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于一個昏厥的人來說是沒有任何感覺的,等到凌楓恢復知覺,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然后他發現他躺在他自己的房間里,身上沒有一點衣服。
兩秒鐘之后凌楓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他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腦袋,但他能想起的只是在浴室昏倒前所發生的事情。
“那個女人…是誰?”忽然想起那個蒙著面紗看不見面孔的女人,凌楓的背皮就好一陣發麻,也涼颼颼的。
倘若昨晚那個女人帶著槍出現在尤玲娜的房間之中,那么在他給浴缸放水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在他的背后開槍!
“不可能啊,我已經讓泰格和周軍加強防范,我身邊還有薇薇安和迦陀莎,就算是煞忌利教的迪迦大師來了,他也沒有能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闖入我和尤玲娜的房間吧?難道這只是一個夢?”想著,想著,凌楓自己就糊涂了。
他從床上下來,然后他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他的西裝,他的褲子,他的皮鞋,還有他的小褲。這些衣物這里丟一件,那里丟一件,顯得很亂。
“我就算是喝醉了,我也不會這么亂扔衣服吧?昨晚究竟發生了什么?”凌楓的思維又被撤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進了他的鼻孔,很奇特的香味,你想它是玫瑰的香味,它就是玫瑰的香味,你想它是桂花的香味,它就是桂花的香味。總之,你想什么,它就是什么。
“對了,昨晚我好像也聞到了這種香味,好奇特,昨晚她還對我數數,從六數到一,然后她喊了一聲倒,我就什么不記得了…”凌楓回想起了更多的內容。
他的視線又回到了床上,床上很凌亂,被子皺成了一團,床單也被蹬歪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剛剛承受了之事的床。
“媽的,難道我被她給迷…那個了?”房間里的景象就像是一個個箭頭,現在箭頭都齊刷刷地指向了那種事情之上,他本身又是一個聰明的人,他想到這種層面上一點都不意外。
這么一想,他跟著就湊到了床上,用鼻子使勁地嗅著什么。很快,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嗅到了女人的氣味,女人和男人混雜的氣味。他早就是個過來人了,什么氣味象征著什么他心里是一清二楚跟揣了塊明鏡似的。
“我的天啊,我真的被她給…那個了…”凌楓癱倒在了床上,心中的感受復雜到了極點。恐懼、驚訝、奇怪、回味、興奮、回憶等等,總之他此刻的心情也像是那奇怪的香味,想什么是什么,想什么來什么。
其實,這樣的事情別說是一個凌楓,就算是十個凌楓捆在一塊兒都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如果將事件重放,那就是一個身手比凌楓還好的女人半夜潛入懸壺居,避開了泰格和周軍所領導的保鏢團隊,還避開了神偷薇薇安以及大殺手迦陀莎。她就像是一股清風一樣飛入尤玲娜和他的房間,然后擊暈尤玲娜,然后不知道又用了什么妖法迷暈了他,最后將他帶回他的房間,脫光他的衣服,然后和他睡了。最后的最后,人家爽完就走了,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留!
這樣的事情,落誰頭上誰又能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呢?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忽然傳來。
“進來。”神思恍惚的凌楓隨口就說了這么一句。
門嘎吱一下被推開,迦陀莎走了進來,一看凌楓便啊地叫了一聲。
“你叫什么啊?”凌楓郁悶地道。
“變態。”迦陀莎轉過了身去。
凌楓低頭看了一眼,也啊地叫了一聲,慌忙拉過被子蓋在身上,一邊緊張地道:“你進來怎么也不敲門啊!”
“你…”迦陀莎氣道:“我敲了,是你讓我進來的啊!”
“我有嗎?”凌楓還恍惚著。
迦陀莎,“…”
“你、你出去一下,我很快就好了。別走開,我有事問你。”凌楓叮囑道。
迦陀莎往外走,出門的時候轉身過來關門,低垂的螓首卻是微微抬了一下,瞄了一眼之后才關上房門。
“我暈!這都叫什么事啊!”凌楓郁悶得很,一巴掌拍在了自家的腦門上。
五分鐘后凌楓穿戴整齊離開了房間,屋外已經是大亮了,家傭在打掃院子,周軍和泰格站在院門口正在交流什么。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凌楓看著站在屋檐下的迦陀莎,她的臉還殘留著一抹紅暈,又羞又惱的樣子。
“看什么看?不許看。”迦陀莎瞪了凌楓一眼。
也只有凌楓享有這樣的待遇,換做是別的男人,她早就一刀子捅過去了,或穿心,或剜人眼,隨意得很。
凌楓苦笑道:“你殺人都不怕,還怕看見男人的身體嗎?再說了,我都不覺得吃虧,你也沒必要介意嘛。”
“再說我跟你翻臉!”迦陀莎的樣子很兇,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行嗎?”頓了一下,凌楓又才說道:“迦陀莎,我問你,昨晚你在干什么呢?”
“值班,睡覺,你問這個干什么?”迦陀莎好奇地看著凌楓。
“沒什么,我就是問問而已。對了,你值班是在什么時間段,你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
“晚上11點至12點,我值班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迦陀莎直直地看著凌楓,“你真沒事嗎?我感覺你今天很不正常。”
“我正常得很,你剛才找我干什么呢?”
“是這樣的,我想去博物館看看。”迦陀莎說,“但我的漢語很差,所以想請你陪我去,或者你給我派一個翻譯也行。”
“你去博物館干什么?”凌楓問。
“尋找漢娜阿姨的線索。”迦陀莎說道:“她一定來過華國,她還與你們華國的歷史人物鄭和有著一段故事,我想去博物館碰碰運氣,沒準我會找到什么線索。”
凌楓想了一下說道:“這種碰運氣的事情我就不陪你去了,我今天打算去星河科技公司看看,這樣吧,我給你派一個好的翻譯,由翻譯陪你去,你看怎么樣?”
“這樣的話,那我把薇薇安也帶上吧,可以嗎?”迦陀莎的眼里流過一絲失望的神色,看得出來她的第一選項是凌楓陪她去,第二個選項才是翻譯和薇薇安陪她去。
“薇薇安也去?”凌楓說道:“也行,不過我給你們事先打個招呼,不管你發現了什么,看上了什么,你和薇薇安都不能偷博物館里的東西,能做到嗎?”
“這沒問題,好了,我找薇薇安去了。”迦陀莎說道。
“去吧去吧,小心一點。”凌楓叮囑道。
走沒兩步的迦陀莎忽然回頭,說道:“對了,凌,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那里不錯,還行。”迦陀莎說。
凌楓頓時石化當場,足足三分鐘都沒回過神來。
昨晚的事情就已經夠丟人的了,沒想到今天早晨又遇到這種事情,凌楓的心情之郁悶猶如滔滔的江河水,連綿不絕。
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心思也再次回到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上,他走到了大門口,給泰格和周軍打了一個招呼,然后開門見山地道:“泰格,你們昨晚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
泰格說道:“沒有啊,老板,你說的異常情況是指什么呢?”
“你什么都沒發現嗎?”凌楓說道:“比如竊賊,比如蒙著面紗的女人啊什么的,有沒有?”
“哈哈,老板你是在開玩笑嗎?就懸壺居的安保級別,別說是竊賊了,就算是驚天魔盜團來了也進不了門吧?”
驚天魔盜團是一部電影,里面的盜賊都是世界級的大盜,一個個天賦異稟,想偷什么就偷什么,厲害得很。
凌楓轉而看著周軍,“周軍,你呢?”
“我也沒發現什么異常的情況,老板,你沒事吧?”周軍擔憂地道:“是不是龍威廉逃走了,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回神女村吧,那里才是我們真正的地盤,環境也簡單,陌生人來了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算了,你們聊你們的吧,當我沒來過。”凌楓轉身就走。
周軍和泰格對視了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一團霧水般的困惑。
老板今天早晨究竟是怎么了呢?
凌楓徑直向尤玲娜所居住的房間走去,那里是事件的始發點,要想找到答案,那個地方是必須要去看一看的。
“我其實已經給出了暗示,蒙著面紗的女人,可周軍和泰格都沒見過,我總不能說我昨晚被一個蒙著面紗的女人給迷暈了,然后讓她給睡了吧?這也太丟人了吧?”一邊走,凌楓的心里一邊犯著嘀咕。他還是無法釋懷。
從他一睜開眼睛直到現在為止,他起碼已經想過一百種可能了,可沒有一種能說服他自己。他就連最簡單的一個問題都想不明白,那就是——那個蒙著面紗的女人為什么會睡他呢?
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吃飯為了飽肚子,上班為生計,可一個女人闖過層層安保進入他和尤玲娜的房間,打暈尤玲娜然后把他給睡了,她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這個問題要是想不明白,他到死都是不會瞑目的。
尤玲娜的房門緊閉著,屋里也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尤玲娜是個什么情況。站在門口,凌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敲了敲門,然后很有禮貌地道:“尤玲娜小姐,你起床了嗎?”
屋里傳來了尤玲娜的聲音,“是凌先生嗎?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屋子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但凌楓站在門口等了足足十分鐘才等到門打開。
女人最怕男人看到她們剛起床的樣子,所以就算天塌下來,她們也是要梳洗一下才會開門見人的。尤玲娜也是女人,她自然也免不了這個俗。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