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我說你老大居然真的在電話會議上找楊老告狀了?”杜鵬愣愣的問周銘道。
面對杜鵬的問題,周銘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他在開完了楊老的電話會議以后就被請出了會議室,周銘沒地方可以去,就只好來了杜鵬所在的接待室了,反正估摸著這個家伙在這里等的也不耐煩了,而周銘才推開門進來,杜鵬就立即撲上來問了電話會議的事,周銘就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和他說了,然后杜鵬就感覺自己要瘋了。
其實早在昨天,周銘就已經告訴了杜鵬他會在電話會議上找楊老告狀的計劃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杜鵬今天才無論如何都要跟來,但就算是這樣,杜鵬也以為周銘最多只是有這個想法,要說也應該是很隱晦的旁敲側擊,可是剛才聽周銘的說法他顯然就是很直白的和楊老說他要告狀了。
杜鵬雖然早就明白周銘做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當得到周銘的答案以后,他還是再一次感覺到了瘋狂的意味。
“那楊老呢?楊老也沒有生氣,反而指示要陸書記要查辦這個事情嗎?”杜鵬又問。
“是的,我剛才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不管是查封我們歌舞廳ktv的事情,還是周虎那邊可能的犯罪行為,楊老都要陸雄書記落實查辦。”周銘說。
杜鵬愣了好半天才豎起大拇指對周銘說:“你牛b,周銘你老大是真的牛b!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到任何能形容你的詞語。”
周銘哈哈一笑:“那我就謝謝你的夸獎了。”
雖然周銘說起來很輕松,但實際上卻沒有他說的這么簡單,首先就像杜鵬不敢相信的那樣,楊老是國家領導人又不是學校老師,怎么可能你告什么狀他就信什么呢?對此,周銘為了能讓楊老真正重視自己,才會在之前對楊老的證券市場建設提出一堆質疑,這個目的就是為了讓楊老能夠聽自己說話。
不難想象,要是沒有前面這些質疑的話,只怕自己就算是向楊老告了狀,楊老也只會一句呵呵了事,哪會像現在這樣做這么清楚的指示。
除了這個,周銘還特意把自己聽到的周虎那邊可能存在的犯罪行為也拿出來說了,因為周銘之前看了報紙,知道楊老才在一個國家會議上指出了改革開放和反腐斗爭關聯,現在自己拋出改革開放和的事情,自然也會很容易得到楊老的重視。
在這兩點之外,或許還有一點小小的運氣,比如說楊老今天心情很好這些,總之不管怎么樣,最后楊老是以實際行動接下來了周銘告的狀。
過了一會,接待室的大門被推開,市長陳云飛匆匆走了進來坐在周銘和杜鵬面前,看著陳云飛臉上凝重和嚴肅的表情,杜鵬感到從臉上到菊部都是驟然一緊。
“周銘同志,你給我好好說說,你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在開會之前我不是都已經對你千叮嚀萬囑咐讓你有點分寸,不要在楊老面前口無遮攔的亂說話嗎?可你是怎么做的?”陳云飛很惱火的對周銘說,“不僅一開始楊老讓你一下,你就蹬鼻子上臉的數落楊老欽定政策的不是,最后還在楊老面前告起盧書記的黑狀來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厲害到可以無法無天了?”
周銘很耐心的聽陳云飛說完,然后才說道:“陳市長,其實不瞞你說,我今天來就是打算要告盧政榮副書記的,我不能讓我的店子被查封的不明不白。”
陳云飛本以為周銘會服軟認錯,卻沒想到周銘居然會這么硬氣的和自己頂嘴,陳云飛當時心頭就一陣火起,可緊接著周銘的一句話,卻把他準備訓斥的話全堵在嘴里了。
“陳市長,其實我今天告這一狀,也是在幫你。”周銘說。
陳云飛感覺周銘的話就和天方夜譚一樣:“幫我?你這個家伙還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呀,你倒說說看,你是怎么幫我的?又能幫到我什么地方?”
周銘并沒有著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問陳云飛道:“陳市長,不知道你對公安局檢察院和法院這些政法機關有什么看法?這些機關重要嗎?”
“公檢法是維護社會的穩定的重要機關,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非常重要的。”陳云飛回答說。
“陳市長剛才在開會,不知道陸書記對這個事情是怎么定的調子呢?”周銘又問。
對于周銘這個問題,陳云飛也沒有回答,是因為他已經明白周銘的意思,完全不需要回答了。
顯然,周銘的意思就是在這個事情以后,盧政榮就無法繼續分管政法領導小組了,這個領導小組必須要分出來,而公安機關原本就是市政府的重要組成部分,一旦政法權力從盧政榮的手上被拿出來了,自己作為市長,就完全可以名正言順的以支持經濟建設為由爭取一下。
陳云飛想到這里看了周銘一眼,沉聲問:“周銘,你真的覺得盧書記那邊一定能查出問題來嗎?”
周銘搖頭說:“盧書記那邊會不會查出問題我不知道,但有一個神州公司那邊是一定能查出問題的,現在這個公司在三園那邊不知道是倉庫還是歌舞廳的地方,一定有問題,據我所知,這個公司里有個叫周虎的經理,他的問題至少是要槍斃的。”
聽到槍斃這個詞,陳云飛的眼皮猛的一跳,他急忙說:“周銘你這個話可不能亂說。”
周銘當然明白陳云飛的想法:“陳市長,我有沒有亂說,等調查結果出來你就知道了。”
陳云飛吸了口氣,陳云飛很清楚現在隨著改革開放的進行,死刑已經變得很嚴格了,但凡夠資格被判死刑的都一定是犯下嚴重罪行的人。
如果周銘的這個說法屬實的話,那么不管怎么說,盧政榮那邊都一定是犯下了很嚴重的失誤,這個事情放在平時,盧政榮或許多活動活動還能沒事,但現在連楊老都在關注這個事情,那就誰都保不了他了,他分管的政法工作,是一定會被拿掉的。
而一旦這個政法分管被拿掉了,那么就回到剛才的想法上,自己就有機會把一部分權力放到自己手上了。
想到這里,陳云飛心里非常高興,但他這樣身份的人當然不會在周銘面前表現出來,他反倒問周銘:“你這個小家伙,看來這是你早就想到的辦法了?”
周銘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這個沒辦法,畢竟陳市長你對我這么好,我肯定要做點對陳市長你有利的事情嘛!”
陳云飛沒好氣的擺擺手說:“行了你這個馬屁就不要拍了,一點都不高明,那周銘我問你,既然你這個事情想的這么好,為什么你不提前和我商量呢?你知道你今天突然在電話會議上,在楊老面前拋出這個事情,讓我們所有市委的領導干部有多被動嗎?”
周銘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這時該說什么:“很抱歉陳市長,
,這個事情是我考慮不周,給陳市長你添麻煩了。”
“你知道就好,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缺少敲打,初生牛犢不怕虎是好的,但如果過了就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會吃苦頭的。”
陳云飛這么說著,他現在感覺自己也有點吃不透周銘了,這個家伙懂事起來真的每個事情每句話都能說到做到人心坎上,但要瘋起來也敢像今天這樣在楊老的電話會議上,公然指出楊老欽定政策的漏洞,更是敢當著這么多市委領導的面,向楊老告南江市委副書記盧政榮的狀。
陳云飛只得最后在心里給周銘下結論:這個人,真是個妖孽!
陳云飛習慣性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周銘卻又對他說道:“陳市長,那這個事情就請你多幫忙照顧一下了。”
陳云飛冷哼一聲說:“你放心,這個事情陸書記已經定下了調子,一定會盡快查清的,你的店子最遲明天就會解封,至于你說的那個叫什么周虎的,如果他真的犯了事,一定會抓起來,決不輕饒。”
有了市長的保證,周銘這才放下了心:“謝謝陳市長。”
“這個事情就這樣了,但是周銘你別忘了你自己在楊老面前說的大話,在剛才的會議上陸書記也已經定下了調子,我們市政府很快就會成立一個相關小組,做證券市場的籌備工作,這個事情你也跑不掉。”
陳云飛留下這句話以后徑直起身離開了接待室,而在此期間杜鵬則是一動不動,如同一尊人體蠟像一般。
周銘見狀不禁有些好笑,就問他:“杜鵬你這家伙什么情況?給孫悟空施了定身咒了?”
杜鵬沒有回答他,而是如同還沒回過神來一般反問周銘:“陳叔叔就這么走了?這個事情就這么解決了?”
“那要不然你還想怎么樣?難不成你真的要我給陳市長臭罵一頓,然后咱倆在南江這里再也待不下去只能離開南江去其他地方發展你才高興?那你這個人就有點神經病了。”周銘說。
最后杜鵬只能說:“好吧,反正你這個家伙從來都不是能用常理能分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