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在為九月的天香國之行積極做出籌謀的同時,并沒有忽略了身后的隱患,在楊隆越離開東梁郡的當天,駐守鄖陽的大將蘇宇馳差人送來了一封請柬,卻是邀請胡小天前往鄖陽東,望春江西岸的小城黑沙共議保證秋收之事。
這份邀請來得比較突然,在此時邀請胡小天去鄖陽附近,不能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眾將聽聞此事之后,多半都持有反對態度,為首者就是余天星。余天星道:“主公萬萬不可前往,雖然黑沙位于我方西境和鄖陽的中點位置,可是卻位于望春江以西,實際上都是在蘇宇馳的控制范圍內,蘇宇馳乃是大康將領,而主公卻被大康稱為叛將,我看什么剿匪只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他真正的目的乃是要對主公不利。”
胡小天道:“他邀請的人也不僅僅是我,還有興州郭光弼,還有西川李氏,今春莊稼長勢喜人,如無意外可以迎來一個久違的豐年,此次的豐收對庸江下游,對望春江兩岸的百姓都極為重要,蘇宇馳此時提出大家共同議事,暫歇兵戈,共贏豐收倒也合情合理。”
余天星道:“可是望春江以西并不在我們的控制范圍內,蘇宇馳提出每一方只可率領一千人前往,要知道在鄖陽的駐軍有近五萬人,且距離黑沙小城只有一百里的距離,一旦蘇宇馳別有用心,只怕我們的軍隊接到消息之后再趕過去已經晚了。”
胡小天呵呵笑了起來:“蘇宇馳的眼界不會那么小,他若敢從中作梗,就要冒著全面開展的危險,真正要打起來,好不容易才能夠迎來的這個豐收之年又完了,倒霉得不只是我們,也不僅僅是將士們,還有百姓,老百姓經歷了連年的災荒,總算可以迎來一次豐收,蘇宇馳必須要權衡利弊,我看他比咱們更加看重這次的秋收,如果今秋再無收成,鄖陽的兵將只怕也支持不下去了。”
趙武晟道:“主公的話有道理,可軍師的顧慮也很有道理,蘇宇馳這個人我多少還是了解一些,此人領兵作戰的本事絕對能夠稱得上大康三甲,對待此人一定不可掉以輕心。”
胡小天力排眾議還是決定要親自前往鄖陽一趟,對他來說這一趟非常重要,前往天香國之前必須要將后方的危機解除,蘇宇馳雖然對大康忠心耿耿,可是他效忠得是龍宣恩,如今龍宣恩都已經死了,七七對這件事秘而不宣,如果自己將真相透露給蘇宇馳知道,難保他的立場不會有所松動。
在前往鄖陽的事情上,諸葛觀棋和胡小天觀點相同,他決定陪同胡小天前往鄖陽一趟,除了他們兩人之外,胡小天叫上霍勝男和常凡奇隨行。此行一共帶上了一千兵馬,由趙武晟率領一萬水師護送,沿著庸江逆流而上,進入支流望春江。
胡小天一行于通源橋附近登岸,這通源橋在姜正陽逃亡之時被毀,至今仍然沒有修復,這里也是望春江江面較為狹窄的地段。
趙武晟向胡小天道:“主公,您從這里登岸,前往黑沙大概兩日的路程,我帶領這一萬名將士就在附近停靠,若是黑沙那邊發生異常的狀況,我等會立刻前往接應。”
胡小天和諸葛觀棋對望了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趙武晟顯然還是認為他們此行風險重重。
諸葛觀棋道:“趙將軍,若是有什么異常的狀況,你即便是第一時間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也已經晚了。不過凡事都有萬一,若是趙將軍察覺到黑沙城那邊的情況不妙,可佯攻鄖陽,這里距離鄖陽只有一個日夜的路程,圍魏救趙可以減輕我們的壓力。”
趙武晟點了點頭道:“就依先生所言。”
胡小天道:“武晟兄,你只管放心吧,我們這次是去和談不是去打仗,蘇宇馳選擇黑沙城也是這個用意。”
趙武晟抱拳道:“那屬下就在此敬候主公的佳音。”
胡小天和霍勝男并轡行進在隊伍的中間,距離黑沙會談還有四日,所以胡小天并不急于趕路,傳令下去讓眾人緩慢行進,這樣一來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體力,順便還可以查看周圍的動靜。
對于此次讓常凡奇領軍,也有不少人提出異議,熊天霸對此就頗不服氣,他原本堅持要跟來的,在多半將領眼中常凡奇是大雍降將,雖然因為母親的要求投靠了胡小天,可是常凡奇自從加入陣營以來寸功未立,也沒見他有怎樣的才華,許多人都認為常凡奇要么就是徒有虛名,要么就是人浮于事,內心中并未真正歸順胡小天,而是礙于形式蒙混度日,得過且過。胡小天正是因為這些流言,所以堅定不移地選擇了常凡奇,他要給常凡奇再一次表現的機會,也要讓常凡奇明白,自己對他絕沒有任何的疑心。
霍勝男轉身向后方的車馬看了看,小聲道:“不知道這次為何諸葛先生一定要跟著過來。”
胡小天笑了笑:“我也不贊同他來,畢竟嫂夫人剛剛懷孕,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其實胡小天明白,諸葛觀棋之所以要親自隨同他過來,也是因為放心不下,黑沙和談關系到多方利益,而且每人心中都有一本賬,蘇宇馳、郭光弼、李天衡這幾人無一不是雄霸一方的梟雄人物,他們內心中怎么想誰也不清楚,未來形勢的變化很難把握。
霍勝男道:“看來這次的風險應該不小。”她也從諸葛觀棋親自前來猜到了其中的奧妙。
胡小天道:“再大的風險也得嘗試一下,若是黑沙和談結果理想,那么咱們短時間內就可以將這一帶的形勢穩定下來。就算真發生了變故,憑著我們的實力,突圍而出,全身而退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此時空中烏云密布,遠方的天空中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看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常凡奇調轉馬頭來到胡小天的身邊,請示道:“主公,看來就要下雨了,前方高處有一片廢棄的土城,不如咱們先去那邊扎營歇息,等這場風雨過后再走。”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也好!”
眾人來到那土城內,還沒有來得及扎好營寨,一場瓢潑大雨就落了下來,還好土城內有不少殘存的屋舍尚可避雨,常凡奇指揮眾人安頓休息,看到風雨之中指揮若定的常凡奇,胡小天的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
一旁兩人護著諸葛觀棋進入右側的房間內休息,雖然有人幫忙打傘,可諸葛觀棋也淋得如同落湯雞一樣,看到他狼狽的樣子,胡小天不禁笑了起來,跟著諸葛觀棋來到房內避雨,士兵們在空曠處升起篝火,胡小天和諸葛觀棋在篝火旁坐下,諸葛觀棋一邊擦臉一邊笑道:“天有不測風云,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呢。”
胡小天笑道:“這場雨來得突然,不過剛好消去暑氣,對咱們來說也是好事。”
諸葛觀棋點了點頭,將擦過的棉巾遞給身邊侍衛,坐在火邊烘烤衣物。
胡小天道:“觀棋兄趕緊換衣服啊!”
諸葛觀棋苦笑道:“都濕了,哪還有得換呢。”
胡小天讓人將自己特制的T恤和大褲衩拿來,他換了一套,讓諸葛觀棋也換上了一套,諸葛觀棋對胡小天獨創的這衣服頗為好奇,雖然感覺不倫不類可畢竟穿起來感到舒服。換好之后,諸葛觀棋挑起自己的儒衫長袍在火邊烘烤。
胡小天道:“這衣服都是嫂子親手做的?”
諸葛觀棋笑著點了點頭,一臉的甜蜜幸福。
胡小天道:“其實你不該跟我來這一趟,嫂子現在是最需要人陪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總是不好。”
諸葛觀棋道:“不是有維薩陪她嗎?”
胡小天望著諸葛觀棋古井不波的面孔道:“觀棋兄,你雖然沒有反對我來,可是在你心底深處也一定是不看好這次和談的。”
諸葛觀棋呵呵笑了起來:“主公怎么會這么想?”
胡小天道:“如果你不是感到了危險,你不會親自陪我走這一趟。”
諸葛觀棋抬起頭來,目光和胡小天相遇,兩人同時露出會心的笑意,男人之間一樣有知己的存在,諸葛觀棋道:“不瞞主公,我覺得如果此次和談成功對未來的局勢有著莫大的好處,可是這次的和談卻又存在著太多的變數,我拿不出反對你來的理由,認為值得來這一趟,可我又不放心,所以必須要親自跟著過來看看。”
胡小天道:“觀棋兄所謂的變數是什么?”
諸葛觀棋道:“我拿不準,這其中的變數實在太多,蘇宇馳、郭光弼、李天衡每個人都可能存在變數,相對來說,今秋的豐收與否和李天衡的關系不大,他的領地也只有東北角的一小部分和邵遠接壤,我看李天衡未必肯冒險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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