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先生抱歉讓你們久等了,不過我相信你們是能夠諒解我的。畢竟我是圖坎特印第安部落的酋長,現在部落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總是要負起責任的嘛!”
弗萊格走進周銘的房間先說道,雖然他想在周銘面前表現得輕松一點,但他臉上的陰郁憤怒還是怎么都蓋不住的,他來到周銘面前坐下說:“現在部落里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完了,對于你們,我很想留你們下來,但以部落現在的情況,恐怕要請你們先離開了,否則要是你們出了什么損傷,那就是我們最大的罪過了!”
周銘搖搖手表示這些都是重要:“關于道歉的話,我想弗萊格酋長你今天已經說的足夠多了,并且今天的事情我們也都看在了眼里,現在我直想問你,你們是準備要再去襲擊貿易公司了嗎?”
弗萊格點頭的理所當然,他還握緊了拳頭:“這一次我們部落的男人會全部出征,去給貿易公司一個更大的教訓,女人和孩子會藏起來,不給他們任何報復的機會!”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經過上一次的襲擊,這次貿易公司會做好準備,迎接你們的或許就是他們私人軍隊的埋伏了。”周銘又說,“好吧就算你們運氣好,對方并沒有埋伏你們,但事后的報復呢?面對對方的槍炮還有火箭筒,你們拿什么來保證自己的安全?還有你們部落里女人和孩子的安全?”
這番話讓弗萊格無言以對,最后只能昂起頭咬著牙說:“印第安人不會畏懼任何犧牲!”
“我相信你們的勇氣,但所有的印第安人都要犧牲的有價值不是嗎?如果你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為了什么,那豈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周銘說。
“我們也并不是在盲目的戰斗,我們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家人,是為了懲罰那些欺負我們,想要奴役我們的壞人。”弗萊格對周銘解釋,不過他的語氣比起之前顯然要虛了不少,顯然他自己也有了懷疑。
周銘攤開雙手:“你看,這不就又回到上一個問題了嗎?你們去戰斗,然后對方回來報復,結果你們的死傷永遠是比對方要嚴重的,所以弗萊格酋長你是不是又想說你們印第安人是不畏犧牲的呢?”
弗萊格對此猶豫了好一會才說:“我們印第安人也可以繼續躲進叢林里,我們還有恰切爾森林,那里是我們圖坎特部落的最后圣地,他們找不到那里的。”
周銘煞有其事的點頭說:“這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躲進一個敵人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時不時派人出來去襲擊貿易公司,他們還沒辦法報復,至少這比之前那種傷敵一千自損五千的方法要好太多了。”
聽著周銘這么說,弗萊格卻一點也沒有放松,仍然緊鎖著眉頭,因為他一點也感受不到周銘這是在真正夸他。
果不其然,周銘隨后又轉了話鋒說:“但是弗萊格酋長,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另一個問題,就是你們為什么會這么窮?為什么你們明明每年都辛勤的勞動,但是最后卻連溫飽都很難解決,你們明明已經做到了你們認為的最好,可卻仍然被人所奴役,你們有想過這是為什么嗎?”
周銘的話就像是一柄柄重錘,狠狠砸在了弗萊格的心上,讓他直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弗萊格最后猶豫了好一會,才向周銘跪拜下來,用最虔誠的語氣道:“請周銘先生告訴我,這是為什么,這對我們非常重要!”
周銘扶他起來告訴他說:“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你們永遠待在這種封閉的山里,不和外面交流,只是埋頭在種自己的玉米,完全不去了解外面的情況,不去吸收外面的知識不去做另外方面的努力,你們怎么能不窮呢?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你們就是因為沒有其他地方買種子,才只能被貿易公司所奴役嗎?”
“那么接下來你們如果躲進更荒蕪人至的森林里,那里的土地更少,玉米的產量也會更低,你們又如何能夠保證自己的生存呢?那樣的結果只會讓你們生存的更艱難,到時候的結果,就只能是要么死,要么逃了,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周銘問。
弗萊格對此拼命的搖頭:“當然不是,我絕不想要這樣的結果,所以我求求周銘先生,求您教教我,教我究竟該怎么做,才能拯救印第安人。”
弗萊格說著就又跪下來,一下下的向周銘磕頭。
“其實我說了這么多,不就是要告訴你該怎么做嗎?”周銘說著再扶他起來告訴他,“要想改變很簡單,就是走出你們的部落,融入這個現代社會里就行了。”
“那我們一步一步來說。”周銘掰著手指說,“首先第一步,貿易公司那邊既然做出了這樣的犯罪行為,我們肯定不能放過他們,但是我們究竟為了什么,卻一定要搞清楚,這非常重要!”
周銘向他強調,弗萊格努力的點頭明白,周銘一字一頓的告訴他:“記住,我們是要建立屬于印第安人的秩序!”
“建立屬于印第安人的秩序?”弗萊格反復念叨著這句話,好像明白卻又感到有些迷茫。
“就是秩序,簡單說來就是游戲規則。”周銘說,“如果說生存是場游戲的話,那么你們現在遵守的就是貿易公司制定的游戲規則,所以無論你們怎樣努力,他們只需要利用規則,就可以讓你們的努力化為泡影,但如果這個規則由你們來制定,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周銘隨后舉了例子:“比方說如果你們可以不向貿易公司購買種子;或者說你們可以向另外的機構去申請更低的農業貸款…”
隨著周銘的拋磚引玉,弗萊格馬上接著說道:“如果可以這樣,那我們就可以徹底擺脫貿易公司的奴役,進入到一個只要我們努力就能得到成果的公平時代了!所以要得到這樣的結果,是要把貿易公司給趕出潘薩斯州嗎?”
說到最后,弗萊格的眼神卻又黯淡了下去:“可我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貿易公司太強大了,他們有自己的軍隊,并且潘薩斯城的政府也是支持他們的,而我們圖坎特部落的所有人加起來才不過一萬多人,能夠上戰場的青壯力最多不超過三千人。”
“誰說要圖坎特一家去起義了?”周銘反問。
弗萊格馬上意識到了什么:“周銘先生您是說要我聯絡其他的印第安部落?的確,我們印第安人才是潘薩斯州的主人!”
但隨后弗萊格就又搖了搖頭:“這是不行的,我曾經也和其他的印第安部落說過類似的建議,但他們都不同意,畢竟現在我們種玉米總還是能活下去,但一旦打起來了,我們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嘛,我很理解他們的想法。”周銘緊接著又說,“但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是因為你們的玉米收成不錯,再加上貿易公司給出的收購價格也還合理,但現在隨著美國的大農場玉米的進入,肯定會要沖擊你們的玉米價格的,你們難道沒有覺得貿易公司每年的收購價格都在下降嗎?”
弗萊格點點頭:“的確是這樣,所以周銘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其他的印第安部落也會和我們這里的情況一樣對嗎?”
“除非貿易公司就只是在針對你們,但我想這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周銘說。
弗萊格激動的握緊了拳頭:“好!那么我就馬上派人去其他印第安部落聯絡,召開我們的印第安部落酋長會議,我要狠狠的教訓那些貿易公司的雜種!”
在做出了決定以后,弗萊格立即派出了使者帶著他的親筆信去了其他印第安部落。
由于這些印第安部落的通訊水平非常落后,只能靠人去傳遞信件,潘薩斯州就算再不大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內,周銘他們還跟著弗萊格參加了對那些死去的孩子的葬禮,他們也因此被準許進入了恰切爾森林,也就是圖坎特部落的最后圣地。
當周銘進入這個所謂的印第安部落最后圣地,讓他感到有些大失所望,因為這里非常簡陋,并沒有魔幻電影里那種神圣的感覺,反而就只是一片未經開發的森林,只有在最里面的一棵非常粗大的樹,被開鑿出了一個房間,里面有一個祭臺,而這棵樹的四周都是墳墓,簡單來說這個所謂圣地,就是圖坎特的印第安公墓罷了。
結束安葬儀式回到圖坎特,正好看到杰弗森的私人軍隊又在襲擊,劉強國和鬣狗帶隊去進行反擊,但敵人只是打了就跑,最終他們無功而返。
無奈之下,他們這些特種兵只能教那些印第安人布置叢林陷阱,用來反制那些偷襲的杰弗森軍隊了。
或許開始的時候,這些印第安人對他們的陷阱表示有些懷疑,但當在第二天,帶著印第安人們去森林里,發現了幾具死在陷阱里的尸體,這才對他們深信不疑了,隨后他們也制作了更多的陷阱在森林里。
時間到了第三天,弗萊格派出去的使者都先后回來了,運氣不錯,其他的印第安部落酋長都同意了召開酋長會議。
“這真是太好啦!只要我們所有的印第安人協商一致,就一定能把那些該死的剝削者們趕出潘薩斯州,建立屬于我們自己的秩序!”弗萊格高興的說。
相比弗萊格的高興,周銘卻并沒有那么樂觀,但也沒潑冷水,只是對弗萊格說:“這次會議能帶外人嗎?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禁止的話,就讓我也一起參加吧。”
弗萊格被周銘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弄得愣了一下,他搔搔頭似乎有些為難:“我們印第安會議的確沒有特別禁止外人參加的規矩,但也從來沒有外人參加過…”
不等弗萊格說完,周銘就打斷他的話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事不宜遲就出發吧!”
周銘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弗萊格無從拒絕,最后他只能帶著周銘和鬣狗一起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