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的話,讓花疏影的眼中綻放出了振奮的光芒。一直以來,燕沉舟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從她回到震寰宮,就有人從各個方面提醒她,她以后將是燕沉舟的女人,而燕沉舟的話語,更是不容她違抗。
雖然她的心里一直想著的,都是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方凌,但是她的這些想法,這些念頭,只能夠隱藏在心中。
因為那個叫做燕沉舟的男人,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她心中難以升起抵擋的念頭。
和自己的安危相比,她更擔憂的,是燕沉舟對方凌的動手,這就好似一個噩夢,緊緊的纏繞著她。
永遠的,絕不會再回來!
方凌的話,讓她感到如釋重負,但是輕松的同時,又讓她整個人好似沒有了半點的力氣。
方凌扶起有些好似虛脫一般的花疏影,漫步朝著前方而去。燕沉舟的死,對他而言,何嘗不是松了一口氣。
能夠感應到燕沉舟死的人不少,畢竟作為通道照天的存在,他的死亡,本就應有一道長虹墜落天際。
更何況,通道照天級別的存在,對于處在周域之中的本級別存在的人,都有一種感應。
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
第一個感應到燕沉舟墜落的,是燕哞。此時的他,已經完全將金衣方凌壓制在了自己的道力包圍之下。
只要將方凌體外的法力消磨掉,就能夠將這金衣方凌,斬殺在自己的手中。
對于斬殺金衣方凌。燕哞有著必勝的把握,可是就在他準備在熬煉方凌一兩日的時候。燕沉舟離去的征兆就出現在他的心頭。
只是,這個時候。他還有點不信,但是隨著這種跡象變得無比的明顯,他這才真正的肯定燕沉舟已經死了。
燕沉舟死了,這位和自己結盟的燕家九少主竟然死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在燕哞的心頭,就讓燕哞的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恐懼。
燕沉舟的法力雖然不如他和燕鳴,但畢竟是通道照天的存在,就算是他想要斬殺燕沉舟,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是方凌。莫非方凌的本體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要真是這樣的話,沒有了燕沉舟的幫助,自己想要對付方凌,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自己還有可能和燕鳴一樣,死在方凌的手中。
死的念頭一出現在燕哞的心頭,他就沒有心思再和金衣方凌繼續糾纏。
現而今的局勢,已經不是他自己能夠解決掉,看來自己還是要向家族求援。
而金衣方凌此時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的笑容,這笑容,讓燕哞的心更加的忐忑。
他雙手朝著虛空掐動,一片金色的火海。瞬間將金衣方凌包圍在虛空之中。而他本人,則猶如閃電一般,朝著遠處飛遁而去。
金衣方凌看著離去的燕哞。輕輕的搖了搖頭,并沒有追趕。剛才和燕哞的糾纏,已經讓他耗費了不少的信仰之力。
現而今要是獨自追上去。那就是老壽星上吊,自己找死。
北海深空島附近的深海,北海深空老祖同樣感應到了燕沉舟的死亡,她瞪著眼眸看著自己頭頂無盡的海水,整個人陷入了沉默。
地尸林玉被一團呈現出青色的泥封在一具通體都是黑色枯木板的棺材內,她一動不動,就好似真的尸體一樣。
只不過隨著燕沉舟的墜落,她那因為燕鳴的死亡而睜開,現在剛剛閉上的眼眸,再次睜開。
雖然執行天誅的人,讓她心中升起恐懼,但是總的來說,她對燕沉舟的感觸更深。
畢竟這個男人,差一點就要成為姬炫圖一般的存在,只不過他時運不濟,遇上了方凌。
因為遇上了方凌,所以本應該屬于他的一切榮譽,一切美好,都消失的干干凈凈。
方凌斬殺了燕沉舟,更誅殺了一個進行天誅的道人,那這天誅還能進行下去嗎?
在心中對方凌升起一絲感嘆的同時,地尸林玉的眼中,升起了一絲疑慮。雖然她不知道一旦天誅無法進行下去,接下來該是什么情況,但越是不知道,越是讓她的心中充斥著恐懼。
她知道,執行天誅的人身后的那些人,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和地尸林玉一樣擔憂的,還有至一先生,他雖然不是通道照天的存在,但是他同樣感應到了燕沉舟和燕鳴的死亡。
這兩個人的墜落,讓他感到欣慰的同時,也讓他升起了和林玉一般的憂慮。
不過和林玉不同的是,已經準備好迎接死亡的至一先生,在思索了一會之后,臉上露出的卻是期盼。
他期盼,方凌能夠將另外一個來執行天誅的人給殺掉,畢竟現而今,天誅已經讓周域死了四分之一的人,作為周域多年前的最強者,他就算是心如鐵石,也不得不動容。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天晴了,對于那些感應不到燕沉舟和燕鳴死亡,更不知道長虹落空是什么意思的凡人來說,他們能夠看到的,只有天晴了。
那能夠讓人死亡的紫雨,那不斷從地下冒起,燒損了萬物的火焰,都已消失不見。
人們熟悉的太陽,再次升起,天地的秩序,好似都已經恢復到了從前。
在將自己親屬的尸體埋掉,凡人們再次開始了他們普通的生活,他們不知道災難在什么時候再次來臨,他們能夠做的,就是忘掉剛剛經歷的傷痛,堅強的活著。
可是那些茍活下來的元嬰老祖們,此時一個個都等待著一個消息,他們心中清楚,方凌絕對不會放過最后一個執行天誅的人。
所以他們等待。等待著方凌將那最后一個執行天誅之人誅殺的消息。
一座無名的小山下方,燕哞雖然盤膝坐在洞府之中。但是并沒有盤膝修煉,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一年一次的天地潮汐。只有天地潮汐之時,這周域的束縛之力才會變小,而他則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打通通往周域外的通道。
以往執行滅世的人,都覺得天地潮汐來的太早,但是這一刻的燕哞,卻覺得這天地潮汐來的太慢。
他現而今,已經不是行走在天地之間,隨手就可以主宰無數人生死的神靈。
不客氣的說。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喪家之犬,一個害怕別人追殺的喪家之犬。一旦讓方凌對他進行追殺的話,他覺得自己死亡的可能性會非常的大。
希望方凌被燕鳴留下的傷勢再重一點,這樣他就無法注意自己。只要他安全回到家族,向家族之中的道尊們匯報這件事情,那誅殺方凌,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聽說你叫燕哞,怎不出來一見?”淡淡的聲音,這一刻從外面傳了進來。這聲音,讓燕哞感到心底一顫。
燕哞從盤坐的石塌上站了起來,他神色變幻之間,就朝著虛空淡淡的道:“還請方道友稍等片刻。”
話語剛剛落下。燕哞一揮衣袖,整個人就出現在了方凌對面的山峰上。
這一刻,燕哞并沒有用法力護住自己的軀體。所以那有點狂烈的山風,肆虐的吹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的衣衫隨風飄擺。
一身青衣的方凌,正凝眸看著他。等他的目光看來之時,方凌已然道:“那位燕鳴道友已經逝去,燕哞道友和她同來,不如現在就去陪她。”
“這樣,也省得那位燕鳴道友在下面寂寞。”
燕哞并沒有立即開口,而是在重重的凝視了方凌兩眼,這才沉聲的說道:“方道友,你還真的讓我沒有想到啊!”
方凌一言不發,但是燕哞卻感到,他身體四周的大道之力,在這一刻已經開始退散。
唯有一種讓他心頭發顫的大道,籠罩在虛空之中,這種大道,壓的他非常的不舒服。
甚至他覺得,自己貫通的,那無時無刻不護衛在自己身邊的大道,也受到了一絲壓制。
怪不得可以殺死燕鳴,這種道比自己和燕鳴參悟的大道,要高明不少。
心中感慨,但是燕哞嘴中卻沉聲的道:“方道友,咱們在動手之前,不如談一談。”
“談什么?”方凌輕輕的上前一步,此時他身上的浩然之氣,已經化成了一道氣柱,貫通天地,力壓四方。
通道照天的浩然之氣,讓方凌有了主宰天地沉浮的氣勢,這種氣勢落在燕哞的身上,讓燕哞越加的難受。
但是他還是沉聲的道:“方道友想要殺我,無非是因為我是下來執行天誅之人。”
“但是方道友,你可知道,你要是將我殺了,對你沒有什么好處。”
方凌沉默不語,而他的氣勢卻依舊在增長,那白色的氣柱,變得越加的濃厚,甚至讓燕哞有一種想要叩拜的感覺。
這家伙,絕對不能留下來,要是讓他成長起來的話,對于燕家絕對是一個極大的心腹之患。
心中念頭閃動的燕哞,話語卻是絲毫不停的道:“方道友,你能夠斬殺燕鳴,就應該知道,我們只是執行天誅的人,在我們的身后,比我們厲害的人還有很多。”
“道友雖然天資卓越,越級斬殺了燕鳴,但是道友更應該清楚,你雖然可以殺了我和燕鳴,但是你最終還要死在我們身后那些人的手中。”
“以道友你的天資,以后雖然不見得能夠掌控大道,但是作為一方之主,成為道尊級別的存在,應該不是問題。”
“這周域,對道友而言,也不過是一個小池,蛟龍未騰空震驚天地而死于小池之中,道友不覺得可惜,在下還要為道友感到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