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唱歌跑調,這是硬傷,沒辦法,吃藥都不好使。
褚青長這么大,就給范小爺唱了那么一次生日歌,可人家那是相親相愛的女朋友,才不會嫌棄。
這個群體最可怕的不是跑調,而是他們不知道自己跑調,從自個嗓子眼里喊出來再傳進自個耳朵里,反正都挺好聽的。
夢季調教無果后,只得放棄,后期用配音解決。
喜劇片是個很特殊的類型,有的人天生適合,有的人天生就演不了,比如明叔…但好的演員都會有自己獨特的搞笑風格。
就像梁佳輝,在九二黑玫瑰里,那種賤到骨子里的騷勁,誰也模仿不來。
這第一場戲,褚青給夢季的感覺,就是像拍正劇一樣的拍喜劇,不似孫星那般手到拈來,顯得過于用力,好在效果還是很逗比的。
其實不只是他,劇組這幫人,本身性格和角色性格反差都特大,上了戲和下了戲,瞬間變身,給工作人員整的都非常驚悚。
徐錚憋著嗓子搖頭賣萌,小桃紅眼淚汪汪的裝瓊遙劇女主,這些都能接受,唯獨陳鴻,就別扭了點。
嫦娥這種極度自戀的中二病,得是萬人迷那樣的逗比小姐才能hoLD住,陳鴻美貌是夠了,但太過端正,沒有絲毫笑點。好似周星星點的秋香,美則美矣,就是跟全片的風格壓根不搭調。
褚青演的吳剛,跟她的對手戲最多。倆人差了八歲,要沒羞沒臊的談情說愛。好在一個顯老,一個化上妝也面嫩,倒也合拍。
“這玩意靠譜么?”他心里抽抽的問。
“沒問題,保證安全。”特效人員把一個小機關綁在他的袖子里,手心里連著個開關,輕輕一按,就會從袖子里噴出一股白煙來。
這場戲拍的是,烏天師裝神弄鬼忽悠百姓求雨。看著嫦娥美貌,就劫持到廟里,然后吳剛趕過來救美。
“放開我,放開我。”被下了蒙汗藥的陳鴻,軟弱無力的躺在地上。
烏天師一臉犯賤道:“小乖乖,你真是個美人。”
他一邊哆哆嗦嗦摸著美人的手,一邊笑道:“嘿嘿。要不要嘗嘗我親嘴的味道?”
“你滾開!”陳鴻罵道。
烏天師一扯她衣服,露出半個骨感勻稱的膀子,道:“你不要掙扎。你越掙扎我會越興奮的!”
褚青坐在邊上看這貨裝淫賊,蛋疼無比,心里特佩服編劇,絕逼有生驗啊,不然能寫得出這么接地氣的臺詞?
然后鏡頭一晃。釘在他臉上。話說救美人的英雄登場時總會有這么個大特寫,甭管是賣羊肉串的楚留香。還是道明寺附體的八阿哥,連角度都一樣。
這大概是褚青拍過最彪的一次打戲了,只需要盤腿坐在蒲團上,雙手交叉,幻想自己手指頭上冒著綠光,然后就那么一指,就那么一指…烏天師“哇”的一聲就飛出去了,飛出去了…
不然怎么說,那些個演員樂意拍神怪劇呢?省事啊!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烏天師會死的很慘!”這貨爬起來放了句嘴炮,然后小嘴一張,噴出一條火龍。
就看倆工作人員拿著根木頭,前半截已經燒脆了,直直往褚青那邊沖過去,旁邊的軌道車上架著攝影機急忙跟進,這得拍出那種颯颯烈火法力無邊的敢腳,才能給主角英明神武的打臉行為做好鋪墊。
即便沒人追究,為毛一條火龍從嘴里出來后就變成了一截木頭?
褚青抬起右手,一按機關,從袖子里噴出一股嗆人的白煙。那木頭的裂縫中纏著許多細鐵絲,早就燒脆了,兩邊人再這么一拉,瞬間四分五裂,就像炸開了一樣。
“嫦娥,吳剛來遲,讓你受驚了。”褚青走到蜷成一團的陳鴻跟前,一拱手。
“你怎么也來人間了?”她驚慌未定。
“你不要問這么多了,我能為你盡點微薄之力,常伴你左右,就是我吳剛今生最大的幸福。”他故作斯文。
一個要送,一個不肯,陳鴻掙扎著起身,晃晃走了幾步,身子一歪就軟在他懷里。
褚青露出一種“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的表情,無奈又寵溺道:“你看你,藥力還沒散去,還是我送你吧。”
說著一探身,把她橫抱了起來,走到門口。
“好!過!”
夢季大聲喊道,表情輕松,現場人員也都一臉的無壓力。
他們不大清楚另一組的拍攝情況,只曉得自己這組真是幸福無邊,演員脾氣好,戲更好,極少出錯,進度是嗖嗖的快。
褚青輕輕放下陳鴻,瞅了她一眼,手指了指頭發。
陳鴻會意,伸手拂掉鬢邊蹭上的一根稻草,忽笑道:“我挺沉的吧?”
“不沉,特輕。”褚青實話實說,剛才抱她的時候感覺跟抱團棉花似的,又道:“你太瘦了。”
他說完,似忽然想到什么事,張了張嘴,但沒出口。
“怎么了?”她問。
“沒事沒事。”他趕緊搖頭。
“快說,別費勁!”陳鴻斜了他一眼。
褚青只好支吾道:“呃,我是想問,你這么瘦怎么演唐朝公主啊?”
“誰告訴你唐朝公主都是胖子了?”陳鴻又好氣又好笑。
“嗯,對對。”他打著哈哈,心虛不已。
其實還有一句他沒敢說:雖然那公主叫太平…
“哎喲!”
褚青一進化妝間,就捂臉往外閃。浮夸的叫道:“我啥也沒看見,你倆繼續。”
“行了別裝了!”小桃紅笑道。大大方方的,她正拿著一盒蛋炒飯,一口一口的喂徐錚吃。
徐錚這會還很瘦弱,演豬八戒需要他胖嘟嘟的,所以每天都得在臉兩邊貼滿膠泥,顯得圓潤些。膠泥糊著臉很緊,這東西沒干透之前不能張大嘴,不然就容易掉。
就因為這。他早上不吃飯都快成習慣了。小桃紅別看跟傻大姐似的,心地可好,常去外面買來吃的喂他。
見他進來,徐錚微微點頭示意,很不好意思,比不得小桃紅敞亮。
褚青坐在椅子上,暗自撇嘴。勾搭的倒快,這對奸夫淫婦。
之前他和徐錚倆人分別跟陳鴻搭戲,基本見不著面,直到兩天前,才算正式拍了場對手戲。
他跟小桃紅的話還要多些,因為這姑娘太討人喜歡了。瞅著她就跟過年似的。徐錚性子很悶,和他同種屬性,這就出現了兩個男人之間沒啥交集,但跟那個姑娘都聊得挺歡的詭異場面。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二男爭妻的狗血戲碼。
徐錚不擅表達,心里對褚青印象卻不錯。他們的表演方式很像。都是一本正經的在搞笑,雖然沒面對面交流過。但搭手的時候就能感覺出來,那是種特虔誠的態度,對戲,對角色。
說起角色,他對吳剛這個人物的理解,最讓徐錚感興趣。
在戲里搭手時,褚青看向陳鴻的眼神,說他賤,說他癡,甚至說他惡心,都行,但唯獨沒有吳剛最該有的一種眼神,色。
這叫徐錚很期待,期待他能演出怎樣的一段好戲。
嫦娥奉命下界,來找后羿轉世的二牛,好把多出的太陽射下來。二牛是個烙餅的,轉世了幾千年,早忘了嫦娥偷他藥的事兒,不然還不得掐死她!
嫦娥嫌這人又蠢又窩囊,在餅店過的很不開心,就去找吳剛。
吳剛給她講笑話,帶她去捉蜻蜓,坐著馬車游山玩水,她被熱的病倒,馬上找來豬八戒男扮女裝的丫鬟,專門給她扇風,可以說費盡心力。
“這幾天過的怎么樣?”
在一家酒館里,褚青和陳鴻對面而坐,徐錚穿著大紅衣裳,臉上濃妝,梳著丫鬟頭,慘不忍睹的站在旁邊扇風。
“還可以吧。”陳鴻懶懶的喝了杯酒,她這幾天真的很開心,卻不踏實,總覺得這種開心很虛浮,隨時都會消失。
褚青捻著袖子給她倒酒,笑道:“這里雖然比不得天上繁榮富貴,可這里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陳鴻看了看他,偏過頭,糾結道:“可最近天上總是有兩個太陽,弄得人間很多疾苦。”
褚青不以為然道:“哎,你管什么人間疾苦呢?只要我們有吃有喝有樂有玩,不是神仙也勝似神仙。”
陳鴻笑了笑,扭頭問徐錚:“小戒,你說是天上好呢,還是人間好?”
徐錚蹲下身,裝傻賣萌道:“天上嘛,我看也不過如此,毛毛雨,一般般。”
“呵…”
褚青輕嗤一聲,細長的手指拈著酒杯,眼里透著幾分醉意,笑問:“小丫頭,我問你,一個是天上的神仙,但他沒有自由,一個是地上的凡人,可他落得個逍遙自在。你選哪個?”
這個神態,讓對面那倆人都是暗暗一怔,你臺詞沒說錯,可你那份落寞是怎么回事?劇本里可沒寫這出。
徐錚眨眨眼,接了過去,聲音放低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個小丫頭,我不是神仙,也沒有自由。”說著還扯出絲苦笑,道:“我只會扇扇子。”
“你錯了!”
褚青看了他一眼,轉頭直視著陳鴻,道:“幸福是靠每個人自己去爭取的!”
隨即語氣又一轉,變得軟綿綿的,似怕驚擾了她,喚了聲:“嫦娥…”
陳鴻此時的情緒,被那倆貨帶動的完全上癮了,嘴角微微的往右邊歪了一下,笑著輕應:“嗯?”
褚青搖了下頭,直直的盯著她,似嘆似笑,又滿是無奈:“我可是一直在為你努力啊。”
陳鴻合上眼睛,又緩緩睜開,眸子里似有溪泉流轉,偏過臉不敢看他,歡喜又害羞,小聲道:“瞧你那傻樣兒。”
徐錚夾在中間,晃著腦袋左右瞅瞅,覺著氣氛十分古怪,處男豬可不懂大人們這點事,苦惱暗道:這個色魔想干什么?
本山大叔有教過,倆人搞對象,若是連“傻樣兒”都出來了,那基本就百分之八十了。
褚青眼中一喜,稍稍起身,向她伏過去,抬起手想碰,又不敢,一臉期待道:“那今天晚上,我們要不要就那個,就那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