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冷冷道:“那我豈不是要無法安寢了?每天都要提防有人害我。“
夕顏格格笑道:“我怎么舍得,再說你那么本事,就算我想害也害不了你,現在連易容術都到了這種境界,如果不是聽到你的聲音,連我幾乎都被你騙過。”一雙美眸盯住胡小天的面孔道:“賊眉鼠眼,這張面具還真是適合你。”她以為胡小天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胡小天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看來自己的改頭換面還是有了相當的火候,如果不是身形和聲音出堊賣了自己,只怕夕顏認不出自己。他正想進一步逼問周王龍燁方的下落,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驚慌失措的呼喊之聲。
“抓刺客!抓刺客!”聲音此起彼伏,頃刻之間整個大帥府內就變得人聲鼎沸。
胡小天心中一陣愕然?自己進來的時候還算小心,難道這樣都被人識破了影蹤?
夕顏道:“出事了!”
胡小天擔心她使詐,仍然沒有放手,夕顏道:“放開我,肯定出事了!”
胡小天這才將她放開,夕顏找出一張人皮面具迅速換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明顯有些慌張甚至連胡小天都顧不上了。
胡小天也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兩人剛剛出門,就看到一只巨大的白色雪雕從頭頂俯沖而下,下方混亂的人群之中,一道灰色身影倏然彈射到雪雕之上,雪雕載著那人振翅向空中翱翔而去。
夕顏怒道:“哪里走!”右手一揚,數道寒芒向雪雕射去,雪雕背上的灰衣人手中長劍揮舞,將夕顏射出的鋼針盡數圈入其中,雪雕的速度追風逐電,轉瞬之間已經飛入半空之中。
下方眾人紛紛向上射箭,可是那雪雕去勢太快,很快就飛出了他們的射程范圍,轉瞬之間已經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白點。
宴會大廳亂成一團,胡小天趁著混亂準備離去,卻看到李鴻翰滿手是血地沖了出來,大吼道:“快去請郎中,快去請郎中!”
胡小天內心一怔,換成別人受傷李鴻翰絕不會表現出如此驚慌,難道是李天衡遇刺了?此時整個大帥府處于最為混亂的時候,眾賓客也紛紛逃離現場。
又聽到一個聲音道:“封鎖帥府各個出口,任何人不得隨意離去!”發號施令的人卻是張子謙,更驗證了胡小天剛才的猜測。
雖然張子謙下達了所有賓客不得隨意離去的命令,可仍然還是有不少人已經離去,現場已經處于暫時失控的狀態,胡小天不敢久留,趁著大帥府仍然沒有完成全面封鎖之前,跟著人群混出了帥府。
離開帥府之后想要逃離這片封鎖的區域對胡小天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他不敢直接返回宣寧驛館,李天衡既然已經動了囚禁他的主意,就會對他的同伴展開行動。
西州的空氣變得緊張了許多,大街小巷到處都是搜捕的兵馬,對城內展開全面搜查,一時間搞得西州風聲鶴唳人心惶惶。胡小天也不敢四處走動,以免遭人注意,直到黃昏時分方才如約來到眾香樓前。大帥府那邊消息封鎖得相當嚴密,到底何人遇刺至今仍然沒有透露出確切的消息,只是從整個西州城驟然嚴肅緊張的空氣推算出一定是某位大人物遇刺,甚至極有可能是李天衡。
梁英豪早已在這里等了他多時了,只是他也忍不住胡小天現在的樣子,胡小天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信周圍并無可疑人物,這才走過去和他相見。
梁英豪聽到胡小天的聲音方才辨明了他的身份,看到胡小天如今的樣子也是大感詫異,胡小天的所作所為總是出乎別人的意料之外,難怪他會讓自己先行離開,原來擁有這樣一身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如果不是胡小天主動前來相認,就算是面對面自己也不可能認出是他。
兩人來到附近的酒館,選擇了一個臨窗的座位坐下,便于觀察外面的動靜,點菜之后,梁英豪壓低聲音向胡小天道:“他們已經提前轉移了,目前暫時住在向陽街的一座宅院里面。”
胡小天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奇怪他們何以會這么快找到落腳的地方。
梁英豪解釋道:“是閻姑娘提供的住處。”
胡小天點了點頭,天狼山的這幫馬匪在西川勢力分布甚廣,看來他們在西州的落腳點不僅僅是青云山莊一處。得知手下人都已經安堊全轉移,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胡小天也就放下心來。
此時小二將酒菜送上來,兩人奔波了一天也都餓了,梁英豪拿起酒壺給胡小天斟了一杯酒,小聲問道:“帥府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西州到處都是士兵在搜查,搞得人心惶惶。”
胡小天低聲道:“有人行刺,刺客得手之后馬上逃走了,到底是誰遇刺還不知道。”
梁英豪道:“府主打算怎么辦?何時離開西州?”
胡小天將杯中酒一口飲盡道:“不急,你先回去讓他們稍安勿躁,我要打探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梁英豪道:“府主,現在風聲很緊,凡事還要多加小心。”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回數。”
兩人匆匆吃完,就在眾香樓門外分手,胡小天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前往大雍使團所在的驛館探聽情況。
夜幕降臨,大雍燕王薛勝景和長公主薛靈君兩人方才返回了驛館,兩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凝重,走下坐車之時,他們都留意到在驛館周圍已經布置了不少的兵馬警戒,美其名曰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堊全,可事實上卻是將他們嚴密監視起來了。
薛勝景胖乎乎的臉上呈現出一絲冷漠,進入驛館的大門之后,他向負責他們安堊全的郭震海道:“增強戒備,今晚不得讓任何外人進入內苑。”
“是!”
兄妹兩人沿著驛館的遮雨長廊走向休息的內苑,薛靈君長嘆了一口氣道:“不知李天衡是死是活?”
薛勝景一雙小眼睛透露出陰森而狡黠的目光:“大帥府防衛森嚴居然能夠讓刺客混入,李天衡號稱西川霸主,座下高手如云,現在看來也不外如是。”
薛靈君道:“二皇兄此話怎講?”
薛勝景道:“今日之事總覺得疑竇叢叢,可又想不通究竟不對在什么地方。”
薛靈君道:“你懷疑李天衡是故意使詐,在所有賓客面前故意表演了一場被人刺殺的好戲?”
薛勝景瞇起雙目:“如果真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他可以對外宣稱大康皇上想要置他于死地,通過這件事可以激起西川軍民同仇敵愾之心。”
薛靈君點了點頭道:“若是一切真如皇兄所想,那么李天衡倒不失為一代梟雄人物。”
薛勝景道:“紙終究包不住火,他們可以瞞過西川百姓,卻瞞不過咱們的眼睛。”
薛靈君微笑道:“總之對大雍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二皇兄這次的使命不就是破壞西川回歸大康的可能,斷了大康的后路嗎?”
薛勝景陰測測笑了起來:“卻不知胡小天現在的境況如何?”
聽到他提起了胡小天,薛靈君一雙秀眉不由得顰起,宴會之上看到胡小天匆匆離席而去就已經猜到他遇到了麻煩,胡小天離去不久,李天衡就遭遇刺殺,而所有的這一切罪名只怕要落在他的頭上,胡小天這次的麻煩大了。
薛勝景嘆了口氣道:“我是真心想幫他,畢竟是結拜兄弟,我也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走上絕路,只可惜這小子戒心太重,又看不清時局,落入如今的困境也是咎由自取。”
薛靈君道:“無論武功心計他都超人一等,也許他自有脫身之法。”
薛勝景搖了搖頭道:“一個人的武功如何厲害,終究敵不過千軍萬馬,他雖然聰明,可畢竟還是有弱點的。”
薛靈君饒有興趣道:“我倒想聽聽他的弱點究竟是什么?”
薛勝景道:“不夠狠心偏偏又好色多情。”說這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向妹妹看了一眼。
薛靈君嫣然笑道:“我倒覺得他還算堅定,關鍵時刻把持得住。”
薛勝景道:“那是因為沒遇到讓他動心的女人!”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如同一根帶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薛靈君的心頭,讓薛靈君的內心鮮血淋漓,她才不相信二哥是無心之過,他的這句話根本是意有所指,薛靈君向來自負美貌,更認為自己的風情之下少有男人能夠抵擋得住,可是在胡小天面前卻屢屢受挫,這廝明明是個多情種子,卻偏偏對自己并不感冒,這讓薛靈君百思而不得其解。
薛靈君的一張俏臉瞬間轉冷,打了個哈欠道:“累了一天,真要好好睡上一覺了。”
薛勝景道:“長夜漫漫,還不知這西州城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薛靈君道:“發生什么事情都和我沒有關系,本來還想著來到這里好好游歷一番,現在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薛勝景望著妹妹遠去的背影,一雙小眼睛中卻流露出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