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蘋果計算機有限公司,上海永久自行車公司,上海紡織聯合會,三家的負責人聯袂拜訪韋澤陛下。韋澤此時已經搬到了南京軍校住宅區居住。李儀芳的病好了,身體雖然還虛弱,也不用再住院。韋澤留在南京不動,為了他的安全,大家安排他到南京警衛最嚴密的軍校區去住。
見面自然不能到韋澤家,在軍校的會議室里面,三個單位的負責人等著韋澤。上次聽了韋澤都督的話之后都發了大財,所以大家并不緊張。然后韋澤都督就出現了。一眾人等如同裝了彈簧般蹦起來,異口同聲的喊道:“陛下好!”
“坐。”韋澤揮揮手,略顯有些著急結束會面的樣子。
事實上也是如此,這次會面大家都言簡意賅。簡單指出了點方向,韋澤就告訴這幫人,想解決問題就得靠體系靠制度,現在國家實驗室已經建立起來很久,很多基本研究都干的不錯。“現有的技術,你們可以從那里買來用。如果不滿意,你們可以尋找你們認同的相關研究團隊進行專門開發。你們作為專業人士,自然知道自己想要開發什么。當然,你們的技術也可以拿出來申請專利,也能賺些錢呢。”
聽了韋澤的建議,三個單位的負責人都有些愁眉苦臉起來,“陛下,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讓我們拿出專利,我們不愿意。”
這話讓韋澤忍不住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我認同專利的保密性安全性,不過我覺得大家也到了該破除一項技術吃一輩子的狹隘想法。你們手里的技術到現在已經更新了多少,你們真以為一項技術能吃二十年不成?”
三個單位的負責人雖然能理解,不過還是不能接受。韋澤也懶得管這么多,他又對他們關心的另一個重要問題作了解釋,“所謂市場預測,首先建立在你們對市場的細化上。使用自行車的都是什么年齡,怎么劃分年齡段。每一個年齡段都有什么特色。你們自己把這個弄清楚了,自然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剩下的自然是通過實踐來檢驗你們的看法。至于計算機么,晶體管的體積會不斷縮小,這些晶體管會被集成起來組成集成電路。這就需要計算機和機械行業緊密結合,通過計算機來幫助機械加工精細度不斷提升,更加精細的加工設備又會讓晶體管做的越來越小,從而制造出運算速度更快的計算機來。這條道路可是有得走呢。”
說完,韋澤就起身離席。三家單位的負責人沒想到韋澤都督此時這么著急離開,他們也不敢攔著,于是面面相覷的對視起來。
韋澤離開也有些原因,最新的報告送來了,和前幾年一樣,民朝自然災害挺激烈。前幾年是西北大旱,東南大澇。好在西北正好進行退耕還林,畜牧,人口遷移,人民群眾受到的影響很低。
至于東南,云夢澤恢復之后,長江洪水沖入漢江平原,汛期一片汪洋,汛期結束之后變成濕地。云夢澤不能容納的洪水則從城陵磯倒灌入洞庭湖,剩下的則進入鄱陽湖,巢湖等沿岸湖泊。淮河最近幾十年沒了黃河的影響,河道一直在清水沖刷下變深,泄洪能力大增。
即便如此,今年1910年的長江淮河降水都達到了史上罕見的水平,湖南入夏后連日狂風暴雨,加以‘朔風凍雪’,造成罕見的水災加降雪以及冰雹的奇災。其他地區也是水、旱、風、雹一應俱全。西北地區更是地震連連,人民群眾承受很大不安。
水利設施讓災害沒有連鎖擴大,亞洲部分農業生產受損。不過民朝的糧食供應并沒有感受到特別的壓力。除了庫存充足之外,北美地區糧食大豐收。即便不用擔心人民受到特別的影響,韋澤心里面還是有些不安,對上海地區的賺錢大業實在提不起精神來。
在韋澤坐在屋里喝茶穩定情緒的時候,秘書匆忙進來,“陛下,加急電報。”
只打開看了一眼,韋澤騰地站起身,臉色難看的命道:“馬上準備去北京。最快速度,什么交通工具能讓我盡早到,就用什么交通工具!”
秘書領命而去,韋澤背著手在屋里面來回走了十幾圈,這才到了李儀芳的房間。李儀芳正在看書,見韋澤臉色鐵青的進來,她連忙柔聲問道:“怎么了?”
韋澤說話的時候嘴唇都有點抖,“昌榮病重,我準備去看看。我想看看你身體是不是好些了,只是…”
李儀芳臉色沒有那么難看,卻也變得雪白。她語氣從容肯定,“我慢慢去,你不用擔心。這等時候若是不能去見見他,我心里面也不安。”
“你量力而為,這年紀可別逞強!”韋澤的語氣里面難得的有種左右為難的意思。
李儀芳笑了笑,“上次我本以為自己撐不住,已經有了那世去了的準備。閻王爺不收,倒讓我覺得我自己想多了。生死有命,我想去看看昌榮。”
“唉…,你要小心。我是要盡快走,沒辦法陪你。”韋澤嘆道。
正說話間,韋澤的秘書就在外面輕輕敲門。韋澤拍拍李儀芳的肩頭,走了出去。秘書低聲說道:“陛下,軍隊說可以動用專機送您去。不知道您想什么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韋澤答道。
這件事也不能只告訴李儀芳,韋澤也給祁紅意打了個電話。祁紅意率直的說道:“你先出發去看昌榮,我帶上孩子和儀芳一起去。”
韋澤抵達南京軍用機場已經下午四點多,到了晚上七點,他就出現在北京的醫院。韋昌榮的秘書在門口見到韋澤,連忙上前講道:“陛下,韋部長是今天上午突然暈倒的。他原本心臟就不好,這次醫生說…”
韋澤有些不耐放的打斷了秘書的話,“小同志,你幫我問問醫生,我現在能見昌榮么?”
十分鐘后,韋澤就做到了韋昌榮的病床前。叔侄兩人已經好幾年年沒見過,韋澤到處走,韋昌榮也是。分別只是韋澤在辦公,退休的韋昌榮則是到處旅行。韋昌榮比韋澤還大了幾歲,現在已經八十歲了。他雖然不是那種瘦骨嶙峋的重病模樣,可整個人看著很消瘦。當年那個生龍活虎年輕人的形象與眼前這個老頭子重疊起來,韋澤心里面一陣陣的難受。
“四叔,你來的好快啊。”韋昌榮聲音很舒緩。
韋澤伸手拍了拍韋昌榮的手臂,“我擔心你,自然有多快就跑多快。”
聽了韋澤的話,韋昌榮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過片刻之后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起來,“四叔,我從沒想到我能活到八十歲。所以就算是撐過這次,大概也撐不了多久。我就想問問你,咱們民朝一定會走共和制,那咱們韋家會怎么樣?”
韋澤嘆口氣,“咱們兩個當年沒加入太平軍之前,覺得咱們頂多能走到桂林討口飯吃。現在韋家已經在北京南京,咱們的孩子們上學,明理。這天下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只要光復黨自己不犯錯,大家很安全,不愁吃穿。還有盼頭。在這樣的天下生活很好。”
“呵呵。四叔,我不是放不下皇位。”韋昌榮笑了笑,“咱們當年殺過皇帝,殺過太后,殺過親王。那些一品二品三品的官,我根本記不住殺過多少。這共和制看著的確比帝制好些,我不反對共和制。我只是擔心現在這幫兔崽子們當政之后沒自信,拿咱們韋家瞎胡搞。”
韋澤又拍了拍韋昌榮的手背,“只要沒有人上人的想法,共和制實施后咱們韋家也是民朝正正經經的公民,有什么好怕的。想讓韋家安然存續下去,不是給韋家加上什么丹書鐵券,而是鏟除這種封建思想。真正的共和制下根本不存在以出身來迫害公民的理由。”
聽了韋澤的話,韋昌榮沉默了好久,最后才嘆口氣說道:“四叔,你總是這么樂觀!”
垂頭喪氣的話說完之后沒多久,韋昌榮收起沮喪的表情,整個人看著精神振奮了不少。“四叔,這么多年你說的所有東西都應驗了,我和老兄弟們一樣,這一輩子真心服你。這次你發話,我就信。”
就在韋家年齡最大的兩個老頭子討論韋家未來的時候,祁紅意到了李儀芳的住處。兩人見面,祁紅意問道:“你準備怎么去北京。”
“我會讓韋雪陪我去。”李儀芳平靜的答道,“韋震還得請假,他大概比我們晚走一兩天。”
祁紅意仔細打量了李儀芳片刻,忍不住笑道:“哼哼。你不準備通知韋坤么?”
李儀芳微笑著答道:“你也不會讓韋睿現在跑回來吧。”
話說到這里,兩位母親的立場已經完全確立。祁紅意帶著嘲諷的笑容繼續說道:“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你了,看著你一直不吭聲,卻沒想到你還讓韋坤外放了非洲。”
“非洲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李儀芳回答的很平靜,“不過韋坤自己若是愿意的話,他定然可以在非洲稱王。”
祁紅意的瞳孔微微收縮一下,她冷冷的答道:“哼!那可未必!”
“就我看祁睿大概是沒機會繼任皇帝。就算是他繼任了皇帝,他第一個要做就是分封韋坤。所以我可一點都不怕呢。”李儀芳微笑著對祁紅意說道。
祁紅意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她很清楚李儀芳說的沒錯。死老頭韋澤擺明了不會更改走共和制的邪路,祁睿在韋澤的影響下也對共和制非常青睞。假如有朝一日祁睿登基,那就要大封群臣。那時候他最不能動的反倒是在非洲的韋坤。這天下信共和制的逆賊們多如牛毛,如果祁睿要是對韋坤動手,韋坤就可以打起共和制的大旗反攻倒算。身為韋澤的兒子,韋坤也有足夠的號召力。
“你們不會如愿的。”祁紅意拋下這句話,施施然而去。竟然完全沒有再多說什么。
李儀芳看著祁紅意的背影,心里面莫名的感覺到一陣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