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電話聲把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從睡夢中喚醒,他旁邊的年輕妹紙稍稍被驚醒,然后嘴里嘀咕了幾句。等男子拿起電話,沒了大動靜,妹紙用被子蒙住頭,立刻就重新進入夢鄉。
聽到對面電話里頭熟悉的聲音,男子帶著起床氣,不高興的問:“這…,這才幾點。你打什么電話!”
“你在忠信路蓋的房子出事了。”電話另外一頭的人低聲說道。
“誰去找茬了?”男子非常不愉快的說道。
“你那個房子啊…呵呵哈哈哈…”電話另外一頭的人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也許是對面的反應太離譜,男子反倒不激動了,他不解的問:“你吃錯藥啦!大半夜笑什么?”
電話那頭的人勉強忍住笑意,“哈哈,我這邊接到消息。勘驗你的房子,現蓋房子的沒修樓梯。哈哈哈。我說,你到底找的誰蓋的房。這么人才的事情也能干出來?”
“什么?你再給我說一遍!”男子完全清醒了,在黑夜里,他的眼睛瞪得溜圓,如果此時能眼泛綠光的話,就和貓咪沒有兩樣啦。
三個多小時后,男子在另外兩人的陪同下拎著手電出現在一棟樓前。這是極為普通的居民樓,七層,滿大街都是的那種。升降機還在,男子先圍繞著樓轉了一大圈,接著又操縱著升降機進樓看了一圈。
“媽了個x,你敢害老子!”男子對著旁邊的一人破口大罵,張牙舞爪。
看著男子兇神惡煞的模樣,那位跟他一起來的連忙努力解釋,“這都是按照圖紙蓋的!只是那些鄉下人把這個樓梯間當房子封住了,真的沒事…”
“沒你媽了個x。”盛怒的男子飛起一腳踹在看來是包工頭的男人小腹上。
大概是包工頭的那位站立不穩,連連后退。可巧他背后有一個大洞,黑夜里誰都沒看到。一聲驚呼,包工頭從洞里掉了下去,接著就從下面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因為沒有樓梯,男子和另外一人折騰了好一陣,才靠升降機到了兩層下的那層。此時就見包工頭被下面好大一束豎起的鋼筋叉在地板和房頂中間,已經呼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三天后,n市的報紙上刊登了一篇蓋樓不蓋樓梯,xx小區書寫建筑史新篇章的文章引了市民的興趣,隨后幾天,那個樓圍觀者絡繹不絕,大家看了之后嘖嘖稱奇,覺得大開眼界。
接下來的兩天內,這個消息隨著眾多報紙的跟進宣傳,立刻鬧到全國皆知。
五天后,又是一篇包工頭橫尸郊外,疑似因為蓋樓不蓋樓梯的報道更是火上澆油。在全國引了轟動。
再接下來,梓煬的辦公室就來了一位中央委員。兩人談了好久,中央委員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梓煬也憤憤不平的在辦公室里面來回走。
幾天后,在日本江戶,幾名中國男子坐在敞開后廳門的茶室里面。茶室在三樓,居高臨下看出去,燦爛的櫻花如云如霞。這是姚浜的兒子修建的去處,他曾經想把藝伎這一行引入到民朝,最后還是沒敢。山不到老子這邊來,老子就到山那邊去。有了換位思考的思路,姚浜發現異國情調反倒是更能吸引人,櫻花、精致的日本風情,還有女性物化后產生出的藝伎。同樣的錢在國內可享受不到這樣的服務,大票公子哥們對此趨之若鶩。
“那誰就是傻x!這樣的事情真的出了,趕緊把人送去醫院,只要人死在醫院里面,他肯出點錢就能擺平家屬。大不了讓另外那個人把事情頂起來,判幾年而已。這邊找找人,一兩年就可以保外就醫。”一位公子哥用非常不屑的聲音說道。
他對面的那位微微點頭,“沒錯。這件事告訴我們,遇事不要慌張。”
“國內也是瞎報道,什么叫沒修樓梯?都是一樣的圖紙,哪里可能沒有樓梯。只是那幫民工亂施工,把樓梯當成隔間給蓋了樓板,外面砌墻,看著跟沒樓梯一樣。這些報紙真的是瞎胡鬧!還偷工減料?!這么搞是大大浪費好不好!”另外一位則是有些憤憤不平。
談了一陣這種滿是負能量的問題,諸位公子哥覺得心情不爽。就開始喝酒賞櫻。藝伎們有人彈起日本三弦琴,有人則伴著音樂阿娜多姿的跳起了日本和風舞。在這一片溫香玉軟的溫柔鄉里面,那些不快也去的很快。
只是敗興者從來不會匱乏,門被人急匆匆拉開,有人大步走了進來,大家一看卻是另外一位爹很有名的人物。他進門之后端起茶碗就灌了兩碗,接著怒道:“又出事了!有人運煙花爆竹,在南京市內出事。炸塌了一座醫院附近的立交橋。皇帝陛下的二夫人就在那家醫院住院,這件事想瞞都瞞不住!”
“那是誰家管的?”其他幾人都驚了。諸位公子哥也許是大壞蛋,卻不是大傻蛋。正因為他們自恃身份看不起人民,所以他們對皇帝韋澤格外的敬畏。不管這幾年皇帝韋澤如何的開始退居二線,韋澤陛下重視的案子,哪個都不敢放過。
“誰家居然連鞭炮的買賣都不放過么?”有喝高的公子蔑視的嚷道。
新進門的這位用鄙視的眼光看了看喝高的這位,他不屑的哼了一聲,“煙花爆竹算個毛,是超載和違規運輸。這還死了人,造成交通災難。不死也得脫層皮。”
在這群公子哥們討論大事的時候,藝伎們仿佛根本沒聽到,依舊彈琴助興,低吟淺唱,“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對于這些由物化而再創造出來的女性而言,如此無視痛苦正是男人對她們的想象。
公子哥們想錯了,韋澤并沒有對此事追究,甚至沒有對此講過一句話。很多人是如此體貼韋澤的心情,以至于沒人敢給韋澤匯報此事是如何處理的。對于韋澤陛下終于能清靜生活的事情,倒是開始有人傳說,最后給傳到祁睿這里了。
祁睿當時剛看完了一份報紙,心情正在不爽。報紙上寫了對蒙古地區的介紹,至少在祁睿看來,作者對蒙古地區的貴族和喇嘛進行了過于莫名其妙的描寫,仿佛他們此時還是蒙古地區的統治者,至少是重要組成部分。實際上幾十年前光復軍當年進入內外蒙之時,和對待內地的情況一樣,貴族、喇嘛等封建剝削階級都遭到了革命鐵錘的無情敲擊,即便談不上粉身碎骨,至少也是全身癱瘓生活不能自理。那些曾經的牧奴們翻身得解放,開始幸福的生活和工作。從此蒙古來的同志很多活躍在騎兵部隊中。他們在北美戰爭中表現的很出色,祁睿知道騎兵中有不少是蒙古八旗的后代,卻從沒聽戰士們說自己是蒙古貴族后代。
最近幾年,這種鳥人作者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在制度內越來越多。去年光復軍報里面新來的編輯中就有幾個是這等貨色,祁睿看了他們寫的東西之后,直接告訴那幾個小家伙,再這么瞎寫就滾蛋,結果里面只有一個人算是迷途知返。祁睿也實現了自己的表態,讓其他幾個走人回亞洲去了。
就在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馬曉明給祁睿打了個電話,得知祁睿還不知道他老爹此時所在的醫院附近生爆炸,馬曉明就把大概情況和祁睿講了講。祁睿從來不認為老爹有嬌氣的一面,確定老爹身體健康,他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里。可他回答的時候,老婆步然也提及聽說了此事。祁睿忍不住笑道:“沒想到你也敢關心我父親一下啦。”
祁睿知道步然很畏懼韋澤,步然的母親提起實施了二十幾年的賤民法就忍不住會抖,步然也深受影響。祁睿有些搞不懂步然到底怎么想的,這部賤民法與湘軍在戰爭中的殺戮相比簡直是和煦春風。光復軍也殺湘軍和俘虜的湘軍,但是光復軍從來不會對湘軍所駐扎城市的居民進行屠殺。湘軍每破一座太平軍的城池,那城里面的百姓基本會被殺光。
聽祁睿這么講,步然連忙辯解道:“我從來都很尊敬陛下。”
“那你就放心,我父親真的是泰山崩于前依舊面不改色。一個小小的爆炸根本不算什么。”祁睿笑道。
步然微微一愣,她咬了咬嘴唇,然后問道:“你就不擔心有人試圖對陛下不利么?”
祁睿對這個問題很是意外,從馬曉明那里聽到的消息,爆炸案完全是意外,所以他解釋道:“中央警衛團的工作都很認真,你不用擔心。”
步然完全不能理解祁睿的自信到底是從哪里而來,一位皇帝竟然不擔心有人害他么?韋澤可不是什么太平皇帝,他是滿手占滿鮮血的開國皇帝。積累了比天高比海深的仇恨,甚至連步然和步然的母親這種親戚都曾經被韋澤制定的政策傷害過。難道韋澤真的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