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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腹黑公子逗比胖(1)

  象山也在浙省,趙麗影當晚就趕了過來,由于組里的女演員不多,還混了個小單間。晚上九diǎn鐘到,十二diǎn睡覺,結果凌晨四diǎn就被叫起床。

  兩輛吉普,五輛大面包,在灰暗暗的天光下,奔往三十公里外的片場。

  南潯那邊已經就位,一見演員下車,立馬拽進化妝室。其他人開始布景,擺置機位,調試色調,雪亮的燈光罩了半個小蓮莊,忙而不亂,雜而不吵。

  一般來講,群演除了妖怪、死尸、失足婦女,基本用不著化妝,所以捯飭的就四個人:趙包子半夢半醒,那腦袋晃晃悠悠的沒有重心,化妝師不時得固定一下。周公子則挨著范小爺,倆人正低聲閑談,褚青自己在邊上,無聊的閉目養神。

  他的妝簡單,十幾分鐘就搞定,女師傅剛要收工,忽地瞥了一眼,問:“青哥,你脖子要不要遮?”

  “啊?”

  他一怔,隨即有些尷尬,道:“遮,遮吧。”

  話落,女師傅就倒出一diǎn不明液體,在那兩塊紫紅色的淤痕上細細涂抹,又用筆刷了刷。幾乎眨眼之間,淤痕消淡了不少,已接近正常膚色。

  而另一邊,范小爺全當沒聽見的勁兒勁兒聊天,周公子也全當聽不懂的保持微笑。

  只有他苦逼的站起身,跑去服裝間換衣服,等回來時,嗬,只見他一身淺色長衫,斜領,大袖,頭戴四方平定巾,腰板筆直的往哪兒一戳,好個英姿不凡的古代郎君。

  “哈!”

  范小爺轉頭一瞧,頓時就樂了:“你這身比柳青強多了,起碼沒光膀子。”

  “怎么說話呢。我可是讀書人!”

  他一甩長袖,屁股微翹,像鑲了千金腚似的緩緩落座,生怕碰壞一diǎn。哎喲,那叫個騷性!

  “噫!”

  媳婦兒特嫌棄的樣子,精神卻亢奮了不少。

  說實在的,自《還珠格格》之后,兩口子就沒正經搭過戲,如今隔了十年,還都挺新鮮的。老夫老妻嘛。生活情趣越∏dǐng∏diǎn∏小∏說,.2≥3.o★

  來越少,難得在戲中調劑,自然十分的,呃,糟心…她斜了眼旁邊的周公子,心里各種戳戳戳。

  似覺察到這股涼意,周遜忽挺了挺身子,岔開道:“哎,她們打飯怎么還沒回來?”

  “我去看看。”

  就褚青是閑人。他剛要往出走,那門卻被推開。兩個小助理拎著七八個袋子,呼啦全堆在桌上,喘道:“包子。米粥,咸菜,茶蛋,蘋果。牛奶…哦,今天沒有醬香餅。”

  他隨手扒拉開,道:“咦。豆漿也沒有啊?”

  “豆漿都是加糖的。”林樂怡應道。

  “嘖,她們不喝我喝啊!”

  他搖搖頭,拿起個包子就咬在嘴里,剛要一樣一樣的分開,就聽左右同時道:

  “給我個茶蛋!”

  “我要個蘋果!”

  屋子里瞬間安靜,助理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正努力裝成是條狗。趙麗影被香味饞醒,卻敏銳的發現氣壓爆表,也明智的選擇閉嘴。

  而范小爺和周公子,說完就雙雙扭過頭,似能把鏡子看出花來。

  拜托!怎么又來?

  褚青孤零零的戳在中間,簡直懷疑人生。

  話說他最近特悲摧,進組才兩天,卻經歷了好幾次“你先給我,還是給她”,或者“你為什么能聽懂衢州話,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逗比修羅場。

  每次都是如履薄冰,波濤暗涌,一不小心就要白骨成灰,那脖子上的傷就是前奏。

  《畫皮》啊!大制作!怎么著也得拍仨月吧…

  咱們得說實話,丫不是那種英勇就義的角兒,即便覺得周公子開口要早一些,還是特沒骨氣的摸出一只雞蛋,顫巍巍的遞了過去。

  “喲!”

  范小爺笑了笑,也沒接,道:“先放哪兒吧,我待會再吃。”

  褚青老老實實的放下,又拿出一顆蘋果遞給那邊。

  “呵…”

  周公子笑得更加意味不明,接過道:“謝謝。”

  “呃,我出去看看。”

  他再多呆一秒,連心臟病都能犯嘍,分分鐘閃人。

  待到了外面,天光透亮,河面上竟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古鎮的人家已經起床,洗漱,做飯,孩子的吵鬧,大人的煩躁,在老房子里輕輕作響。

  此處是客棧,不遠處是石橋,過了橋便是小蓮莊,里面人頭攢動。

  褚青就穿著那身行頭,站在石橋上望天兒。其實他很郁悶,那兩個女人的性子都非常了解,范小爺的行為屬于正常,周公子卻有diǎn麻煩。

  因為他們倆之間,從沒有情人這種關系存在,更別提爭風吃醋了。但這兩天,她在和諧共處的基礎上,有意無意就來那么一下,好像逗著小孩子玩。

  甭看媳婦兒笑呵呵的,心里早特么炸毛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最后倒霉的可是他!

  如果說,女演員五分靠顏值,五分靠努力,那剩下九十分就得看祖師爺賞不賞飯吃。

  周公子和范小爺,是圈內公認的兩個“你不入這行就白瞎了”的女明星。

  前者的自帶天賦,便是那股十足的少女感,后者年紀雖小,氣場卻能飆到兩米八。什么叫天生的?能反性別,反年齡,反畫風,這特么就是天生的!

  在戲里,小唯可是要叫佩蓉姐姐的,周公子比對方大七歲,可那扮相一亮,毫無壓力。

  同樣,當范小爺綰著美人髻出場,一身月白色的合領對襟褙子,雙手攏于身前,那兩蓬大袖似抱月懷中,端莊溫婉,主母范兒爆棚。

  全體驚嘆!

  頓時明白了啥叫蓮花滿路金步搖,啥叫金屋何須貯阿嬌。于是再次證明,徐老怪看女人的眼光真不是蓋的。

  相比之下,趙麗影就平凡許多,湖綠色的襦裙,梳著雙螺髻,dǐng多算嬌俏可愛。

  今天這場戲,是講王生帶著佩蓉和小唯外出游玩,屬于日常劇情。主場景在荷池里,四人坐船,外加一個艄公。

  攝影機有兩臺,一臺在后面跟拍,一臺在旁邊抓特寫。可那池里的水道太窄,為此又拓寬了半米多,還賠了不少荷花錢。

  船是對座,褚青和范小爺一邊,周遜和趙麗影一邊。三個老司機的狀態都很自然,包子卻十分緊張,正悄默聲的做深呼吸。

  而他瞧了一眼,忍不住道:“你這樣沒效果,要做就大大方方的,沒人笑話你!”

  “不然你就這樣,能迅速集中注意力。”

  周公子又開口,盯住右手的食指尖,隨著呼吸節奏,那手指也一推一收的移動。這些都是江湖經驗,包子連忙道謝,范小爺卻撇撇嘴,因為她沒啥可教的。

  過不多時,那邊準備完畢,場記一打板:

  只見艄公的竹篙一撐,小船便破開水面,悠悠的向蓮池深處蕩去。

  周公子隨手一摘,折了片半綠半黃的荷葉,把玩道:“昨日姐姐教了我一句詩,‘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不想今日就用上了。”

  “萬不可學這樣的句子,這是壞詩。”褚青笑道。

  “又在胡說,這是東坡的佳句,到你嘴里就成了壞的?”范小爺嗔道。

  “荷枯葉盡,以喻君子生不逢時,潦倒失路。然菊蕊香冷,姿懷貞秀,即便花謝,殘枝仍能傲霜獨立,這是貶荷頌菊。可東坡還有一首詠荷詞,‘天然地,別是風流標格’‘清香深處住,看伊顏色’。那你說,他對蓮花是愛還是不愛?”

  不等妻子回應,他又道:“所謂春竹夏荷,秋菊冬梅,另有一松一蘭,世人皆稱其品性,所以讀書人不得不贊。李義山要寄送愁思,所以殘荷聽雨;周敦頤要襟懷淡泊,所以蓮花高潔。但在他們看來,這些花花草草不過是各取所需,隨之應用,這樣的句子不學也罷。”

  很長的一段臺詞,極是拗口晦澀,他卻講得諧趣瀟灑,還帶著diǎn離經叛道的跳脫。

  “呸!”

  范小爺啐了一口,道:“休聽他的歪理,滿嘴胡言,虧他還讀了那么多年的圣賢書!”

  周公子歪著頭,眼睛亮的怕人,笑問:“那生哥哥以為什么是好詩?”

  “哎,好詩壞詩都是詩,只看你喜歡哪一種。正理歪理都是道理,只看你需要哪一種。”

  他興致忽起,啪地長袖一甩,抖成一朵天青色的團花,再從上到下的一劃,道:“你看這一池蓮,夏開冬敗,自然天地,又何須我們來評判?若說我自己,‘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這句是我喜歡的。”

  “呵…”

  周公子本是傾著身,手托腮骨,聽了他的話,卻忽地直起細腰,隨后那兩邊唇角,就像摔開了的胭脂扣,血紅的,詭秘的,充滿原始情欲的往上一翹。

  這一笑,便是清風明月,便是掠影浮光。千年白狐入世,讀書明理,情愿以人間規則去爭取——她愛上的,又怎會是個不濟書生?

  “嘖!”

  徐老怪在岸上大贊,這兩只妖孽的傳聞果不其然。褚青也很舒服,入行十年,還是跟她搭戲最順暢。

  唯獨范小爺,如果不是拍戲,她能一屁股把船坐翻:

  你撩他!

  你居然在撩他!

  你居然當著我的面在撩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胖了六斤,狀態需要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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