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麟識破了慕容飛煙的目的,他迅速從箭囊中抽出兩支羽箭,和慕容飛煙同向奔行,咻!咻!兩箭發出,目標卻都是瞄準了胡小天。
胡小天一動不動躺在地上,嘴巴張得老大,雙目中流露出惶恐萬分的光芒,現在他的性命根本由不得自身掌控,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支羽箭直奔自己的胸腹而來。
慕容飛煙單手持韁,嬌軀側傾,手中長劍連續揮舞,將兩支羽箭先后磕飛,然后她將長劍收入劍鞘,一把抓住胡小天的手臂,全力一拉,將胡小天的身軀拖了上來,讓胡小天再次趴在馬背之上。
此時莫紹麟又是一箭射出,黑色羽箭以驚人的速度穿越雨幕,正中慕容飛煙的左肩,從前方射入,鏃尖卻從她的后肩鉆了出來,慕容飛煙痛得險些沒暈了過去,她緊緊咬住櫻唇,忍痛反手一掌擊在馬臀之上,那馬兒負痛發出一聲嘶鳴,摔開四蹄朝著遠方狂奔而去。
莫紹麟再想施射,那馬兒已經奔出了他的射程之外。
雨水和著血水滴落在胡小天的面頰上,有些流淌過他的唇邊,帶著咸澀的味道。因為他趴在馬上,所以看不到慕容飛煙的具體情況,只能憑借不停滴落的血水判斷出慕容飛煙應該受了傷。
慕容飛煙臉色蒼白,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落雨的緣故,她的視野變得越來越模糊,隱約看到風雨中出現易元堂的招牌,慕容飛煙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嬌軀一軟,撲倒在胡小天的身上。
胡小天雖然四肢無法動彈,可是他還有嘴巴,大吼道“ 來人啊,救命…救命…”
易元堂內終于有人聽到了動靜開門出來,看到眼前的狀況都是一驚,沒過多久,又從里面叫出了幾個人,前去牽了白馬,將慕容飛煙和胡小天抬入室內。
胡小天并沒有受傷,只是穴道被制,易元堂的二當家袁士卿一眼就認出了他,至于慕容飛煙更是易元堂的熟人。
袁士卿先幫胡小天解開了穴道,胡小天顧不上解釋到底發生了什么,第一時間來到了慕容飛煙的身邊,羽箭仍然留在慕容飛煙的體內沒有取出。
這支羽箭和尋常的箭矢不同,箭桿之上生有倒刺,只有當射入人體的時候,才會觸發箭桿內的機關,箭桿上的倒刺彈射出來,如果強行取出,肯定會對慕容飛煙造成極大的傷害。袁士卿也沒有見過這么古怪的箭矢,在搞清箭矢的原理之前,不敢輕易動手。
慕容飛煙此時從短暫的昏迷中蘇醒了過來,她皺了皺眉頭,看到胡小天無恙,顫聲道:“你的命倒是很大。”
胡小天笑道:“賤命一條沒那么容易死。”心中卻對慕容飛煙暗暗感激,不過他不會無聊到在這種時候致謝,想辦法將箭矢從慕容飛煙的體內取出才是當務之急。
慕容飛煙的美眸朝箭矢的尾羽上看了一眼,她低聲道:“犬齒倒鉤箭…這箭桿之上有機關…不可以強行牽拉…”一句話沒有說完痛得她又無力維繼。
胡小天道:“你知不知道機關在何處?”
慕容飛煙搖了搖頭。
袁士卿道:“難道是在尾羽之上?”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應該是在箭桿穿透肉體的時候觸發了機關。”他沿著鏃尖開始尋找,發現箭桿暴露在外的部分并沒有機關。排除了外面的部分,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機關剛好留在了慕容飛煙的體內。也就是說,必須要進行手術探察,而探察必須要擴大慕容飛煙的傷口,如果在過去,如果胡小天的手上有現代化的醫療器械,這一切自然不會成為問題,可是在缺醫少藥的這種時代,哪怕是施行一個最為簡單的外科手術都具有著相當大的難度,也充滿了極大的風險性。
袁士卿雖然易元堂的二號人物,醫術在大康也是頗為有名,但是他對慕容飛煙的傷情也有些束手無策,低聲吩咐手下弟子,讓他們去請李逸風,也就是易元堂的大當家。
胡小天找人要來紙筆,當即在紙上畫出必要的手術器械,分別是手術刀、止血鉗、布鉗、剪刀、鑷子、組織鉗、持針器、縫合針、縫合線。
袁士卿望著胡小天繪制出的這些圖譜,不由得一頭霧水:“胡公子,這些是…”
胡小天道:“想取出慕容捕頭體內的這支箭,就必須要借用一些工具,這些工具的圖譜我都是按照同樣的比例繪制出來的,不知易元堂可不可以找到相仿或者相近的東西?”其實胡小天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沒抱太大的希望,想在這個時代找到西醫用的手術器械可能性微乎其微。
袁士卿盯著那圖譜看了一會兒,用手指向剪刀道:“這個倒是有,只是大了一些!”
胡小天道:“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
袁士卿道:“我讓人想想辦法!”他將圖譜出示給負責倉庫的庫管,易元堂畢竟是傳承數百年的老字號醫館,歷代相傳的藥材工具不知有多少,甚至連袁士卿這位易元堂的二當家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有沒有類似的器械。
胡小天又讓人去找烈酒紗布之類的東西,又讓人找來蒸鍋,將找來的一柄匕首和剪刀先行消毒。無論他們找不找得到襯手的器械,最后總得想辦法將慕容飛煙體內的這支犬齒倒鉤箭取出來,就算這支箭沒有毒性,畢竟已經在她的肩頭形成了貫通傷,而且流血不止,時間越久,感染的可能就越大。
安排完這些事情,胡小天方才想起尚書府的那幫家丁不知要急成什么樣子,慌忙委托袁士卿派人分別前往尚書府和京兆府報訊。
約莫過了一袋煙的功夫,那倉庫的庫管重新回來,他根據圖譜上所繪制的情況,找到了小刀、剪刀、鉗子,讓胡小天驚喜的是他居然還找到了弧形縫合針,當然這支針并不是特地為了縫合人體皮膚準備的,可是在外型上和過去所用的手術縫合針有了八分相似,到底有什么用處,連庫管也不清楚。
胡小天選了勉強將就能用的器械,一股腦扔入鍋內煮沸消毒,然后再上籠蒸餾。在他對器械進行消毒的時候,易元堂的大當家李逸風也到了。
李逸風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他一眼就認出射中慕容飛煙的這支箭是犬齒倒鉤箭,也知道必須要先找到箭桿上的機關,將犬齒收回,方才能將這支箭從她的體內拔出。在這一點上他和胡小天的判斷相同,認為機關就在慕容飛煙的體內。至于如何從慕容飛煙的體內找到機關,他就沒有太好的辦法了。過去曾經有過這樣的病人,通常做法就是將傷口擴大,找到機關,往往會造成更大的創傷和出血,有些傷者因為傷情加重而死亡。
胡小天悄悄將李逸風請到一邊,把自己的處理方案告訴了他,李逸風聽說胡小天要切開擴大慕容飛煙的傷口,通過這種方式找到箭桿上的機關,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其實除了這個方法,并沒有其他的辦法,李逸風道:“只是這樣一來,會不會給慕容姑娘造成更大的傷害,甚至可能會傷及她的元氣,而且擴大傷口會讓以后的傷痕變得更大。”話雖然這么說,但是李逸風心中已經明白換成他來處理,肯定也得采用這樣的方法,只是難免會在傷口處留下極大的傷痕。
胡小天道:“沒有其他的選擇,時間耽擱的越久,感染的幾率就越大,我有信心在切開最小傷口的前提下找到箭桿上的機關。”
李逸風道:“會不會有問題?”
胡小天道:“如果說有問題,就是術中可能出現的出血,還有一個就是術后的縫合,我沒有合適的縫線。”
李逸風瞪大了雙眼:“你是說,要將她的傷口縫合起來?”在現代人看來極為平常的一個手術操作,在這個時代卻顯得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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