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我的財產
莫妮卡已經快要瘋掉了......
怎么前一刻她還是“北風女王”轉世，自己都已經不是自己了，怎么下一刻就連“人”都不是了？
“這是在做夢吧，對！一定是在做夢！我是莫妮卡，才不是什么‘冰之頂點’的大魔法師，更不是什么擁有自我的神滅具轉世......”
眾人都在用近乎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已經在癡癡傻笑，口中喃喃自語的少女，而北國勇者凱南雖然目光復雜，卻還是繼續說道：“正如我所說，神滅具永凍的神國擁有完整的靈魂，卻沒有固定的實體，一直就是以阿倫戴爾皇族的血脈為載體，一代一代的流傳至今，每一代的阿倫戴爾第一皇女在自己十四歲的時候，都會從上一任女王那里繼承永凍神國的意志，成為新一代的‘北風女王’。”
“接受神滅具傳承的人，自身的意志會怎么樣？是會被徹底地抹去嗎？還有上一代女皇呢，在神滅具靈魂離開后又會怎么樣？”
“永凍神國的意志至高無上，神秘等級也許還要在天界諸神之上，凡人的意志自然會被徹底抹去，而上一代北風女王失去靈魂之后，也只會變成一具活著的尸體，漸漸死去。不過......這件事情阿倫戴爾的皇族一直都十分清楚，每一代北風女皇都是心甘情愿的成為神滅具的宿主，不，應該說是她們執意成為永凍神國的宿主，將這件神滅具長久地留在阿倫戴爾王國之中。”
“可我并不是心甘情愿啊！”少女終于咆哮出來，她滿臉淚光，大聲說道：“什么永凍的神國，什么北風女王，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我是莫妮卡，沒錯，我很平凡，我很弱小。度過的每一天都可悲到沒有值得拿出來回憶的價值......但那又怎么樣呢，這些東西，甚至這種悲哀的命運都是屬于我的，是真正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我為什么要變成毫無所知的另外一個人。甚至變得連‘人’都不再是呢！”
凱南似乎并不意外少女的反應，他默默地聽完少女的哭訴，才語調低沉地回答道：“根據古老的魔法契約規定，即使沒有經過傳承儀式，但如果上一任北風女王因意外死亡之后。神滅具的靈魂就會自動轉移到阿倫戴爾的血脈后裔身上，只是不會馬上覺醒，而是會潛伏下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雖然永凍的神國現在寄宿在女王陛下您的身上，但無論是神滅具本身，還是您作為莫妮卡的意志，都沒有主動令這件神滅具覺醒的。我跟隨在你身邊的這些年，一直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注視著你的快樂，注視著你的痛苦，陪伴著你。但卻從沒有主動干涉過你的命運，當你遇到痛苦，被那些骯臟的垃圾折磨羞辱的時候，我也只是躲藏在暗處，等待著你突然間覺醒為強大的北風女王將一切滅殺，又或是......在哭泣與絕望中熬過又一個夜晚......這些都是上一代北風女王，克里斯丁.愛莎對我的臨終囑托，她告訴我......王國的覆滅已經是無可扭轉的命運，復國與復仇更是毫無意義。所以她要我不要再強行干涉神滅具自身的意志，也不要再將承載永凍神國靈魂的使命強加在阿倫戴爾的血脈后裔身上。如果永凍的神國自己想要奪取宿主的意志。那么作為人類的靈魂，根本連反抗和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但永凍的神國并沒有這么做，證明它自己并不想要蘇醒，所以現在您的意志就成為了關鍵。只要您始終在抗拒，那么這件神滅具也只會一直在你體內沉睡下去......”
聽到凱南這么說，莫妮卡心中對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宿命，對這件“不請自來”的神滅具突然間有了些許的好感，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打算放棄屬于自己的意志與靈魂。
“如果我突然就死掉了呢？”莫妮卡注視著凱南，語音微微顫抖道。
“這我也不知道......”凱南搖頭苦笑：“您已經是最后一位擁有阿倫戴爾皇族血脈的后裔了。而且您還沒有留下任何后代。那份古老契約的正文現在已經無法查詢，所以如果您在這時候意外身亡，死去......沒人知道神滅具永凍的神國會出現什么異變，是會直接接管您的身軀，或者瞬間凍結整個大陸，又或是神滅具自我毀滅，在毀滅世界的同時傷及位面根源，總之沒人知道會發生什么，這也是我為什么現在要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原因，因為在這座島嶼，以我的實力已經無法保證您的生命安全了，而這本就是我唯一的使命，也是我唯一的權限......就是在不主動干涉您的命運的同時，保證您的生命安全，至少要在您生下后代之前。”
“那你為什么沒有阻止莫妮卡參與這次任務。”戈隆突然插口道：“帶上她本來就是我一時興起做出的決定，你應該知道這次任務的困難程度，而我也沒有執意要將你們兩個強拉進本次任務，以你隱藏起來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偷偷帶著莫妮卡離開。童話并沒有對你起疑心，我也不會刻意阻止你們，你們成功脫逃的機會應該會很高的。”
凱南再次苦笑，回答道：“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的原則是絕對不能主動干涉‘莫妮卡’的命運軌跡，如果她被你帶到這里也是命運的安排的話，那么我無權阻止。至于第二個原因，則是留在童話也未必會比來到這里安全。將我的祖國傾覆的幕后黑手，似乎已經掌握到了女王陛下的行蹤，其實如果不是我們藏身在本身就對帝國抱有敵意的童話馬戲團中的話，恐怕很多年前我們就已經被帝國的密探組織發現了。上一代女皇陛下臨終前曾對我說過，那位幕后黑手正計劃做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而在他的計劃中，‘永凍的神國’是其中必不可少的要素，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一代的北風女王，也就是莫妮卡的。”
在經過一小段時間的沉默，眾人稍稍消化了一下龐大的信息量之后，終于還是由戈隆開口向凱南問道：“既然如此，那么作為傳說中的‘北國勇者’，你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什么看法，或者說，你有什么更有價值的提議嗎？”
戈隆的語調中并無幾分崇敬之意，甚至還有些許的諷刺，不過凱南并不在意，他顯然早已經有了想法，他又再次注視著神情突然緊張起來的莫妮卡，沉聲說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甚至說根本就到了令人絕望的境地，而我們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喚醒神滅具――‘永凍神國’的意志。這座島嶼是魔法皇帝之首，‘生命奴役者’達爾文的生命魔法實驗室，所以只有以同樣是十二位魔法皇帝之一的‘冰霜立法者’西瓦親手創造的滅神魔導具永凍神國，借助她的力量與知識，才有希望為我們指出逃生的道路。”
聽完凱南的話語，莫妮卡頓時冷笑著接道：“這么說，你是希望我主動放棄自己的靈魂，然后將對你們‘更加有用’的神滅具的意志給‘請’出來嗎？哼......這也沒什么錯，反正大家繼續待在這里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機，我也會死。而現在的‘我’對于任何人來說都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廢物，就這么消失掉似乎也很不錯呢......”
莫妮卡的牢騷還沒有發完，卻是被戈隆突然伸出的手掌堵住了嘴巴，然后這個大男孩十分蠻橫且堅決地說道：“這個女人是我用決斗搶回來的，所以她的所有權屬于我，她的生命也是我的。而我并沒有打算用我的所有物換取一個出現后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的‘神滅女王’出來。”
戈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阻止莫妮卡，他能夠聽出來，莫妮卡嘴里雖然在冷嘲熱諷，但是在她知道寄宿在自己體內的神滅具明明擁有抹消掉她的靈魂，隨時取而代之的力量，卻一直沒有真的這么做之后，心中那種厭憎與抵觸的情緒就已經大幅消減。以這位女孩深藏在骨髓深處的善良，最終八成會做出主動犧牲自己的選擇。
然而戈隆卻不希望她這么做，戈隆之所以會阻止她，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直覺做出的決定，并沒有什么具體的理由，然而他的一番話在莫妮卡心中似乎有了另外的解讀，這個女孩注視著戈隆的背影，微微有些迷惘的目光突然間多出了一抹堅定。
“不，我并沒有這個意思！”就在戈隆與莫妮卡都在心中默默沉思的時候，凱南卻突然間搖手說道：“我之前就說過了，我絕不會去干預女王陛下的命運軌跡，當然更不會去誘導她的覺醒，我剛才的意思，是在不觸及女王陛下的靈魂為前提，短時間喚醒神滅具永凍神國的意志，然后借助它的智慧與力量，看能不能夠給處于絕境的我們帶來一絲希望。”
“不抹消莫妮卡本身的靈魂喚醒神滅具永凍神國的意志......這種事情真的能夠做到嗎？”戈隆有些疑惑道，不過他并不覺得凱南是在用言語欺騙眾人，如果他說的全是真的，確實會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