無可挽回的連鎖崩潰階段。
先是被猴女軍團與鋼鐵騎士們屠殺殆盡的懲戒天使，那遍布天空與地面的尸骸化作光粒幻羽隨風而逝，只在空間中留下一股濃郁罄人的芳香。
然后則是猴女大軍，金屬騎士先后隨之消失，最后在這近乎只剩下一片虛無的空間殘跡之中，就只剩下似乎剛剛大夢初醒般的戈隆，還有鋼鐵騎士女王與猿王美猴三人。
戈隆雙目終于恢復了清明，他的目光先后在變回正常人類體型的鋼鐵騎士女王，與那位和自己有過最親密關系的異世界猴女身上掃過。
小食人魔嘴唇微動，卻什么話都沒有說，他之前雖然像是在昏迷，但對于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個女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最后還是性情急躁的大猿王率先開了口：“喂！臭小鬼，你就那么想我們的小猴崽子還沒出世就沒了爹嗎？明知道自己弱的像一只小母雞，怎么還盡喜歡往這種死局危局里面鉆，這回要不是有老子…還有這個鐵家伙看不過去出了手，你就乖乖的等著魂飛魄散吧…”
戈隆淡淡地看了看面前的美猴，一言不發，就在大猿王火氣暴漲，即將爆走發飆的瞬間，小食人魔突然間向前走了兩步，將美猴那嬌俏玲瓏的身軀緊緊擁入懷中。
“我能感覺得到…不只是一個心跳。”
聽到了戈隆的輕聲低喃，猿王美猴頓時雙頰緋紅，甚至就連腦袋都有些眩暈，這種感覺在她以萬年記的悠久生命中還從未擁有過，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異世界大妖王突然間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直到她那僵硬的身體在小食人魔溫暖的懷抱中逐漸地軟化，最終只能順其自然地將面孔埋入自己男人的懷中，再也不敢抬起來了。
戈隆這樣做只是想要感受一下懷中人的溫暖，感受一下她身體中那種血脈相連的生命脈動，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感受到一種真實，一種自己仍然活著的真實。
那一絲神格早就已經消失不見，戈隆不知道它是如何消失的，甚至不知道這一絲神格究竟帶給自己多大的影響。
對于神格，戈隆并非是一無所知，在很多典籍中都有所記載，神格是下界凡生點燃神火步入神國必不可少的東西。然而如何獲取神格卻從未留下過任何記載，這也是自魔法皇帝隕落之后再也沒有出現過新的神明的原因。在教廷的圣典記載之中，薩滿教所信奉的神明，薩滿祖靈正是公認的最后一位點燃神火，登上神壇的新神。
戈隆隱隱能夠感覺得到，這一絲神格帶給他莫大的改變，雖然他的實力似乎并沒有什么質的飛躍，但小食人魔的身體乃至靈魂卻是有種脫胎換骨，甚至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的錯覺。
在之前消化神格引發的并不漫長的一段‘沉睡’之中，戈隆就像是以另一種視角，旁觀者的視角，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人生。戈隆猛然間想起美女蛇為他講述過的一個十分古怪奇妙的故事，一位智者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然后以蝴蝶的身份度過了自己的一生。當這位智者醒過來之后，竟是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一只蝴蝶，做夢變成了他…
這個故事戈隆以前根本不懂，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突然間懂了。如果他不是現在能夠從懷中抱著的女孩身體上感受到屬于自己的“真實”的話，小食人魔甚至會懷疑以前的那個“戈隆”是不是也只是另一個人給自己講述過的故事中的人物。
所幸，在他最需要的時候，身邊剛好就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將他從那個危險未知的領域中硬拉了回來。
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一旁的鋼鐵騎士女王冰冷金屬構成的面容絲毫沒有變化，然而在它的眼神最深處，一個無人能夠察覺到的領域里，卻是閃過一抹淡淡地憂傷與祝福。
“如果你們想繼續就這樣一直秀恩愛的話，那么這個即將要徹底崩壞的世界正好可以讓你們徹底變成永恒。”
鋼鐵女王那冰冷地聲音頓時讓猿王如同受到驚嚇的野貓一般從戈隆懷中掙脫出來，她像是想要盡快擺脫尷尬一樣，急急忙忙地說道：“沒錯，這個世界快要徹底崩壞了，繼續待在這里，我們都會被拋到次元裂隙中的。臭小鬼，你不用再跟老子撒嬌了，你放心好了，肚子里的小猴崽子，老子會好好幫你生下來的，不過前提就是，你別給老子隨隨便便又死到哪個犄角旮旯里，老子可沒辦法一直藏在你身邊保護你。”
匆匆忙忙說完這些話，猿王美猴就像逃難一般，隨手撕裂空間，整個身體一下子就鉆了進去，末了像是擔心小食人魔會跟過來一樣，竟是又將這道空間裂隙閉合起來。有鋼鐵女王這樣的怪物跟在戈隆身邊，她倒是也不擔心小食人魔會被困死在這里。
果不其然，在大猿王離開之后，隨著鋼鐵女王的目光掃向一旁，一道剛好能夠容一人通過的空間之門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小食人魔身旁。
“進去，你就能回到你朋友身邊。”
“能送我直接離開沙羅曼蛇的體內嗎？”戈隆試探性問道。
“…不行，沙羅曼蛇的位階太高，她體內的位面底層規則我無法破解，你只能通過其他的方法離開那個世界回到主位面空間。”
戈隆與鋼鐵女王一問一答，雖然不像是陌生人之間的談話，但也聽不出任何親近之意，就像兩個熟悉的陌生人。
“你為什么要幫我？”戈隆沒有著急進入那緩緩閉合的空間之門，而是淡淡的向鋼鐵女王問道。
“因為我們是屬于您的‘道具’，只有依附于您，我們才能夠存在下去。”鋼鐵女王這句話說得更加淡然，既沒有對自己身為“道具”的命運感覺到不甘，也沒有對“主人”應有的恭敬之意。
“那為什么之前沒有出來幫我？”
“因為您的實力不足，就像是口徑只有一指的矮人火槍無法發射口徑四拳的矮人迫擊炮一樣，即便是你遇到了生命危急，我們也無法掙脫空間規則進入主位面，所以只能袖手旁觀。”
“那么現在呢？”
“并沒有多大改變…因為這個空間的規則非常的脆弱，又受到了底層破壞，再加上主人您吸收的那一絲神格之力為我們提供了一些作弊的門路，我們才能夠全數出現在這里為您而戰，但只要出了這個空間，這些作弊手段就用不上了。”
“這么說來，你這件‘道具’還真是很不趁手呢…我是不是該考慮把你賣掉或者丟掉，反正關鍵時刻排不上用場的東西留著也是廢物。”戈隆的語調略帶嘲諷之意，不知為何，看到這個自稱“道具”的金屬女王，他的心底就有一種無名之火，戈隆不知道這股火氣究竟是針對誰而發，是面前的女王？還是針對他自己的？但只要是看到她那種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的樣子，小食人魔就有種理智無法壓抑的惱怒。
戈隆毫無緣由的怒意與鋼鐵女王的冷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面對戈隆的挑釁與嘲弄，女王依然用她那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回應道：“很可惜，主人您暫時并沒有驅逐拋棄我們的能力。就像我們無法自由出入那樣，您也無法將我們從您的次級位面驅趕出去。除非等你擁有超越我們的實力，并且掌握一定的空間規則之后才行。”
“另外，我們也不是全無用處，正如我方才所言，您的實力已經有所提升，雖然仍無法將我這位‘女王’召喚到主位面當中，但是我手下的那些戰棋兵們您倒應該可以隨意召喚了，當然數量僅限一位，而且召喚時間也不能太長，但對您應該會有所幫助的。還有，如果您再不進入空間之門的話，這道門就無法維持你能夠通過的最低橫截面積了，而我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創造出第二道這樣的空間裂隙。”
戈隆轉頭看向那已經只剩下半人高的空間裂隙，再也不去看鋼鐵女王一眼，就這樣一彎腰鉆了進去，徹底消失在裂隙之中。
當戈隆消失之后，幾個身穿全身重鎧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其中女主教打扮的戰棋兵出聲問道：“您為什么要這樣做？您為了主人明明可以付出一切，可為什么不能更加坦率地面對他呢？比如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雖然我也不明白主人為什么會厭惡你，您們兩個的思維模式我們根本無法理解。而你們之間的關系更是令人頭大。”
女王搖了搖頭，并沒有回答女主教，更不會讓自己的屬下察覺到心底的苦澀與那無盡的哀傷，片刻后她才開口說道：“我和主人的事情不用你們去操心。這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這個處于崩潰狀態的次級位面對于我們的次級位面來說可是難得的構建材料，剛好可以填補許多的空缺。我有種預感，主人未來遇到的麻煩絕不會小，他會需要我們的，我們可沒有時間能去浪費了…”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