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志東的話算是給曹建寧吃了最后的定心丸,讓他可以放心大膽投資企鵝公司了。
一旦堅定了信心,饒志東倒也是個很有本事效率很高的經理人,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從各方面湊齊了五百萬。
在這個一線城市平均收入才堪堪破千的年代,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很多公司一年的產值可能還沒有這么多,曹建寧作為曹家放在商界的負責人,手里掌握著許多曹家產業,可產業是一回事,能隨時調取支配的流動資金卻又是另一回事了。除了銀行和一些巨頭企業,很少有人能拿得出來。
而嶺南由于特區的存在,正在進行大開發,曹家也在四處布局,饒是有招行和南發展兩大銀行,再加上交易所的存在,曹家的資金也依然捉襟見肘。
當然要是饒志東沒湊齊也沒關系,因為這種交易通常不是菜市場買菜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么簡單,他們完全可以開支票,然后利用支票的特性先行交易,后續再把錢補給銀行就行了。
湊齊了資金,饒志東第一時間聯系了周銘,然后他們一起聯系陳松輝買回股份。
他們的想法很不錯,只是陳松輝這邊卻出了點小問題,顯然他也關注了最近企鵝公司的動態,知道企鵝在利用網吧進行推廣活動,甚至就連他家鄰居的小孩每天回家都在談論這新出的企鵝。
雖然陳松輝到現在也不認為企鵝未來真能有多好的發展,但他卻意識到了這是一個坐地起價的好機會。
于是當他跟饒志東才一見面,就立即指出他們籌錢的速度太慢了,給他造成了很大損失,因此五百萬他已經沒辦法再賣了,如果他們要真想買的話,怎么也得先補償他的損失才行。
毫無疑問陳松輝這話就是在耍無賴的,怎么不買你股份就給你造成了損失?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是貽笑大方。
饒志東很生氣,但為了股份的大局,他很耐心跟陳松輝溝通,表示五百萬并不是一個小數目,他需要時間來籌集;而且企鵝現在只是一個小的互聯網企業,并不值這么多錢,現在居然還要漲價,這是更不對的。
饒志東的話很真實,也很給陳松輝留了面子。
但陳松輝顯然并不領情,直接開嘲饒志東沒錢就不要學別人買股份辦企業,好好自己做點生意不好嗎?而且還說要是企鵝真只是一個小互聯網企業怎么可能會有人愿意花五百萬買股份呀?最后陳松輝還十分堅決的表示自己就要一千萬,沒有一千萬就不賣股份,他還說別拖太長時間,因為拖的時間越長,他的損失會越大。
對于陳松輝這種貪得無厭,饒志東終于忍無可忍的拍案而起破口大罵簡直無恥,可陳松輝卻一副我就要那么多錢,否則自己就不賣的表情。
饒志東沒辦法,只得搬出了曹建寧:“你知道我是給誰辦事嗎?我是在給曹建寧老板辦事,這個股份不是我要買是曹家要賣,你敢對曹家這么敲詐,你就不想想后果嗎?”
聽到曹建寧的名字,陳松輝第一時間的確 被嚇了一跳,畢竟在嶺南這邊混的,但凡到了一定階層,誰會不知道曹家的鼎鼎大名呢?陳松輝也不敢輕易得罪曹家。
但隨后陳松輝卻又冷靜下來,因為他覺得饒志東根本就是在詐自己,哪有什么曹家,他認為饒志東根本是故意這么說,曹家家大業大,哪里看得上這么一個小互聯網企業,陳松輝堅決表示就要一千萬,少一毛都不行,有本事就讓曹家人親自來談。
饒志東很著急,今天事情的發展是他怎么都沒想到的,原本以為只是簡單的交易,結果陳松輝那邊坐地起價,甚至在他搬出曹家以后,陳松輝仍然不在乎。
饒志東不是看不出來陳松輝不是不怕曹家,而是不相信自己真是曹家的人,可問題就在于他不可能真的因為這點事就讓曹建寧親自來談了,那樣的話還要他這個經理人干什么呢?同時他也不能這樣空手而歸。這讓饒志東更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
陳松輝卻以為自己識破了饒志東的軌跡,得意的對饒志東說還是老老實實付錢吧,否則就別想這些沒用的。
就在這時,周銘突然站出來說道:“我認為陳老板還是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五百萬進行交易為好,否則繼續貪得無厭下去,最后吃虧的只能是你自己。”
饒志東很抓狂著急,但周銘卻很無奈,原本以為自己今天只是來打個醬油的,卻沒想到還是得動點腦子。雖然陳松輝現在這種坐地起價很沒腦子,但自己總不可能真的跟饒志東空手而歸吧,饒志東那邊怎么樣先不論,自己可得給曹建寧那邊笑死了。
但周銘的話卻被陳松輝給當成了笑話:“我找你們要錢,結果最后吃虧的是我?你是失心瘋嗎,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么屁話?”
對于陳松輝的不屑一顧,周銘的表現卻十分冷靜:“我們來聊一聊之后會發生什么事情吧,陳老板你要一千萬,我們直接起身離開你覺得你能拿到一毛錢嗎?”
“可你們也別想要回股份!”陳松輝搶答道,他接著還說,“我也知道你們不會放棄企鵝,什么破產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周銘喲一聲:“看來陳老板對公司股份制還挺有了解嘛!”
陳松輝驕傲的昂著頭,表示自己好歹也是在港城混過的人,如果不是對股份制有了解,怎么敢坐地起這個價。
“所以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拿一千萬給我好了,反正五百萬你們隨便就拿出來了,也不在乎多五百萬,這樣…”
陳松輝大言不慚的說著,但另一邊周銘卻話鋒一轉:“只是你的了解太蠢了。”
什么?
陳松輝當時就瞪著眼睛狠狠看著周銘,不明白周銘為什么這么說。
周銘輕輕笑笑對他說:“如果我想的話,對付一個公司的普通股份不要太簡單,哪里需要破產清算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手法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陳老板你在企鵝公司的股份應該只有十到十五個百分點對嗎?我是不知道這個股份能干 什么,但肯定影響不了公司的決策。”
周銘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然后十分壓迫性的前傾,他接著問道:“那么如果企鵝現在增發五倍的股份會怎么樣?”
陳松輝一下子站了起來:“你敢?”
周銘笑了,他饒有意思的反問:“為什么不敢?你以為自己是誰嗎?”
這一下陳松輝是真慌了,作為一個了解股份制的人來說,他很清楚周銘在打什么算盤,就是增發股份總量,然后自己的股份就會像滴入水中的墨水一樣被慢慢稀釋,到最后變得無足輕重。
而到了那時他要想繼續保持自己的股份,要么選擇拿錢繼續購買增發的股份,要么選擇接受自己股份減少的事實。
“你是在威脅我嗎?”陳松輝咬牙切齒道。
周銘十分誠實的點頭:“恭喜你,答對了。”
陳松輝真的要吐血了,可他卻沒什么辦法,因為周銘的威脅實實在在,最后他泄了氣,一屁股坐下:“那好吧,那就五百萬賣給你。”
可這一次卻換周銘不干了:“陳老板好像記錯了吧,當初我們約定的不是五十萬嗎?”
陳松輝如彈簧般又站起來:“怎么可能是五十萬,當初我們在企鵝公司約定好的就是五百萬呀!”
周銘表情遺憾:“沒想到都到了這時候陳老板你還抱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嗎?如果陳老板你堅持的話,那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今天就到這里,陳老板你也好好想想,究竟還要不要繼續這么坐地起價。”
周銘說著就站起來,帶著饒志東作勢真要走了。
“你敢走?你怕真不知道我南山陳松輝的名號,我會讓你在南江混不下去的!”
陳松輝先大聲的威脅,見周銘和饒志東根本不理他,陳松輝沒辦法只得上前拉住周銘:“周銘先生不要這么急著走啊,我沒說不賣呀,只是五十萬這著實太少…”
不等他說完,饒志東在旁邊冷笑道:“那么一千萬才不少了對嗎?”
陳松輝很尷尬,他現在很后悔自己為啥要那么坐地起價,自己明明那點投資換了五百萬出來,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利潤啦,怎么還張口就是一千萬來了?自己憑什么,究竟哪里來的自信呀?
“周銘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那么貪心,但是五百萬真是我們商量好的…”
陳松輝還想解釋,但周銘卻手一擺:“好了,這些解釋我沒興趣,我只知道就算是五十萬,你也賺的飛起了,如果你繼續糾結這五百萬,那么我們現在就走,你就看你這些股份以后能賣多少錢吧。”
周銘就是在逼迫他,而且周銘是非常有底氣的,當然更重要的,是陳松輝先違背了契約精神,張嘴就是一千萬,那自己豈不來而不往非禮也嗎?
況且周銘也夠意思,沒有給他把價壓到最低,還給他留了幾十萬的收益。
“我明白了,那就五十萬吧。”陳松輝答應道,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