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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童男子

  11月8日,第十六次大會召開。

  除了確立新一任掌門人,具體的指導思想也更加的深刻充實,其中較亮點的,便是政府首次將文化產業納入了宏觀戰略格局。

  對此不感興趣的,僅當成幾行報告文字,但那些嗅覺敏銳的家伙,卻從中聞到了一股盎然生機。因為在所有的文化產業里,電影是一枚理所應當的重要棋子,或者說,電影的定位使它與其他傳媒相比,更加接近娛樂業的概念。

  2002年,國內院線一共上映了359部片,平均票房只有可憐的250萬,總收入僅僅為9億,不足美國的十分之一。

  就這種操蛋的市場環境,你拍一部片,投資達到500萬就特么是死亡線了。

  500萬啊!意味著你得賣出去1500萬以上,才可能獲利。可看看目前的狀況,今年國片票房超過1000萬的,只有5部,超過500萬的,只有10部。

  拜托,別鬧了!

  所以咧,在這種渣渣的大背景下,振興電影產業已經成為了極其重要的政府項目。

  那么以現在的程度,官方所做的諸多改革中,首先推行了院線制,其次建立了影院標準,然后是開放民營公司對電影的制作和發行權利。

  京城的博納,成為首家獲許“電影發行經營許可證”的民營公司。而獲得“單片拍攝許可證”的就更多了,像新畫面、華誼兄弟、華億、世紀英雄等等。

  這一切,都標志著民間資本正式進軍電影市場。

  當然,這些只是硬件改革或肅清環境,最核心的部分,還是官方的電影政策,比如合拍片限制,進出口配額。放映資質等,尤其一點,為重中之重,即:審查制度。

  也正因如此,那些真正想在將來成為話事人,甚至成為壟斷巨頭的大佬們,都緊盯著總局的動向,看看他們會扔出什么樣的戲肉。

  而對全華語地區的電影人來講,近幾十年最大最強烈最充滿機遇的舞臺,即將開幕。

  他們身處時代之中。無論擺出何種姿態,刻意的,喧囂的,的,隨波逐流的,冷眼旁觀的…都不可避免的與其交融,在惶惶的褶皺里掙扎求生。

  “咳咳!”

  洗頭房外面,褚青吐出了一口黑痰,望著縣城上空略微晴明的天色。有些晃眼,亦有些不適應。

  隨著氣溫越來越低,他也換了件帶毛領的厚外套,頭上還頂著個毛線帽子。就往墻角哪兒一靠。叼著煙屁股,瞇眼看著人來人往,沒有認得出他的。

  劇組原本駐扎在礦場附近的鎮子里,因為窮。便選了家小旅社。水泥地,硬板床,廁所和盥洗間公用。半夜起來撒泡尿,得顛顛跑過十幾米的走廊。光著膀子來回兩趟,再被陽臺的涼風一兜,嗬,那叫個酸爽!

  房間也很悲摧,幾乎是大通鋪,四人一間,六人一間的都有。他、汪雙寶、李揚、汪寶強住一屋,其余自行分配,安靜由于是女生,才有了點特權,自己一間。

  而這縣城的位置稍遠,規模中等,人口倒挺多,是周邊地區僅有的繁華區域。劇組往返小鎮和礦場一個禮拜后,今兒總算開到了縣里,準備拍汪寶強的一場重頭戲。

  話說傻小子跟了幾天組,大概拍了七八場戲,感覺還不錯。走位什么的自然得教,但他完全不怵鏡頭,狀態特自然,這點很難得。

  雖然談不上啥演技吧,至少挺原生態的,反正李揚非常滿意。

  褚青也感興趣,這貨的表演方式,他還真沒見過。確切的說,那根本不叫表演,就是一種本能反應,你讓我笑,我就笑,你讓我緊張,我就緊張,毫無雕琢痕跡。

  嘿!他看著看著,就覺得特有意思。

  十八歲的小孩,不急不躁,以后眼界開闊,經歷增長,絕對有潛力。

  呃,好吧…起碼今天,汪寶強是很慫的,因為他馬上要拍一場床戲。

  元鳳鳴,是宋金明和唐朝陽的獵物之一,本想誑下井干掉,再冒領撫恤金,但宋金明尚存一點良知,不愿殺小孩,便不停推脫。

  最后,他扛不住唐朝陽的催促,就和對方商定:這孩子還沒嘗過女人滋味咧,就掛皮了,簡直死不瞑目。

  于是乎,倆人當了一把老司機,帶著元鳳鳴來,來,來,嫖妓。

  而安靜,便是演那個妓女,小紅。

  “青子,來根煙!”

  此時,汪雙寶從洗頭房里出來,跟他招呼道。這貨戴的是頂雷鋒帽,兩邊的毛耳朵豎著綁上,活脫脫一個半夜敲寡婦門的鄉村流氓。

  褚青扔過去一根煙,又憂郁又蛋疼的道:“寶哥,我剛才吐了口黑痰。”

  “哎,那算啥…咳咳!”

  說罷,他也吐了一口,比剛才的更濃更黑,隨即擤著自己鼻子道:“我現在喘氣都有點費勁,老像有東西堵著,又擤不出東西。”

  “那沒用,我都用棉簽掏。”褚青很鄙視,教導著獨門絕技,道:“沾點水,每天睡覺前掏一回,保準管用。”

  “呵,我晚上試試。”

  汪雙寶裹了裹破舊的皮夾克,蹲在地上,盯著臟兮兮的街道發呆。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很感慨,嘆了聲:“唉,現在的后生都幸福啊!”

  “喲,這話咋說的?”

  “我們哪會兒,拉個手都得鉆小樹林,哪像現在,隨便搞對象,擱大街上親嘴都沒人管。就算搞不著對象,也有地方解決。”

  他撇了撇身后的洗頭房,繼續哀嘆:“所以說,孩子們都幸福啊!”

  “也別太悲觀,搞對象不一定,不一定搞對象,真啥時候都無價,何況現在處男多了去了,比不得您當年勇。”褚青連忙安慰。特體諒過來人的那種遲暮感。

  滿大街的搖姑娘,白腿妹子,麻痹的老子居然結婚了!

  “處男?”

  汪雙寶一瞪眼,曬道:“想當初,我…”

  講到這,他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野鴨子,戛然而止,滿臉的“臥槽差點被你套話”的表情。

  “您接著說啊!”褚青賊么兮兮的笑道,還揚了揚下巴。

  “你先說!”對方笑得更賤。

  “你先說!”

  “說就說!”

  汪雙寶拍了拍胸脯,正氣凜然道:“我第一次25歲。就跟我媳婦兒。”

  “喲,那我早了點,我24,也跟我媳婦兒。”褚青比他還要光輝偉岸。

  “嘿嘿!”

  倆人話落,隨即忽視一眼,心照不宣,特么的誰信誰傻逼!

  不提兩位老司機在底下勾心斗角,單說真正的童男子汪寶強,正在樓上極度恐慌。

  既然是嫖妓嘛。那當然得脫衣服,而且要脫光。安靜在這場戲里,有個裸露上身的鏡頭,汪寶強雖不用露jj。但他害怕啊,活了十八年就看過和尚洗澡,可沒碰過女人。

  不過呢,他怕歸怕。卻絕對聽話,導演說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安靜,更不用擔心。完全沒負擔,唯一的要求就是清場。李揚也尊重她的意見,只留攝影師在里面。

  其實她倒沒那么大覺悟,為藝術獻身之類的,這姑娘特簡單,她就是想紅。

  特別是對一個掙扎在最底層的小演員來說,《盲井》是她僅有的機會,哪怕拍攝條件跟豬窩一樣,哪怕得脫光衣服露出胸部,她都愿意試試。

  話說這家洗頭房,可不是假的,是真有小姐。李揚的交際能力簡直碉堡,成功說服幾位姑娘加盟做臨演,且不用花一毛錢。

  一樓是個小廳,門口擺著長沙發,小姐沒客的時候就坐哪兒歇著。二樓則是用木板隔成一間間的小屋子,掛著布簾,再架張破床,略作裝飾…簡稱炮房。

  劉永紅扛著攝影機躲在角落,李揚自己打板,拍了下巴掌,道:

  “開始!”

  就見汪寶強光著膀子,穿著條淺黃色的襯褲,弱弱的坐在床上。

  安靜則化著濃妝,正往手心里擦按摩膏,笑道:“把襯褲脫了,不脫褲子咋按摩啊,你沒按過摩啊?”

  說著,她一屁股搭在床邊,拽著那條襯褲就往下褪,邊褪邊安慰:“別緊張,別緊張。”

  汪寶強的身子蜷成了一只蝦米,雙手死死捂著襠部,一聲不吭。

  “噫,這腳真臭!”

  安靜又給他脫掉襪子,輕輕把他按倒,便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笑道:“來,躺著,躺好啊。”

  “我叫小紅,你幾歲了?”

  “問你話咧,你十幾了?”

  那小子根本不用演,妥妥的真實反應,傻不愣登的瞇著小眼睛,看她一顆顆的解開扣子。

  安靜的皮膚很白,瘦,卻不顯得干柴,把上衣一撥拉,露出渾圓的膀子和嫩嫩的胸脯肉。

  汪寶強蹭地就坐了起來,急慌慌的往后退,直縮到墻角,跟要被了一樣,丑受丑受的。

  到此刻,他尚能控制,可看到安靜又把胸罩一解,兩顆白皙挺翹的房,就那么活生生的在眼前顫動。

  這貨再也受不了,隨手抓起一件運動服,弓著腰就跑下了樓。

  剩下那仨人完全石化,不曉得咋回事,半響才反應過來,李揚率先追了下去。

  而外邊,褚青正跟汪雙寶扯皮,忽聽到里面一陣亂響,也急忙跑了進去,結果一瞅那情景,立馬就驚奇了。

  臥槽!拍個戲怎么還拍出裸奔來了?

  “大,大哥!”

  露著兩條小細腿,下半身圍著件運動服,勉強遮住內褲的汪寶強,見了他就跟見了親人一樣,猛地撲過來,滿臉委屈。

  “咋了這是?”

  他嚇了一跳,趕緊把外套脫下來給丫披上。

  “我,我沒臉見人了,大哥…”那小子扁著嘴,帶著哭腔道。

  李揚和劉永紅跟在后面,一臉的不忍直視,店里的姑娘們則擠在沙發上,憋著笑看好戲。

  “你到底咋了?”

  “我,我,反正我沒臉見人了!”汪寶強繼續哭訴。

  “呃…”

  褚青撓撓頭,覺著跟這貨說不明白,只好先把他攆上樓,轉頭又問李揚:“怎么回事?”

  對方也是苦逼相,小聲道:“根本沒事,就是小孩看到女人,就那個,那個了…”

  “哪個了?”

  褚青比較蒙圈,方要追問,忽然靈光一現,猛地拍了下巴掌:

  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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