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佛的話音落下,周銘和唐然久久沒有說話,畢竟這么震撼的消息是需要一定時間來消化的。
不過在此之前胡佛的確從布萊頓消失過一段時間,看來就是回舊金山來處理唐氏家族內部的繼承問題,甚至還去了一趟嶺南尋找唐然了,但卻并沒有找到,或者那個時候唐然就已經和父母鬧翻或者離家出走了;而在唐然這邊,周銘也總算明白她父母那么重男輕女,為什么還會抱.養一個女孩了,感情這是族內大人物的遺女啊。
這些事情總算是能和周銘的記憶對上號了,幫周銘解開了很多謎團,當然在了解了這些事情以后,也隨之有了更多更讓人頭疼的謎團,只是這些都并不是當務之急。
周銘和唐然在沉默,胡佛那邊卻接著說:“由于唐然小姐是叔爺唯一的女兒,那么她自然也就是族規里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這個族規是在接觸了西方王室規矩以后重新融合的新規矩,在大多數族人眼里,女人畢竟是嫁出去的人,她就算是第一順位,對華人文化圈的唐氏家族來說也還是很沒有說服力的。”
“并且唐然小姐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生活在嶺南老家,不僅從來沒有在家族里做過任何事,甚至除了幾個長輩很少有人知道還有這么一位繼承人,就更談不上什么支持了。”
胡佛最后得出結論道:“所以我想唐然小姐要想快速提升自己的競爭力,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和另一位很有實力的繼承人結婚,這樣實力和順位的雙重保障,就能確保唐然小姐的順利繼承了,我相信不管是誰,包括族內的幾位長輩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
幾乎是胡佛的話才說完,唐然就大聲叫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是什么唐氏家族的繼承人,我也不要繼承什么唐人銀行,我就是唐然,我出生在南江長在南江,我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江人,我不是什么繼承人呀!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胡佛對此露出了無奈的一笑:“如果只是我個人而言,我當然很樂意這么做,但是很抱歉,這事關唐氏家族,也就是說唐然小姐你身上流淌著唐氏血脈的那一天起,這就是你注定要背負著的使命…”
胡佛的話音未落,唐然就又叫道:“可是我不想背負這個使命,我甚至都不想要這個什么狗屁的唐氏血脈!”
最后一句話唐然幾乎是歇斯底里喊出來的,喊完以后,她又把目光轉向了周銘,眼眶內閃爍著晶瑩的淚花,同時抽泣卻又堅定的說:“銘哥哥,我是喜歡你的,我不想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如果要讓我嫁的話我只要嫁給銘哥哥你,哪怕只是給你做小妾…銘哥哥我求求你,幫幫我!”
隨著唐然的話語,她的淚珠如同決堤了一般從眼中滑落,周銘并不是鐵石心腸,唐然這樣一幅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樣子,讓周銘伸手把她擁進了懷里對她說:“放心吧,有我在這里,沒有任何人能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然然你相信我嗎?”
聽周銘這么說,唐然才終于露出了笑容,她用力的點頭說:“我相信!”
美好的畫面總是會被人打亂的,很不幸胡佛就是這樣一個角色,這個時候他插話道:“很抱歉了兩位,我知道我這個時候不應該說話,但我還是想說,因為事情到了現在,恐怕并不是你們所能決定的了。”
和周銘的幸福被破壞,唐然怒視著胡佛,恨不能把他給扒皮抽筋了;另一邊周銘相比就理智很多,只是饒有意味的問了一句:“為什么?難道這已經上升到世界和平問題了嗎?”
“那到還談不上,不過卻和唐然小姐的安危有關,我這也是在為她考慮。”
說著胡佛還伸手指了唐然一下,接著說道:“我想或許周銘先生和唐然小姐你們并不了解現在的形勢,也不了解幾個繼承人為了繼承權的問題究竟鬧到了什么地步,我就告訴你們,前幾天有一棟別墅被人縱火焚燒了,里面包括傭人保鏢在內的十二人無一幸免。”
“你是想說如果唐然離開了這里也會有生命危險嗎?”周銘問。
胡佛聳了聳肩:“這我無法確定,或許他們會下狠手直接斬草除根,又或許鑒于唐然小姐的特殊身份,他們會把她軟禁起來,然后逼她和自己結婚,以此來增加自己的競爭力,但不管怎么說,那都是非常糟糕,也是我們不愿意見到的結局不是嗎?”
“在我看來,這和你的做法并沒有多大區別不是嗎?”周銘說。
“好吧。”胡佛攤開雙手嘆口氣說,“不過至少我沒有任何虧待唐然小姐的地方,并且我也非常尊重她的個人意愿。”
“你應該非常慶幸自己是這樣做的,否則我想我們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坐在這里平和的聊天了。”周銘說。
如果是其他人對胡佛這么說,胡佛肯定會嘲笑對方的幼稚,哪怕對方是某個組織的強力人物,因為這樣的馬后炮威脅實在弱爆了!但此刻說這話的人是周銘,卻讓胡佛心里咯噔一下,胡佛不明白,這種話明明出自具有碾壓實力的人之口才真的具有威脅,但眼前明明只是一個被亞當斯家族輕松趕出布萊頓的周銘,怎么會呢?
周銘并不在乎胡佛此刻心里的糾結,他接著說道:“不過不管怎么說,還是非常感謝你告訴了我這些關于唐然的事情,也很感謝你這兩天對她的保護…”
周銘的話讓胡佛皺起了眉頭,還沒等周銘說完,胡佛就說道:“周銘先生,不要告訴我你最后的決定還是要帶唐然小姐離開這里?”
“尊重她自己的決定不是胡佛先生你剛才自己說過的話嗎?”周銘好奇的反問。
對此胡佛有些尷尬的說:“我的確是這樣說過,不過我更在乎唐然小姐的安危,畢竟她是唐氏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周銘笑了:“第一順位繼承人?我看胡佛先生或者說你身后的那位繼承者,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唐然的安危,而是需要她心甘情愿的成為你們的砝碼對嗎?因為如果她要是不情愿,其他的繼承者就可以借題發揮給你身后那位繼承者抹黑,甚至取消他的繼承資格,所以你才不得不這么做了。”
說到最后周銘頓了一下,然后故意湊上前去問胡佛道:“胡佛先生,我這么說對嗎?”
周銘的話就像是一柄重錘一般狠狠砸在了胡佛的心上,讓他心神俱裂,他沒想到周銘只是寥寥的三言兩語,居然就把事情給說透了,而比起這個更讓他所恐懼的,是他根本不明白周銘的目的何在。
“看來是我猜對了。”周銘轉頭問唐然,“你有什么想法?”
唐然都沒考慮的回答:“我不想繼承什么唐氏家族,我不想要什么唐人銀行,我只要馬上離開這里,我一秒鐘也不想在這里多待了!”
面對唐然的答案,胡佛馬上反對道:“不行!你必須留在這里,否則你只會多一個敵人!”
胡佛說話的聲音都變調了,可見唐然的話是真讓他著急了,或許他背后的人給他下了死命令的,要他務必說服唐然,如果唐然要是真跑了,他背后的人是不會放過他的。
但唐然顯然才不管胡佛心里的想法,只是說:“多一個敵人就多一個敵人,你怕唐氏家族,我可不怕,只要有銘哥哥在我身邊,隨便怎么樣都行!”
胡佛十分錯愕的看著周銘,他不明白周銘這個人有什么魔力,居然讓唐然這么信任他;畢竟在他看來唐然的容貌品質都不差,別說她是唐氏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了,就算她只是普通的女孩,也不至于這樣啊。
對于胡佛的錯愕,周銘也有些不尷不尬摸了摸鼻子,實在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有怎樣的魅力居然能讓唐然這樣信任和依賴。
輕輕咳嗽一聲,周銘說:“這樣吧,既然唐然她這么信任我,那么就聽我說兩句吧。”
只一句話,就讓唐然和胡佛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們知道周銘一定會有辦法的,而周銘也的確有這個能力。
“其實要唐然當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甚至接受你們的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周銘說到這里突然停住了,緊接著又說:“請注意我這里說的是合作,也就是在充分尊重對方的個人意愿,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為了同一個目標一起做事的一種方式,而不是你們的軟禁和逼婚,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胡佛仿佛聽天書一般的笑了:“合作?我想周銘先生你是不是弄錯了什么?還是你在和我開玩笑?”
“我想我并不是在開玩笑,相反我覺得我現在十分認真。”周銘看了唐然一眼說,“至少你說唐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不是嗎?盡管我們并不在乎這個身份,也不想摻和唐氏家族的繼承風波,但如果現在既然已經被卷進來了,并且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既然這個身份可以為唐然帶來很大的好處,我想我沒有理解不去接受。”
“我想我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周銘先生,你好像完全不明白唐氏家族究竟有多強!”
胡佛接著說:“在兩百年前,唐氏家族就已經成為了世界擁有財富最多的超級家族,后來因為鴉.片戰爭和美墨戰爭,唐氏家族的核心全部移民到加利福尼亞,依靠自身的財富以及美國本地財團的資助,自導自演了一出西部淘金熱潮,創建唐人銀行依靠淘金熱迅速累積資本形成以唐人銀行為中心的加利福尼亞財團。”
“隨后的兩百年間,加利福尼亞財團不斷壯大躋身美國十大財團,而扎根舊金山的唐氏家族也更加可怕,就算比起布萊頓的亞當斯家族也不遑多讓,甚至在財富和對本地的掌控上,還要更勝他一籌!”胡佛說。
聽著胡佛的話,周銘和唐然一齊哦了一聲,胡佛對此立即瞪大了眼睛:“哦?”
“那要不然呢?難道要我跳起來說唐氏家族真厲害嗎?很抱歉,我想這并不是我的風格。”周銘無謂的聳聳肩說,“而且在布萊頓我已經惹過了地頭蛇亞當斯家族,那么現在我自然也不在乎再多一個唐氏家族,更重要的是我以后也未必會來舊金山了,惹了好像也沒什么關系的樣子。”
胡佛瞪大著眼睛正要說什么,不過周銘卻先說道:“但是胡佛先生請你放心,我就只是這么一說而已,因為我并不想這么做,所以胡佛先生,我希望你能幫我聯系一下你背后的那位先生,我知道在這件事上,你或許做不了主,所以我想我必須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