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你放心吧,就算到了武興郡也有你的一席之地。”胡中陽乃是有功之人,胡小天當然要給他派送一顆定心丸。
胡中陽道:“多謝城主!”
胡小天道:“你到底怎么起家的?”
胡中陽禁不住笑了起來,然后壓低聲音向胡小天道:“實不相瞞,這雙手就是我的本錢,伸手是本,縮手是利。”
胡小天有些明白了,這胡中陽十有是個打家劫舍的強盜,怪不得積累了這么多的財富,他正想說話目光卻定格在遠方,迎面有兩名騎士風塵仆仆向這邊而來,那兩人也在同時看到了胡小天,兩人臉上的表情顯得異常激動,同時翻鞍下馬,雙雙跪倒在地面之上,同聲道:“公子,我們總算找到你了!”這兩人竟然是展鵬和高遠。
胡小天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他第一時間翻身下馬,來到兩人面前,展開臂膀將兩人擁入懷中。展鵬和胡小天的眼圈都有些發紅,高遠更是激動的淚流滿面。
展鵬道:“公子,對不起…”
胡小天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幾人回到府邸之中,展鵬和高遠這才訴說離去之后發生的事情,他們跟隨胡不為登船之后,前往羅宋開辟海上糧運通道,在南津島補給之后,船隊就改變了航向,展鵬、高遠和慕容飛煙等人原本以為是為了躲避風浪,可是隨后他們的飲食之中就被人下了麻藥,被囚禁于底艙,方才知道途中發生了變故,等他們重見天日之時,發現船隊抵達了天香國,掌控船隊的是蕭天穆。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擔心胡不為的下落,后來方才意識到蕭天穆和胡不為串謀設計了這個圈套,幾人被關押在天香國的地牢之中,本以為必死無疑。可是在兩個月前,突然將他們釋放。
胡小天心中暗忖,按照時間推算,或許周默也抵達天香國了。難道釋放展鵬和高遠是他所為?
果然不出胡小天所料,展鵬道:“我們見到了周默,方才知道,他和蕭天穆一直都是為胡大人效力。”雖然知道胡不為背叛了胡小天,展鵬也不好表達過多的憤怒。仍然以胡大人相稱。
胡小天道:“周默怎么說?”
展鵬道:“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帶我們去見了胡大人。”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他還好吧?”想起胡不為對自己和母親所做的一切,胡小天怒火焚胸,如此絕情怎么配為人父!
展鵬道:“他放我們離開,并將公子的消息告訴我們,讓我們來投奔公子,還讓我們給公子帶一句話。”
“什么話?”
展鵬道:“他說…”
“說什么?”
展鵬咬了咬嘴唇道:“他說對不起你們母子!”
胡小天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胡不為一手將自己和母親推入絕境,現在竟然輕描淡寫地說句對不起就完了?也許他心中還是存在著些許內疚的,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對自己和母親有感情。胡小天緩緩走到窗前,推開格窗,深深吸了口氣道:“飛煙呢?”
展鵬道:“我們離開之時,周大…”他和周默過去相交莫逆,險些習慣性地將周大哥叫出來,可馬上就意識到不妥,改口道:“周默說她和安平公主都沒死,天香國太后龍宣嬌是安平公主的姑母,對她非常疼愛,她們兩個應該都被軟禁了。但是絕沒有危險。”
高遠道:“公子,我怎么都想不到周…周默他和蕭天穆會做出這種事!”
胡小天淡淡笑了笑,這段時間以來,他甚至不愿去想這兩位結拜兄弟的事情。心中最大的牽掛就是龍曦月和慕容飛煙,如今知道兩人平安的消息,心中安穩了許多,雖然勞燕分飛,可至少知道她們仍然活在這個世上。胡不為放了展鵬和高遠,應該是周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展鵬和高遠在胡不為的計劃中也沒那么重要,慕容飛煙和龍曦月卻不同,無論是蕭天穆還是胡不為都清楚她們兩人對自己的重要性。留下龍曦月或許和天香國太后龍宣嬌有關,可是慕容飛煙被羈留于天香國卻是胡不為的原因,或是想利用她對付自己,或是想利用她來要挾慕容展。
胡小天望向窗外的天空,一只迷失隊伍的孤雁正從高空中掠過,竭力飛向江南,它飛翔的速度很慢,不知能否支持它順利目的地。胡小天輕聲道:“回來就好!”像是對展鵬和高遠所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展鵬道:“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慕容姑娘解救回來。”他深受重托,卻沒有完成胡小天交給他的使命,自然覺得愧對胡小天。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他們之所以敢動我的人,就是以為我奈何不了他們,我要讓他們認識到我們的實力,要讓他們害怕,要讓他們心存忌憚,不敢再傷害我的親人,我的朋友!”
離開東梁郡之日,胡小天特地前往諸葛觀棋家中去了一趟,諸葛觀棋正在從桂花樹下刨開泥土,將那壇珍藏多年的美酒拿了出來。
胡小天笑道:“觀棋兄想喝酒也不叫我!”
諸葛觀棋微笑道:“這壇酒取出來就是為了給大人壯行!”
胡小天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來?”
諸葛觀棋道:“不知道,所以才提前準備著。”
胡小天意味深長道:“這天下間還有能瞞過觀棋兄的事情?”
諸葛觀棋笑道:“觀棋也是凡人,若是什么都能看透,怎會如此清貧。”
“有些人就甘于清貧,觀棋兄的境界早已超然物外!”
諸葛觀棋哈哈笑了起來,將那壇酒從土坑里抱了出來,放在院內石桌之上,揚聲道:“凌雪,拿碗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不用,這壇酒還是等我回來慶功的時候再喝。”
諸葛觀棋點了點頭:“也好!”
胡小天道:“我這就走了,觀棋兄還有什么建議嗎?”
諸葛觀棋道:“再完美的計劃也要看天意。”
胡小天道:“依你之見,天意如何呢?”
諸葛觀棋抬起頭來,湛藍色的天空高遠廣闊,天空中一絲云都沒有。
胡小天學著他的樣子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天氣不錯!”忽然想起自己送給七七的那枚碧玉貔貅,如果戴在身邊也能預知風雨,天氣太好倒也算不上好事。
諸葛觀棋道:“后天就是最后一批俘虜交換之日了?”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很可能就是決戰之時。”
諸葛觀棋微笑道:“不是可能,是注定,上天注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胡小天道:“難道觀棋兄沒有聽說過人定勝天的說法?”
諸葛觀棋道:“天地無限,生死有限,大人又何必一定要與天斗?與其斗天,不如讓天時站在你的一邊。”
胡小天笑道:“與天斗其樂無窮!”
諸葛觀棋道:“其實每個人都是在跟自己斗,如果明天有雪,大人能讓這場雪停歇嗎?”
胡小天微微一怔,目光變得明亮起來:“明天有雪?”再度抬起頭望著天空,沒有一絲云在,怎么看都不像有雪的樣子,可是朱觀棋在此前不是準確預測了望日西風會變成西北風嗎?
諸葛觀棋道:“上天注定的事情,大人也無法改變。”他微笑道:“總覺得上天對大人真是不錯,可大人卻為何要斗天呢?”
胡小天哈哈大笑,說了一句讓諸葛觀棋目瞪口呆的話:“我虐上天千百遍,上天待我如初戀!”
諸葛觀棋忽然明白了天命所致的真正意義,有些事和氣運真的有關系。
胡小天向諸葛觀棋抱了抱拳道:“觀棋兄等我回來,這壇酒留著慶功!”
諸葛觀棋道:“大人用八千人守城,有沒有想過如果大雍三線同時進軍攻城,東梁郡能守多久?”
胡小天道:“六個時辰應該沒有問題。”
諸葛觀棋搖了搖頭道:“如果秦陽明全力進攻,我看東梁郡最多能守兩個時辰。”
胡小天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不過諸葛觀棋是不是過于悲觀了一些。
諸葛觀棋道:“東梁郡的北門和東門最為薄弱,雖然有護城河,但是大雍有橋車、云梯、還有攻城錘,最樂觀的估計東梁郡能守兩個時辰。”
胡小天道:“人質交換之后,我就馬上展開行動。”
諸葛觀棋道:“大人有這樣的想法,對方一樣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時間的把控才是關鍵,無論大人能否攻克東洛倉,在雍軍發起進攻的同時,一定要放出偷襲東洛倉的消息。”
胡小天眉頭緊皺,若是戰斗開始就放出偷襲東洛倉的消息,秦陽明必然會分出一部分兵馬前往東洛倉緊急救援,從東梁郡到東洛倉緊急行軍的話不過兩個時辰,那么趙武晟和熊天霸率領的五千軍豈不是壓力倍增。
諸葛觀棋道:“白臘口才是關鍵,必須要巧妙將消息泄露出去,要讓秦陽明提起足夠的重視,分出半數兵力,這樣東梁郡才可以守得更久。”
胡小天道:“如果他們調集大軍,這五千人怎能擋得住他們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