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辦府右街辦公大樓的領導辦公室里,國家副主席杜中原坐在沙發上沉思著,這個時候周銘和杜鵬都已經離開了,整個辦公室只留下了他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以后,杜中原才低頭抬手看了看時間,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被接通,杜中原說:“楊老您好我是杜中原。”
如果周銘在這里他一定會緊張起來,因為從杜中原的這句話來看,他這通電話肯定是打給現在中央實際上的一號領導人楊定國楊老的,那么既然杜中原會打這個電話,今天這次談話的一些目的就不難猜測了。
“周銘剛走,我跟他聊過了,他還是不愿意來中央任職,但卻能接受做中央的編外顧問。”杜中原說,“是的我明白,所以我并沒有強求他什么,不過從他的話里行間卻不難聽出他對現在中央即將進行的物價改革持悲觀態度,并且他還直言不諱的說如果要按照這樣子搞下去,肯定會出亂子的。”
說完這番話,杜中原沉默了一會,靜靜聽那邊的話,好一段時間以后才說:“好的楊老,我這就回來當面和你說。”
隨后杜中原掛斷了電話,笑了一下說:“這個周銘呀,別看年紀輕輕的,倒也真不讓人省心。”
說著杜中原就起身離開了辦公室,而這個時候,他口中不省心的周銘正在走廊上和杜鵬有說有笑的。
“周銘你這個家伙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我家老爺子面前這樣說話。”杜鵬說。
周銘兩手一攤說:“你爺爺今天叫我來也就是想聽這些話,要是我不這么說恐怕才讓他失望了。”
“那倒也是,不過周銘你堅持不來中央任職是很正確的選擇,現在中央內部太亂了,各方勢力交互傾軋,也沒個統一的思想,感覺有點一盤散沙的味道,周銘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來到這個地方也難以施展。”杜鵬說。
“能不能施展本事倒是其次,我擔心的是惹上殺身之禍呀!”周銘說。
杜鵬瞪大雙眼驚訝的看著周銘,不過周銘卻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周銘想了一下才又說道:“不過要像現在中央這么搞下去是肯定不行的,思想太雜了,誰都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么走,中央是時候該統一思想了,杜鵬你可以把我剛才的話轉給杜主席。”
杜鵬愣愣的看著周銘,臉上寫滿了震驚,作為杜中原的孫子,他在家庭里的耳濡目染讓他就算年輕也有很高的政治覺悟,因此他完全明白周銘的意思。
有些話周銘沒辦法和自己老爺子直接說,那樣既顯得不尊重又有點妄自托大,也很難讓對方接受;但要是通過自己轉達,相比之下就更能讓人接受了。
這樣的做法的確是繞了個彎子,但有些事情卻沒辦法。
想到這里,杜鵬對周銘豎起大拇指說:“周銘你這個家伙真是讓人無話可說,就是牛!”
“得了吧,我怎么聽你這話更像是在罵人呢?”
周銘打了個哈哈然后朝原來那個接待室走去,去接蘇涵。
不過別看周銘說的輕松,但其實周銘這個時候背后已經出了不少冷汗的,只是冬天衣服太厚才看不出來而已。
因為周銘就算是重生,前世也只是個普通人,連縣長都沒見過的人,現在猛然和國家副主席坐在同一個辦公室里聊天,自然是壓力山大的,更別說還是談著這些國家大事,有些都是事關國家未來走向的,還好是周銘的心理素質過硬,這要換成普通人只怕就要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說歸說,事后想想還是有點后怕的,但周銘卻不會在過去的事情耿耿于懷,作為一個重生回來的人,為過去的事情懊惱就和上完廁所回頭看一樣,不僅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惡心,當然有一些特別癖好的人例外。對于正常人來說,直接沖掉,一切向前看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周銘現在就是這樣做的。
走進接待室,蘇涵關心的站起來問周銘:“怎么樣啦?沒出什么事情吧?”
周銘還沒來得及說話,跟在周銘身后進來的杜鵬倒先說話了:“小涵妹妹我覺得你擔心這個家伙絕對是多余了,因為就這個家伙的腦子,你與其擔心他,倒不如多擔心擔心其他人。”
周銘笑罵了杜鵬一句滾蛋,這才對蘇涵說:“我沒事,杜主席只是問了我一些經濟方面的問題,這不會有什么事情的。”
蘇涵松了口氣,周銘拉起蘇涵的小手讓她放心,不過卻發現蘇涵的小手有些涼,這讓周銘感到很詫異,因為別看燕京的冬天能有零下十度,但其實感覺起來并沒有多冷,更別說這中辦的接待室里還是有暖氣開著的,給周銘只穿兩件單衣都未必會感覺冷,當然這可能是蘇涵體質差,但就算再差也不應該這樣呀!
面對周銘疑惑的目光,蘇涵低頭懦懦道:“這房間好大,我擔心你。”
周銘笑了,蘇涵這個答案就說明她這是心理作用了,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周銘并沒有想到,蘇涵其實還有其他原因的。
還是和來時一樣,周銘拉著蘇涵的小手跟在杜鵬后面走出大樓,上車離開這個大院。
汽車開出府右街來到長安街上,周銘看著外面陽光明媚,便對杜鵬說:“你隨便找個路邊放我和小涵下來就好了,我帶小涵多走走,曬曬太陽。”
杜鵬點頭說:“也好,外面天氣不錯,帶小涵妹妹多走走也有好處。”
杜鵬一邊說著一邊把車停在了路邊,周銘和蘇涵走下車,杜鵬給周銘留下一句‘有事隨時呼我’,然后就開車離開了。
周銘拉著蘇涵的小手沿著長安街去西單逛了一圈,這個年代的西單盡管已經有所發展,但還遠沒有達到后世那種商業中心的感覺,因此周銘更多的也是想和蘇涵多走走而已,并沒有多少逛的意思,也沒有買東西,另外來講,周銘也趁著這個時間把剛才自己和杜中原對話的情節仔細在腦中回想了一遍。
周銘突然發現杜中原問自己的問題始終是圍繞著改革展開的。
這里肯定有問題!
周銘心中肯定,因為首先杜中原作為國家副主席,他沒那么多時間來和自己閑聊,另外的話,杜中原年事已高,他也沒那么多精力來和自己兜圈子了。
想著這些,再聯系中央目前的情況以及前世自己記憶當中的情況,周銘基本能斷定楊老他們這一系恐怕是要有什么動作了,盡管和前世的時間不對,但自己前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群眾,中央的內情并不知道太多,或許在這個時候楊老他們也出過手也說不定,畢竟那會的物價闖關也的確鬧得沸沸揚揚。
除此之外周銘也不確定自己的出現究竟會不會給中央帶來什么變化,要自己只是個普通商人倒還好,但自己幫著南江搞出了一個股市,資本市場這個東西,可是有著改變時代的能力。
周銘就這么一邊想著一邊拉著蘇涵在街上走著,突然蘇涵猛拉了周銘一把:“周銘小心車。”
周銘這才回神過來,聽到身后傳來汽車的發動機聲音,周銘回頭看去,只見是一輛掛著使館牌照的桑塔納,周銘急忙往旁邊靠了兩步。
還記得在前世的時候,周銘就記得自己在網上看到過這么一個說法,說是在首都看到使館的車一定要你讓車,因為要不然你被撞了倒霉的還是你,畢竟別人是外賓,相關部門是不會管洋大人事情的,搞不好反過來還會給你一個沖撞洋大人的罪名,那就欲哭無淚了。
這是一句玩笑話,但說的卻是事實,使館具有外交豁免權,的確能獨立在法律之外,不受逮捕不能起訴,這是國際通例,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一樣的。
正是因為這樣,周銘在看到了使館的車牌以后就拉著蘇涵退到了路邊,不過那輛使館車卻并沒有直接開過去,而是停在了周銘和蘇涵的面前,車窗搖下,一個西方中年女人探頭出來,操著一口帶著西方獨特口音的中文說:“你好,請問去燕京大學怎么走?”
面對這個問題周銘感到有些疑惑,因為燕京大學是首都最負盛名的高等學府之一,對于經常在首都活動的使館工作人員來說不應該不知道才對。
不過周銘也并沒有多想,反正和自己又沒什么關系,于是周銘說:“燕京大學的話,離這里還有一段路,要往西北方向,圓明園知道在哪嗎?差不多就在那附近,燕京大學很有名的,你到了那里隨便打聽就應該都知道。”
突然一聲如果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傳來,周銘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車內,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霎時間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張美艷絕倫的俏臉,小巧紅潤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雙杏眼就像藍寶石一般璀璨,金黃色的發絲隨意的垂落在兩旁,看起來精致得如同芭比娃娃一般。盡管在后世周銘不是沒在網上見到過那些如同娃娃一樣的女人照片,但那大都是科技的功勞,可這是純天然的呀!這其中的差別不是一點兩點。
但驚艷也就是一剎那的事,那中年女人似乎很不滿女孩在她面前擅自說話,口氣不善的用周銘聽不懂的語言訓斥了她幾句,同時搖上了車窗,然后使館的車子就這么開走了。
看著車子開走的背影,周銘感到悵然若失,這時身旁的蘇涵卻突然說:“周銘,要不我們也去燕京大學看看吧?我可還從來沒有去過呢!”
“恩?”周銘準頭驚訝的看著蘇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