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程穎瞬間不淡定了,又問一遍:“你說什么?”
張婧初抬眼,低聲道:“我想提前解約。”
“臥槽,你沒發燒吧?”
大小姐連臟話都飆出來了,直接坐到對面,一把摟住她的肩膀,道:“小初,我們可拿你當親妹子,沒有半點對不起你的地方。現在公司越來越好,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特么跟我說解約?你要是有什么困難,盡管說,我砸鍋賣鐵也得幫。”
“穎姐…”
她頓了半響,聲音愈低:“我就是,就是想換個環境,覺得這里不太適合我。”
程穎一瞧這樣子,心知問不出內情,遂松開胳膊,撇嘴道:“那你找我也沒用,我決定不了,你自己跟哥說去。”
“你不是管這個的么?違約金我賠!”小初一著急,有點口不擇言。
果然,大小姐怒氣值蹭蹭的往上竄,火道:“張婧初!我們就缺你那點違約金?咱們處了這么多年,你特么連句實話都不能說?”
“我,我…”
小初緊咬著嘴唇,終究無力的站起來,道:“穎姐,我還是先走了,過兩天會有律師跟你們談。”
話落,她強撐著穿上鞋子,推門閃人。
程穎自己在屋里,很快便冷靜下來,連忙打電話通知那兩口子。
而魔都那邊,褚青和范小爺剛參加完頒獎禮,正準備回酒店沒羞沒臊,結果一聽就毛了!公司的當家花旦要走,這絕逼是大事,范小爺明天要回組拍戲的,硬是改了行程,倆人連夜返京。
“嘿,她敢不接我電話!”
客廳里,丫頭拿著手機轉來轉去。嘟嘟囔囔道:“這是來真的了!媽的,現在這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啊?”
“小淳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褚青剛給助理打完,問:“你想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啊,上家找去!”
丫頭說著就要穿衣服。他一瞧,也急忙套褲子。
“哎呀,我先去探探路,我不行了你再上!”她忽然擺擺手。
“呃…”
他略微一怔,問:“不用我去?”
“不用。不用,在家等信兒!”
范小爺提上高跟鞋,顛顛的跑了出去,砰地一聲,房門關上。就那么一瞬間,這女人的臉色有了絲微妙的變化,隨即完美如初。
張婧初的家距離較遠,在豐臺那邊,她開了半個多小時的車。
這是片新建的住宅區,中高檔。怎么著也得15000/平,她以前來過兩次,稍稍辨認一下便找到了家門。
“叮咚!”
“叮咚!”
她按了按門鈴,就貼著耳朵聽,約莫幾秒鐘后,里面傳出一陣輕響。
“小初,開門!我知道在家!”
范小爺不愧是范小爺,扯著脖子就喊,張婧初想躲都躲不了,只好開了門。勉強笑道:“兵兵,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你唄,跟個老佛爺似的,多大了還玩失蹤啊?”她直接進屋。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坐。
這房子是復式的,空間寬敞,一個人住顯得很空。客廳的主體是一套乳白色的沙發,下面鋪著暗色的地毯,前面則是一套非常繁瑣精致的影音器材。
往旁邊數米,是隔著大落地窗的陽臺。里邊擺了幾盆蘭花。不怎么名貴,但生得淡雅端秀,葉多而不亂,主人明顯照理得很好。
小初給榨了杯果汁,她抿了一口,待氣氛緩沖的差不多,才道:“穎姐都告訴我了,現在我想你親口跟我說,你真的要走?”
“嗯。”
沉默了片刻,對方盡力清淡的應了聲,道:“我只是想換個新環境,人不能總在一個地方呆著么。”
范小爺也不語,似在思索什么事情,又問:“是不是有別的公司找你?”
“沒有。”
“那你對我們的策略不滿?”
“你們都挺好的,是我自己的問題。”
“那你也太突然了,怎么一下子就想走?”
姑娘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其實也不是突發奇想,我考慮好長時間了。”
“砰!”
范小爺一墩杯子,嗖地站起身,來了句小郭的臺詞:“你這孩子撒謊都不會撒!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當我是hellokitty!”
說著,她手指節捏的咔咔響,一步步逼近。就這副采花賊的德行,姑娘太熟悉了,不禁往后一縮,弱弱道:“你要干嘛?”
“欺負你嘍!”
她一屁股挨到旁邊,左手摟住人家的腰,右手直接摸上大腿。
“你…大白天的你干嘛…”
小初穿得是t恤和短褲,兩條光腿露在外面,就覺得那五根手指或輕或重,或揉或捏,每一下都帶起絲絲酥癢。
“你別鬧了好不好?”
姑娘死死按住那只手,無奈力不如人,眼睜睜看著它一點點往上,不由氣道:“范兵兵,你就是個流氓!”
“我流氓我高興,你能怎么著?”
她還怕這點嘴炮,瞬間突破防線,已經勾住對方的內褲邊緣,笑道:“我再問你一次,你說不說實話?”
“我說,我說!你放了我吧!”
姑娘覺得自己的內褲在慢慢下滑,連忙哀聲求饒。
“早這樣不就完了么?”
范小爺松開她,正襟端坐,一臉美少女戰士變身的表情。
小初嗔怨的瞪了一眼,理好發鬢,緩緩開口:“現在公司有四個女藝人,老實說,以前我算最好的。不過今年小唯起來了,她臉熟的快,氣質好,演技也棒,未來一定比我強。師師、麗影這兩個小的,一看就是當偶像的料,成名是早晚的事兒。只有我…”
她頓了頓,接著道:“我搞不清自己的定位,說好聽是電影演員,可沒拿過什么實在榮譽。不怕你笑話,我覺得再過幾年,我就應該在公司墊底了。所以想趁著年輕,多換換路線,我也不想跟她們搶資源…”
這番解釋貌似合情合理,而范小爺眼光閃爍,道:“行,我信,不過呢…”話頭一轉,又道:“我們還是想挽留,我是不成了,我讓哥哥跟你談。”
“不用,我真的決定了。”
小初一聽這倆字,心里就一顫。
范小爺瞧了對方半響,忽笑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再考慮考慮…行了,用不著送!”
“咚!”
一只黑色的皮包甩在副駕駛的車窗上,又彈落到座位。
范小爺關上門,卻沒立即啟動,而是呆坐了幾分鐘。忽然,她狠狠拍了下方向盤,緊跟著,又砰砰砰的打了好幾下,掌心瞬間變紅。
“呼…呼…”
她不知是急是怒,很沉很沉的喘著粗氣。
“滴滴!”
“滴滴!”
正此時,后面有車主狂按喇叭,催促她快些走。
“按你大爺啊!艸!”
特注重公眾形象的范小爺,居然探出頭罵了一句,然后一腳油門竄出老遠。那車主還挺懵逼,弱弱道:“哎,那是不是范兵兵?”
“不知道啊,瞅著像。”他媳婦兒也傻眼。
天空透凈,陽光和煦。
回去的路上,她就覺得一團東西死死的壓在心口,又酸又痛,又凜又深。幾乎憑著身體本能,才把車開到家,連劃了一道漆都不曉得。
熟悉的屋子里飄出熟悉的飯菜香味,她在門前,足足站了十分鐘才掏出鑰匙。
“回來了,談得怎么樣?”
在廚房忙叨的褚青問了句,卻沒聽到回應,出來一瞧,見媳婦兒正不聲不響的換衣服,笑道:“咋了你,出去一趟還抑郁了?”
范小爺依然不答,自顧自的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干掉,才往沙發上一坐。她盡量保持著一份理智與冷靜,問道:
“說吧,你倆怎么回事?”
(操蛋的天氣,手指頭被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