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亞銀行通過了美國證監會審核的新聞自然也第一時間傳到了周銘那。
晚上九點,周銘和陳榮正在大使館的院子里乘涼,就見陳榮的秘書拿著收音機匆匆跑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把收音機交到陳榮手上:“消息,新亞銀行美國那邊的重要消息!”
周銘和陳榮他們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個消息,見秘書出來,陳榮馬上站起來接過了收音機,把聲音調到最大和周銘仔細聽起來。收音機里沒有別的內容,就是簡單的新亞銀行通過美國證監會審核,預計將在下周一正式在紐約交易所敲鐘上市的新聞。
或許這條臨時播報從播音員嘴里念出來很簡單,但聽在周銘他們耳朵里卻無異于是重磅炸彈。
“天哪!美國人果然還是讓他們進去了美國市場,這肯定是個陰謀,然后那些西方財團等李家跳進了美國股市以后,就會狠狠打擊他,而只要李家在美國股市上受挫,新加坡股市才剛剛重建起來的一點點信心馬上就會被戳破,接下來就是更大的股災啦!真不知道李家究竟是怎么想的,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蘇涵跟著周銘這么長時間,早就把資本市場的基本運作方式都摸透了,因此現在聽到這個新聞,她馬上就能反應過來對方的意圖。
陳榮相對冷靜一些:“我覺得讓李家在美國股市上碰碰壁未必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因為只有他們碰到了麻煩,跟周銘同志你的合作就相對更可能了。又或者李家真的一蹶不振了,那周銘同志你也完全可以找其他宗族,南洋四十八姓還有王陳鄭三家的實力也很不錯。”
周銘卻搖頭說:“南洋華人花了一百多年才有了這么個李家,李家也很出息弄出了一個新加坡讓所有東南亞的華人宗族們有了中心,如果現在李家倒了,恐怕整個東南亞的華人宗族就很難再有這個凝聚力了。”
作為新加坡大使,陳榮何嘗不知道李家這塊招牌至少在現在還不能倒。
畢竟李家現在振臂一呼還能讓南洋四十八姓都掏錢搞出一個新亞銀行來,但一旦李家倒了,剩下的其他宗族縱然還有相當不俗的實力,但一盤散沙還能給出多少支持,這想都能想到了。
于是陳榮只好又說:“李家也不會那么容易就倒了吧?不管怎么說李家都在東南亞立足了百年,尤其還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新加坡這個金融中心,這多少能證明李家在資本運作上是有本事,也是有自己智慧的。更重要的是李家還有很雄厚的資本實力做支撐,西方那些財團家族擺了一個這么明顯的陰謀,李家就算再沒眼光也不至于會跳這個坑吧?”
周銘又搖頭說:“我并不懷疑李家的智慧,他們肯定能看出這個陰謀,但那些西方財團家族也不是傻子,他們難道就不知道他們擺出了這么一個明顯的坑,李家并不會上當嗎?如果他們知道,那么他們的用意又會是什么?”
周銘一番簡單的話讓陳榮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的確他們一直都只想著李家會怎么樣,卻忘了他們的對手可是屹立幾百上千年的西方財團家族,要說玩資本那才是祖宗,不管股票債券還是什么,都是他們發明的。
那么這樣的一群人,他們怎么會擺出這么一個三歲小孩都能看出問題的局呢?難道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嗎?
要真是這樣那就是個笑話,是他們覺得李家很蠢,還是他們自己就很蠢呢?
如果都不是,那這個問題就很值得人深思讓人不寒而栗了!
當陳榮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周銘卻反而笑了:“管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了,不管局面變成什么樣,我都給他想辦法就好了,我始終堅信那句話,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只有不愿意開動的腦筋!”
陳榮瞪大了眼睛,雖然在周銘來之前,陳榮就有了解過周銘是什么樣的人,可在新加坡這段時間,由于在李家碰壁,他就覺得周銘是有些抑郁的,也沒覺得這個人有傳說那么厲害,直到現在,周銘的自信才讓他驚訝。
但要只是周銘的自信,那陳榮也會認為是他太年輕了,然而問題就在于旁邊的蘇涵還理所應當的認為周銘就是能做到的,這就讓他很不可思議了。
陳榮知道這句話沒什么特殊的,誰都能說,但能像周銘這樣這么自信的說出來并真的不放棄去做,就只有他了,就算陳榮自問也是做不到的。
周銘隨后又揮了揮手:“不過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們還是要先分析分析李家接下來的動向,我們才好事先想好對策。”
周銘看向陳榮:“你是新加坡大使不僅在這邊前前后后任職也有十多年了,可謂是東南亞通,那么你對李家的了解也是最深的,你覺得李家在面對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會怎么做?”
陳榮仔細想了想然后說:“如果是過去李光弼的話,他會借著美國人給他的這個機會就殺進美國股市,在那邊打下一個地盤以要挾他們。”
說到這里陳榮頓了頓:“但現在李家的決定更多的是老二李宗睿在做,他這個人相對說來會更冒險但也更謹慎,有點欺軟怕硬會是兩個極端,所以要是他的話,我覺得他仍然會延續之前的想法放棄美國股市,把他們在美國股市上拿到的投資全悄悄弄回印尼去…”
蘇涵不等陳榮說完就驚訝道:“他這是又要放棄美國股市嗎?”
陳榮點頭:“這很有可能,畢竟他們能看出美國那邊就是一個陰謀,而且他們原本就沒打算進美國股市,現在目的達到了,他們當然不會蠢到主動跳火坑了。”
“但是這么做不是等于放棄了新加坡嗎?李家這是要干什么?”蘇涵說。
“無非又是一個舍大家保小家罷了!”周銘說,“或許在他們看來李家能橫行東南亞,成為南洋四十八姓之首,就是因為他們的資本實力最雄厚吧,所以他們不愿意輕易損耗,至于新加坡什么的,他們根本不在乎。”
“真是太自私了!”蘇涵很唾棄。
周銘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隨后站起來說:“我想我知道該怎么辦了。”
周銘對陳榮說:“大使閣下非常感謝你這幾天的招待,我現在需要馬上回印尼了,我有預感,按他們這么去做,印尼那邊會要出事。”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辦。”陳榮招手讓他的秘書去給周銘訂盡快飛去印尼的機票。
“周銘你不用這么著急吧?這李家好歹也是南洋四十八姓之首,不至于這么沒有擔當。”蘇涵說,她是很關心周銘的,畢竟周銘這段時間以來,不是四處飛來飛去,就是在思考各種問題,現在周銘就只是坐在這里,蘇涵就能從他的眼眸中看出深深的疲憊,這怎么能不讓她心疼?
周銘當然能感受到蘇涵的關心,他微笑著撫摸她的頭發對她說:“沒辦法,我們的實力太弱了,有任何機會我都必須拼命把握,只有這樣才能抓住任何一點微不足道的機會。”
蘇涵抱著周銘:“嗯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好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承擔。”
這一次沒等周銘表態,陳榮的就一臉幽怨看過來:“喂喂喂!我說兩位同志,你們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影響呀,好歹我還在這里,我可是大使,好歹尊重一下吧?”
不過周銘和蘇涵卻只是看了他一眼,都沒有接下去任何表示了,頓時讓陳榮更郁悶了。
誰能想到這位駐新加坡大使居然還有這么孩子的一面,不過給他這么一鬧,氣氛倒是好了不少,而大使館的辦事效率也是很高的,很快給周銘訂好了最早一班也就是當晚十一點飛往印尼的航班。
其實這個時候周銘也并不知道印尼將會發生什么,他只是隱隱有一種預感,只要跟隨這個預感就會改變很多事情。
周銘并不知道,就在他決定要去印尼的時候,有一家私人飛機已經降落在了達加的某個私人機場。
一個十分年輕的西方人走出了艙門,他先沒急著下飛機,而是先拿出了自己別在胸前的懷表:“十點過五分,比我預想的時間要長,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我可是很準時的。”
“這都是因為…”
身后管家正要解釋,不過年輕人卻先說道:“不要跟我說原因,超時就是超時這沒什么可羞恥的,以后注意就行。”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就把懷表放回了胸前,然后慢慢走下飛機,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里的空氣可要比新加坡那邊的好多了,至少沒有新加坡那邊的那種腐朽和懦弱。”
年輕人還回頭對他的管家說:“我有種預感,這里一定會發生很了不得的事情!”
管家微笑低頭道:“那當然,您在哪里哪里就會發生非常厲害的事情!”
年輕人哈哈笑起來:“雖然我并不認可這句話,但我知道,我在印尼的任務可要比在新加坡要有趣多了,讓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啦!”
說到最后年輕人高高舉起了手:“該死的印尼,匍匐在我的腳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