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和茉莉有周常德所有的舉報材料嗎?”王魁又問道。
“她?一個臨時教師而已,哪有什么舉報材料,如果她有,她也早就交給聶市長了,或者交給警方,她留著也沒有用啊。”凌霄說道:“對了,你問這些干什么呢?”
“我問這個當然是為了破案啊,你想,周常德被殺了,正常人一下子就能想到這或許和他要舉報的人有關。找到那些材料,案子不就有了偵破的方向嗎?”
“你們不知道他要舉報的是誰嗎?”凌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他都知道是田偉,警察會不知道?
王魁說道:“是這樣的,最初我們懷疑是田偉,但經過我們的調查之后我們排除了田偉,田偉沒有作案的動機,再說了,周常德的舉報材料究竟是針對誰,我們誰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來問你們有沒有得到這些材料。”
“原來是這樣。”凌霄說道:“還有什么問題嗎?”
王魁說道:“暫時沒有什么問題了,如果你知道什么情況,請盡快聯系我,這是我的名片。”他將一張名片放在了茶幾上,又說道:“再見。”
王魁走了,就問了一個問題,周常德的舉報材料。他走了,凌霄卻在會客室里陷入了沉思。按理說,一個十萬的貪污案,被捅穿了也不見得有多大事,田偉會為了這么一件事讓人殺了周常德嗎?
凌霄確實懷疑田偉,但是從這個方向一想,他的立場有有些動搖了。
“根據黎浩請的那個私家偵探的調查,田偉在蜀都市有好幾套房產,其中還有一套豪華別墅,就房產加起來他的資產都上千萬了,他會為了八十九十萬的案子去殺人嗎?他會不會那樣做我不確定,但換做是我肯定是不會那么去做的。”凌霄的心里暗暗地想著。
如果不是田偉,那又是誰呢?
除非,周常德的舉報材料上有非常重要的東西,一個不能見光的真相!
就在滿心狐疑的時候凌霄接到了呼和茉莉的電話。
“哥,我這里來了好多警察,他們將我的屋子都翻了一遍了,說是找什么舉報材料,我沒有啊,但無論我怎么說,他們還是執意要搜查。”
兵分兩路,一路是王魁,一路是王魁的手下,所為的都是同樣的目的,周常德的舉報材料。王魁很聰明,知道他就算帶著人來,也沒法對他用強,所以才會假裝來詢問與案子有關的情況,其實是來試探他有沒有掌握周常德的舉報材料的。而另一路,卻是直接用強了,在王魁的眼里,呼和茉莉這樣的小老百姓,一個毫無背.景的鄉村教師,那是隨便他搓圓捏扁的。突然明白了這些,凌霄的心也頓時往下一沉,那些家伙太囂張了!
“除了搜查,他們還有為難你嗎?”凌霄忍著心頭的怒火問道。
“沒有,只是問了我一些問題,都是與周校長的案子有關的。”呼和茉莉說道。
“你沒事吧?需要我過來嗎?”凌霄說道。
“這倒不用,我沒事,只是把孩子們嚇壞了。”呼和茉莉嘆了一口氣,充滿關切地道:“我就是想打電話給你說一下,小心一些,周校長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你已經付出很多了,你繼續插手,還指不定會惹上什么大麻煩呢。”
“嗯,我有分寸的。如果那些警察為難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好的,我掛電話了。”呼和茉莉掛了電話。
凌霄的心里也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了,繼續插手這件案子,有必要嗎?
一個人樂于做好事,做善事,站在道德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人就是一個很高尚的人,是值得別人尊敬的人。可是,如果因為做好事而給自身帶來危險,甚至是給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帶來危險,那就不可取了。當然,這不能說是愚蠢,而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意思。古時候不也有一句話,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嗎?
凌霄現在就面臨這樣的麻煩,繼續插手周常德的案件,還是讓這件事從自己的生活中離開,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他將兩種后果分析了一下。
繼續插手周常德的案件,多半會牽扯到某個能量很大的人物,就連聶天齊都沒法與之抗衡。那個時候,呼和茉莉的教師資格肯定是保不住的了,他自己會有什么麻煩也是難以預估的。更重要的是那個到目前都沒有浮出水面的經驗豐富的殺手,他自己自保倒是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呼和茉莉呢?
第二個選擇是就此罷手。這樣做,第一種選擇的麻煩會消失,但他的良心會不安。周常德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教師,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公道何在?如果他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關鍵是他知道真相,就這樣畏懼權勢和黑勢力退出的話,他自己都會責備他的良心。
一件事情,兩種選擇,看起來很簡單,但凌霄卻遲遲都沒有做下決定。接下來的幾天他也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轉眼,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里,凌霄沒有受到來自王魁的半點騷擾,呼和茉莉也在那次搜查之后沒有遇到新的麻煩。一切都風平浪靜,整個世界都好像將周常德遺忘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凌霄對這件案子的感覺也淡了許多,也少了一些關注。畢竟,他就算想插手也無從下手,他不是警察,沒有直接去調查的權限。
一邊是無從下手,一邊是沒人關注,周常德的死似乎成了這個事件的一個句號。
過去的一個星期里,凌霄為這件事煩透了心,一個星期后他的心情才慢慢調整過來。不管這件事會如何發展,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卻是神女藥業的擴建的事情。從德國進口的兩條新的生產線已經回來了,神女藥業目前的產能嚴重不足,這兩條生產線能解決這個問題。一旦兩條更大更先進的生產線建立起來,神女藥業的利潤也將翻三倍。而且,它們能帶來的好處不僅僅是神女藥業自身的利潤,還有解決好幾百人就業的問題。另外,周邊的村落也會得到更多的原料種植訂單,獲得實實在在的實惠!
神女村的村民富了,周邊的村民也富了,遠出打工的人再也不用到很遠的地方去打工掙點辛苦錢了。這些都是神女藥業帶來的好處。
“師父,師父…”黎浩跑進了凌霄的辦公室,“一個員工受傷了,你快去看看吧!”
“怎么回事?”凌霄跟著就站了起來。
黎浩喘了一口氣,“是修造車間的一個安裝工,被壓傷了腳,我本來想讓人將他送到職工醫院去,但那個員工說你就是醫生,他更相信你。”
凌霄打開辦公桌下面的柜子,從里面取出了備用的藥箱。
他現在雖然是神女藥業的老總了,但作為醫生的本分卻是沒有忘記的,他的家里,他的車里,還有他的辦公室里都備有一只這樣的藥箱,里面裝著小病丸、大病丸、銀針和一些諸如酒精、棉簽、紗布什么的醫用物品。
“走,我去看看。”凌霄背上藥箱急沖沖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種事情,神女藥業有自己的職工醫院,這個員工理應該去職工醫院的,凌霄也可以不管這種事情,但既然員工更相信他,他就覺得他應該去看看。
新廠區,新的生產車間,一大群人正圍著一個受傷的員工。凌霄還看見了安娜和兩個來自德國的工程師。他走進車間的時候,周圍的員工都充滿敬意地稱呼凌總,那兩個德國工程師也向凌霄點頭致意。在他們的眼里,凌霄絕對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們對凌霄的尊敬也是真切的,實實在在的。
無論是誰打招呼,凌霄都點頭,別人尊敬他,他也尊敬別人。他很快走到了人群的中間,那個受傷的員工正躺在地上,一條腿血淋淋的。在這個員工的旁邊,一個沉重的金屬部件橫躺在地上,底部沾滿了鮮血。看得出來,這個員工就是被這個金屬部件砸傷了腳的。
“凌總,不好意思啊。”員工滿臉愧色地道:“我本來是想去職工醫院的,但我想了一下,你是我們這一帶的神醫啊,我更相信你的醫術。我的腿要是落下了什么殘疾,一家老小可都指望著我吃飯了…所以,我找你看,求的是一個心安。”
凌霄笑了笑,“沒事,你是我們神女藥業的員工,我對你好也就是對我自己好。”
周圍的員工都露出了笑容,打工的遇到凌霄這樣的老板真的是一種福氣。
“你的精神還這么好,我估計你傷得也不是很重,躺好,我給你看看。”凌霄說。
受傷的員工很配合,平坦在了地面上。他的動作牽動了受傷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的,可當著凌霄的面,他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沒哼出聲來。
凌霄打開藥箱,取出一把醫用剪刀將受傷員工的褲管剪開,將他的受傷的地方露了出來。這個員工的小腿上滿是血跡,還不斷有新鮮的血液從破開的小腿肌肉之中涌冒出來。肌肉的傷不是很嚴重,嚴重的是他的小腿腿骨,就算隔著血肉也能看出些微的改變形狀的跡象。不難看出,他的小腿腿骨已經斷裂了。
大致看了一眼,凌霄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說道:“你忍著一點,我要把你的腿扎起來,你的血流得太多了,需要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