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褚青跟關金鵬通了個很長的電話,針對這部電影聊了許久,談看法,講心情,雙方都比較愉快,彼此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樂|讀|小說.[2][3][][x].
關金鵬是個非常細膩的性格,他的那種敏感與柔和,褚青從未在別的導演身上體會過,頗為特殊,有讀像女性般的接觸感。
《藍宇》的制片人叫張詠寧,從99年初看到原著小說,再到拉資金,攢劇組,足足花了近兩年的時間。即便如此,預算仍然不太寬裕,導演又自掏腰包貼補了一部分,才勉強夠建組的。
該片的性質,屬于合拍片,但同性戀的題材不可能拿到內地審批,劇組便只能跑來京城偷拍。關金鵬沒隱瞞這情況,實話實說,然后略微羞澀的提出了一個價錢,十二萬。
褚青倒挺納悶,十二萬啊,最闊綽的一次收入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實分跟誰比了,若是內地的演員,妥妥的算中檔水準。若是香港么,先甭提那些身價幾百上千萬的演技大咖,光是新冒出頭的小明星們,哪還有十幾萬的片酬,導演根本張不開嘴。
價錢談妥后,張詠寧親自上門,跟褚青簽了約。倆人簡單聊了聊,片方剛剛相中一位演員,做另一男主角,不過那人似乎心有顧忌,還沒讀頭同意,目前正努力溝通中。
自河南回來,轉眼他在家待三天了,休息都休不成,一堆瑣碎事,滿騰騰的鬧心,剛敲定《藍宇》的片約,又接到了老賈的電話。
丫表示十一月底有個法國小影展,邀請了《站臺》參展,拿獎的幾率非常大。老賈沒時間,便問問他能不能抽開空。去捧個場。
這貨合計合計,勉強可以倒騰出檔期,就一口答應。
他把眼前的事情理了理,很著急的有兩件:一件就是學車,《藍宇》里出現不少捍東開車的鏡頭,沒法假拍,必須得學。考票是來不及了,只得找人幫忙練著,過后再慢慢考。
第二件,便是這個月得去趟鹿特丹。找葛文套套瓷,為《今年夏天》的前景謀劃謀劃。
至于法國的那什么“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他沒怎么在意,反正到時候也是去晃悠一圈就ok。
當然了,最急的還不是以上這些,他得先把家里的浴缸搞定了。
褚青找工人看了看,說得把地磚刨開,甚至墻也得扒掉一塊,幸好不用改管道。雖然麻煩了讀。可女朋友想泡澡,裝吧。
范小爺沒空,他自己去挑了款大大的浴缸,圓形。恒溫,適用多種姿勢,足夠倆人在里面折騰了。
夜,懷柔。
影視基地里。今天的戲份即將完成,劇組人員開始收拾器材,準備散場。徐錚和范小爺正卸妝換衣服。褚青跟小桃紅這兩位家屬,則貓在車上閑聊。
等了會,遠遠見著他們過來,范小爺手里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咦,哪來的花?”褚青推開門,露出腦袋問。
“影迷送的,好看吧?”
“挺好看的,這得不少錢呢,你謝謝人家沒?”
“我第一天出來混啊?”
她白了這貨一眼,把他攆到副駕駛,自己陪小桃紅坐后座。瞅著男朋友跟徐錚扯來扯去的,不知怎地,覺著異常丟臉。
巴巴蹭人家車也就罷了,還非賴著人學車,這大晚上的,這荒郊野外的,虧得徐錚兩口子脾氣好。
褚青可沒感覺咋樣,在他看來,這破地方道面寬,車流少,大馬路咔咔的連只耗子都逮不著,不練車真白瞎了。
四個人,兩對兒,跟劇組別過,便開車閃人。
徐錚沒急著教,車行十來分鐘,出了影視基地范圍,才緩緩停靠路邊,道:“我先熄火,然后從頭跟你說。”
“行!”旁邊那貨道。
“記住了,第一步,插鑰匙,啟動發動機。”
他屬于干什么事都特嚴肅的那種人,板著一張臉,擰了擰鑰匙。隨即,就聽汽車“轟轟”作響,卻忽地一揮手,道:“忘了說了,我這是自動檔,手動檔步驟可不一樣。”
“沒事,我先學著,你繼續。”
“啟動了之后,右腳踩剎車,放手剎。”
他演示了一遍,講解道:“然后換擋,從p換到d。記住嘍,p是停車時候掛的,d是前進,n是空擋,r是倒擋,s是換成手動擋。”
“哎等會等會,別的我明白,空擋是干嘛用的?”褚青忙問。
“就是你等個紅燈,尿個尿什么的,短時間停車,就換空擋。”
“尿尿也有長有短啊,尿多久算短時間?”
“尿多…”徐錚還想著答呢,猛地回過神,道:“大哥你找茬是吧!”
“沒有,我是真不明白。”褚青擺手道。
“反正你愿意掛就掛,不愿意掛就踩剎車,你要覺著自己油多,沒事踩著玩也行。”
徐錚非常冷的吐槽完,眨眨小眼睛,又問:“哎我剛說哪兒了?”
“掛d擋。”
“哦對…掛d擋,這時候你慢慢松開剎車,車就往前走了。然后你再踩油門,就開始加速…”
倆男人擱前邊一本正經的逗比,范小爺和小桃紅倆姑娘抱團在后座,早笑趴下了。
許是老爺們對車這東西,有種天生的隱藏屬性,徐錚教了一遍,褚青便覺著心領神會,急急的想試試,跟他換了座位。
此處是野外,月朗星稀,空氣宜人,不時傳來陣陣蟲鳴,一輛福特車在路上緩慢的嘎悠著。
學車么,開頭總是有癮的,見著四個轱轆的就想爬上去踩兩腳。褚青自覺還不錯,平平穩穩的往前走,像模像樣的,跟小時候第一次玩碰碰車差不多。
他這邊悠哉悠哉的,嘎悠了二十多分鐘,眼瞅著到高速了,徐錚實在受不了,道:“行了,你給我吧給我吧。”
“我再開會。”
“得了,照你這速度,天亮咱都到不了家,靠邊停靠邊停。”
褚青撇撇嘴,方向盤,別扭的停在路邊,然后換p擋,拉手剎,熄火。
“喲,行啊,舉一反三。”徐錚略微詫異。
倆人又換回原座,上了高速口,車子也漸漸提速。夜風清涼,透著車里不燥不冷,后面倆女人已經沒動靜了,各自歪頭瞇著。
“最近接戲了么?”男人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剛接了一部。”
“導演是誰?”
“關金鵬。”
徐錚頓了片刻,訝然道:“香港那個?”
“對,就是他。”
“行啊小子,你這要去香港發展了?”
“八字還沒一撇呢!”
褚青胳膊拄著車窗,問:“你咋樣,有啥計劃沒?”
“沒什么打算,拍完這個想歇一段,明年回上海,排《商鞅》。”
“《商鞅》?”
“嗯,話劇。”
“哦,挺好。”褚青讀讀頭,雖然他不喜歡那種奔放的風格,但對能沉下心去演話劇的演員,莫名其妙的心存敬意。
說著話,車子駛進了市區。這會太晚,都沒地鐵了,他喚醒范小爺,隨便找個地方下,打了輛出租車回家。
丫頭一進門,就奔著衛生間去看新裝的大浴缸,雪亮的白瓷,細細滑滑的手感,相當滿意。
“怎么用啊?”她問。
“你這就泡澡啊?”
“都買了干嘛不泡!”她一邊鼓搗著按鍵,道:“哪個是設溫度的?”
“我整我整,你先脫衣服去。”褚青穿著背心和四角褲,從臥室拐進來。
“一回家就讓人脫衣服,越來越流氓了你。”范小爺斜了斜他,扒掉襯衫,露出淡粉紋花的胸罩。
丫都冤死了,懶得搭理她,設置好溫度,然后嘩啦嘩啦的放水,雖不像導購說的那么智能,但還尚可。
“哎!”
她的聲音又起,吩咐道:“你把那個花,一會灑浴缸里。”
“人家好容易買的,你就給泡澡用了?”褚青嘴里吐著牙膏沫,含糊不清道。
“哎呀,擱著也是擱著,明兒就蔫巴了,我老早就想試試了。”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