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壯根本不敢逗留,如果不是鳥群突然來襲,或許那灰衣女人和香琴已經聯手對付他,他心中明白自己必然已經暴露,胡小天那里是回不去了,同時也要躲開香琴和那灰衣女人,這些人全都會對自己不利。
梁大壯的身軀雖然肥胖,可是行動異常靈活,竟然能夠在群鳥瘋狂的攻擊中找到縫隙,見縫插針,以驚人的速度向北方逃逸。他的身法竟然要比同樣肥胖的香琴更加的利索,沒多久就已經擺脫鳥群,看到前方鱗次櫛比的民居,梁大壯心中大感安慰,自己終究還是命大,今晚若是能夠成功逃過此劫,以后也只能隱姓埋名,可自己又能活到什么時候?梁大壯想到這里心頭不由得一窒,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只有先將眼前這一關過去才是最現實的事情。
梁大壯感到周圍漸漸變得寂靜,已經沒有鳥兒的聒噪,轉身望去,周圍已經沒有一只鳥兒,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是頭頂似乎有陰云籠罩,他抬頭望去,卻見一道身影從空中俯沖而下,直奔他而來。
梁大壯向前跨出一步,抓起一旁的石墩,向空中那道身影投去,石墩經他大力投出,宛如出膛炮彈,破空發出呼呼聲響,空中那道身影看到石墩來襲,不慌不忙,于空中一個盤旋,靈巧躲開攻向自己的石墩,然后從梁大壯的頭頂越過,輕飄飄攔住他的去路,微笑道:“梁大壯,你好大的膽子,連我你都敢打!”
梁大壯望著胡小天,即便是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仍然保持著十足的鎮定,笑瞇瞇望著胡小天道:“少爺,這么晚了您怎么還不回去休息?”
胡小天笑道:“你還真是關心我。”雖然早就知道梁大壯有問題,可今晚將他抓了個現形,終于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梁大壯嘆了口氣道:“少爺想殺我嗎?”
胡小天道:“我若是想殺你何必留你到現在?”
梁大壯道:“少爺什么時候發現的?”
胡小天道:“有幾年了。”
“少爺的城府真是夠深啊!”
胡小天道:“也是被逼無奈”
梁大壯道:“少爺會放了我嗎?”
胡小天反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樣對待一個背叛你的人?”
梁大壯搖了搖頭道:“你我之間談不上背叛,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對你盡忠,周默和蕭天穆也是一樣。”
胡小天緩緩點了點頭,梁大壯的這句話的確沒有說錯,他們從接近自己開始就抱有目的,自然談不上背叛。
“老太太派你來的?”
梁大壯點了點頭道:“我的使命本不是為了監視你,而是胡不為,你的崛起純屬意外,連老太太都沒有想到。”
胡小天微笑道:“看來許多事情你都已經清楚,竟然蒙蔽了我那么多年。”
梁大壯道:“最后還免不了被你發現,其實此前我就察覺到你開始懷疑我,但是心中仍然抱有一絲僥幸,我早就該走的。”
胡小天道:“只怕你身不由己吧?”
梁大壯嘆了口氣:“是,身不由己!若是這樣走了,老太太又豈肯放過我。”
胡小天道:“香琴也是徐氏的人?”
梁大壯道:“你想知道為何不自己去問?我知道的并不多,你從我這里肯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的雙手緩緩負在身后,揚起頭顱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我畢竟主仆一場,我不是你的對手,只求你給我留一具全尸,讓人給我一卷草席,別讓我曝尸荒野。”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梁大壯,你還真是精明,不過我原本就沒有想殺你的打算,你走吧!”
梁大壯微微一怔,他沒想到胡小天這么容易就放過了自己,可轉念一想,自己就算逃脫得了胡小天的追殺,可后面還有徐氏呢,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夠逃到哪里去?
香琴的激將法對熊天霸似乎起到了作用,熊天霸道:“你說的的確在理,要不我分給你一把大錘,咱們每人一把公平比試!”
香琴笑道:“這才像話,好歹有點男子氣概。”
熊天霸揚起手臂,猛然將大錘扔了過去,他可不是要將大錘主動交到香琴的手里,這記飛錘比起剛才更加勢大力沉,激將法對他壓根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香琴看到那只飛旋而來的大錘,這次根本不敢硬接,怒罵道:“你好不要臉!”身軀向一旁騰躍,躲過大錘,熊天霸卻帶著另外一只大錘沖了上來,大笑道:“我三叔說了,重要的是贏,臉要不要都無所謂。”
胡小天若是聽到熊孩子的這番話只怕要一腳將這廝踹飛出去,他可沒那么說過,他只是說過臨敵對戰之時最重要的是贏,后半句可是熊天霸的原創。
香琴看到熊天霸沖來,只能向后繼續退去,熊天霸一錘轟擊在圍墻之上,蓬!的一聲煙塵四起,大片圍墻坍塌。面對猛虎般的熊天霸,香琴只能連連后退,躲避鋒芒,一邊撤退一邊尋找逃跑時機,總算退出小巷,正準備奪路而逃的時候,卻感覺身后有些異樣,她不敢回頭,借著月光向地下望去,卻見地面之上一道拖長的身影就在自己身旁,內心中頓時惶恐萬分。
熊天霸殺得興起,大叫道:“三叔,您千萬別插手,這胖娘們是我的!”
胡小天啞然失笑,香琴此時已經明白身后是胡小天到來,她心中黯然,以自己的武功對付熊天霸已經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現在又加上一個更加厲害的胡小天。看來今晚,自己注定無法逃脫了,想到這里,她居然不再逃避,停下腳步站在那里。
此時熊天霸的大錘已經攜裹著狂風擊向她的面門,若是擊中難免腦漿迸裂的下場。
香琴頃刻間一張面孔全然失去了血色,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必死無疑。感覺狂風將她的發髻吹亂,割得面孔劇痛,卻聽胡小天威嚴的聲音喝道:“住手!”
飛鳥攻擊的主要目標還是集中在那灰衣女人的身上,灰衣女人沖破飛鳥的封鎖,徑直向東南方向逃去,她的輕功遠勝梁大壯和香琴,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灰衣女人逃離卿紅閣的范圍,方才回身凝望,遮在斗篷陰影中的雙目蒙上一層深深的憂郁。轉身準備繼續逃離之時,卻看到前方多了一道人影。
對方身穿紅色勁裝,黑色長袍宛如旗幟般在夜風中招展,臉上帶著銀色面具,月光之下寒光閃爍,深邃的目光透過面具的孔洞盯住了灰衣女人,輕聲道:“國師別來無恙?”
灰衣女人緩緩抬起頭來,月光照亮她被陰影遮住的面孔,她面部的輪廓依舊僵硬,她顯然詫異,對方并沒有看到自己真正的面目,究竟是如何認出了自己?她也同樣認出了對方,冷冷道:“姬飛花!你還沒死?”
姬飛花道:“天下人都以為蘇玉瑾出身于五仙教,卻想不到她真正的身份卻是金陵徐氏的護法。”
原來這灰衣女人竟然是天香國國師蘇玉瑾,她也是慕容展的妻子,慕容飛煙的生母。
蘇玉瑾呵呵笑道:“想不到名滿天下的姬飛花竟然淪落到成為別人走狗幫兇的地步!”
姬飛花道:“出賣自己的丈夫,犧牲自己的女兒,你這種人又怎配為人妻為人母?”
蘇玉瑾點了點頭道:“去死吧!”她尖叫一聲,陡然向姬飛花撲了過去,人在中途,雙手一抖,數十柄透明飛刀宛如漫天花雨般向姬飛花籠罩而去。
姬飛花右臂順時針劃弧線,時間仿佛在頃刻間變慢,飛刀飛行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開始猶如電影中的慢動作,然后竟然全部趨于停滯,姬飛花的手掌有若蘭花般開放,然后驟然收縮,數十柄飛刀隨著她的動作,仿若被一根根無形的細線牽引向中心回縮,然后相互碰撞碎裂,又化為無數細小的碎片,刀鋒碎裂形成的碎片又被姬飛花的內力激發,以驚人的速度向蘇玉瑾反射而去。
蘇玉瑾雙眸圓睜,左手伸展,一個烏黑色飛盤大小的盾牌在她的掌前出現,以這面小盾牌為中心,光芒剎那擴展,青色光芒籠罩住了她的全身,飛刀的碎片猶如雨滴般密集拍打在光盾之上,旋即就化為無形。
姬飛花左足蹬地,身軀凌空而起,伴隨著身體驟然俯沖,潔白無瑕的右拳狠狠擊打在光盾之上,她的這一拳幾乎擁有開山裂石的力量,砸在光盾之上,光盾青光暴漲,蘇玉瑾雙足雖然沒有脫離地面,卻被這強大的力量震得向后方滑行出十余丈。
姬飛花一拳攻完又是一拳跟上,根本不給對方任何的喘息之機,若無光盾的防護,蘇玉瑾只怕早已落敗。她已經退出了陰影,來到了月光之下,月光如水,籠罩在兩人的身上,而這時,姬飛花方才緩緩抽出了光劍,綠色的光刃和月光融匯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充滿生命顏色的翠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