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隆又惘然了......
“我有做錯什么嗎?”戈隆注視著眼前的莫妮卡,滿臉疑惑,卻很認真的問道。
戈隆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做作與嘲弄,莫妮卡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錯了,面對戈隆這樣認真的提問,現在反而輪到莫妮卡自己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明明是這伙人先找上戈隆,甚至準備下手殺死他的,那么現在戈隆想要殺死他們自然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在這個童話學徒訓練營中,弱肉強食打壓競爭者本來就是最基本的規則,從這些準則來看,戈隆確實什么都沒有做錯。
非但如此,反而是......反而是胡亂沖出來袒護這個女孩的自己是在多管閑事,甚至是,阻礙戈隆的正當復仇?
這么說來,錯的人是自己了?可是本能的,莫妮卡還是不希望看到這個能讓自己產生些許親切好感的清秀男孩變成冷血殺人狂。
莫妮卡現在終于明白了,她并不是要拯救這個女孩,只是單純的不愿意看到戈隆和自己心目中的某個形象出現明顯差異而已。
一個非常自私的,又有點自欺欺人的想法。
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接著女孩伸出了手掌,掌心上放著的正是那三枚艾哲紅石。
“她,她已經沒有膽子再敢找你麻煩了,這些紅石你拿去,這次,這次你就饒了她吧。”
戈隆疑惑的看著眼前態度一變再變的女孩,心中有些猶豫是該繼續殺人還是放棄,不過戈隆知道莫妮卡已經幫過了自己好幾次,雖然她的那些幫助不一定就是自己必須的,但是對方對自己的善意他還是一清二楚的,想到這里,戈隆伸手在莫妮卡手心上拿走了兩枚紅石,轉身向那座萬能祭壇方向走去。
“你這是什么意思?”莫妮卡看著手心上剩下的一顆紅石,抬起頭看著戈隆的背影問道。
“咦?”戈隆回轉過身子,又是奇怪的問道:“這次爭奪不是只有最后站著的人才能夠分到紅石嗎?難道,你要我也給她分一枚嗎?”
戈隆的目光注視著仍坐在地上的女孩,目光中閃動著危險的光芒,紅石的珍貴他早已從巨魔巫醫老哈曼那里聽說過,對于現在急于增加自身實力的他來說,這東西的價值無以倫比,莫妮卡對自己沒有絲毫敵意,戈隆忍痛還可以分她一個,但如果她想要自己也分這個女孩一個的話,那戈隆就只能繼續殺人了。
剛剛逃出一死的女孩敏銳地從戈隆眼中讀出了危險的訊息,她大聲哭喊著:“不,我不要那石頭了,不要殺我啊。”然后四肢并用,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知道戈隆是誤會自己了,莫妮卡嘆了一口氣,將手中剩下的最后一顆紅石又放回到戈隆的手掌心,苦笑著說道:“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并沒有資格獲得這枚石頭,這東西在我手里也只會帶來麻煩而已,它應該是屬于你的。”
說完這些話之后,女孩迅速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戈隆搖了搖頭,他是越來越弄不懂這個女孩了,和他的妹妹,頑皮胡鬧的莉莉·黑手,還有他心愛的小半人馬,總喜歡膩著他撒嬌的雅爾塔·雷霆踐踏相比,莫妮卡簡直就像海石灣的潮水一樣總是變幻不休,令人摸不清規律。不過戈隆也沒有心思和閑工夫去研究這個人類女孩,再加上能夠獨占三枚紅石,對他而言自然是最好的結局。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戈隆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矮人導師,火山大媽的面前。
“請問,我現在可以獻祭了嗎?”戈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火山大媽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后看著戈隆將手中的三枚艾哲紅石一塊放在了微型祭壇上面。祭品數量越多品質越高,能夠獲得的神恩自然也就越多。雖然能夠為三人激活斗氣的艾哲紅石用在一個人身上是有些浪費,但是戈隆的行為反而正符合了童話訓練營的弱肉強食的血腥淘汰規則。
無需念頌咒語,也無需儀式祈禱,轉眼之間,微型祭壇上就開始溢散出淡金色的神力光輝,繁復的魔法陣圖在半空中浮現,一股浩然磅礴的神力令整個空間都變得不再真實,仿若空間異域與現實世界重疊。
獻祭儀式,已經開始了。
就在這時,矮人大媽突然注視著戈隆,意味深長的問道:“小子,你是出生在儈子手家族嗎?”
......
刀塔大陸上,大型的公國都會有專門的儈子手家族,他們雖然沒有領地,但卻擁有世襲傳承的爵位,擁有低級貴族的社會地位,而儈子手家族唯一需要負擔的工作,就是在處刑臺上對罪徒施行斬首。
在貴族禮儀和圣光之理的教義中,斬首是一種非常嚴肅莊重的儀式,尤其是對那些真正的大貴族,甚至是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王族施行斬首儀式時,需要準備的儀式和注意的禮儀就多達數百條,負責直接行刑的儈子手更不可能動用身份卑賤的平民甚至奴隸,貴族只能死在貴族手上,這是屬于貴族的偏執與驕傲,所以就算是卑賤的儈子手一職,也只能由貴族來擔任。
出身于儈子手家族的孩子,剛懂事起便要學會該如何殺人。
是的,不是去學習如何戰斗,而是去學習最單純的殺死人的藝術。
戈隆對殺戮這件事沒有任何抵觸,熟練地殺人動作和平淡的殺人心態別說是成年人了,就是久經沙場已經不在意生死的老兵也不可能擁有,可與之相對的,從戈隆身上幾乎感覺不到有濃郁殺氣的存在,這又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再加上他明顯沒有學過任何戰斗的技能。想來想去,就只有出身于處刑人世家才能解釋他身上這種奇怪的現象。
這真是一件歪打正著的事情,戈隆在偽造自己身份的時候,想來想去,就只有從某個故事當中聽到的有關處刑人家族的情況,才與自己最為接近,現在還沒等他自己說出,矮人火山大媽就已經自作聰明的“猜”了出來,于是戈隆就非常干脆地給她來了一個默認。
看到戈隆不出意料之外的反應,火山大媽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在記憶中檢索與童話馬戲團有過關聯的儈子手家族。
“是前些年被我們滅族的福斯特家族的死剩種嗎?還是與我們有過業務往來的可魯貝洛斯家族?又或是那個麻煩**的多米尼克·克里斯蒂亞家族?算了,想不出來,也懶得再想了,一會直接告訴血紅帽大人一聲就行了,反正不管這小子是誰,來童話又有何目的,他的命運都是無法改變的,正好,看他也不是一個無聊的家伙,正好給我們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
就在火山大媽沉默思索的時候,戈隆的儀式已經進入了最關鍵的一步。
三枚艾哲紅石都已經被祭壇分解成最純粹的神力精華,然后像一團云霧一般籠罩在桌子上擺放的數十尊神像上,這些神像......至少是代表著某位神明的東西一一發出蒙蒙的圣光,這些圣光又分出一部分,將獻祭臺前的戈隆也包裹在里面,這正是獻祭者與諸神的神殿祭壇建立起正式連接的現象。然后下一步,就是諸神的分意識開始檢測戈隆是否有對其進行獻祭的資格。
一尊又一尊神像上的光芒熄滅了,這就是這些神明拒絕接受戈隆獻祭的表示,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雖然并不明白神明選擇信徒的評測標準,但是被神選中必然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一的例外就只有戰神奎托斯,這位好斗成性且又粗枝大葉的神明從不問獻祭者出身,不問獻祭者目的,只要是愿意戰斗,愿意殺戮的人,他都會一視同仁的接受他的獻祭。
所有人都以為又會像經常看到的那一幕一樣,祭壇上最后只剩下戰神的神像發出光芒。所以當桌子上擺放的所有神像,包括戰神奎托斯的銅像在內全都熄滅了光芒之后,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帶有些許疑惑的幸災樂禍之聲。
竟然所有的神明都不愿意接受戈隆的獻祭,就連戰神奎托斯都滅了戈隆的燈,難道他竟是傳說之中的神憎之人,甚至是神敵嗎?
首次獻祭極為重要,雖然以前很少有過這樣的例子發生,但事實證明,凡是首次獻祭沒有被任何神明接受的獻祭者,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再擁有斗氣。
換言之,戈隆已經完全與戰職者絕緣。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甚至有不少人開始計算能從戈隆的獻祭失敗中獲得什么的時候,又一件令人驚詫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由艾哲紅石化成的神力精粹,在被諸神拒絕之后回流到戈隆的體內,突然間從他的頭頂上聚成一線,直沖天際,然后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鮮紅色棱角分明的神符。
神符在半空中顯現了大約五六秒之后緩緩消散,最后化成一道紅光融入戈隆的體內。
“這,這是......這不是祖靈的神符嗎?”火山大媽驚詫的目光看向了戈隆,仍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說道:“你......的獻祭竟然得到了祖靈的回應,你,你成了一名神術師,成了一名薩滿祭司?”
......
刀塔大陸諸神之中,薩滿之神是最為特殊的一位,因為從嚴格意義上講,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位真神。薩滿之神,也就是所謂的祖靈,是以獸人,巨魔,食人魔等混亂陣營的亞人族為主要信徒,他們相信祖先的靈魂會匯聚在一起,形成偉大的祖靈意識,而虔誠的薩滿教信徒與最杰出的英雄在死亡之后,靈魂會回歸識海,與祖靈同在。
在千萬年中混亂陣營的薩滿教信徒們不停崇拜自己的祖先,龐大的信仰之力最終讓祖靈點燃了神火,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神明,一位擁有神格,卻沒有獨立神識意志的神明。
戰職者,魔法師與神術師三大系統中,神術師是直接從諸神那里獲取已經成型的規則技能,雖然不像斗氣那樣可以為自己量身塑造出最合適的技能,卻不用練習摸索就能夠掌握神術的真正威力,只要獻祭或者祈禱就能很簡單的獲取強大力量。與斗氣魔法相比,可以說是各有優劣之處。
就在薩滿神祖靈接受了戈隆的獻祭之后,戈隆的腦海中也憑空多出了兩種專屬于薩滿祭司的職業技能。
“石齒武器”,以及......“次級治療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