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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兄弟登山(十四)

無線電子書    1852鐵血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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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作戰服采取迷彩模式之后,光復軍的軍服終于出現了軍禮服。或者說軍服屬性也發生了不小變化。但是有一點幾十年都沒變,光復軍的軍服是官兵一致的,包括大元帥韋澤。

  所以數百人在人民大會堂列隊之時,僅僅從服裝上看不出他們有什么不同。當然,陸海空三軍的服裝已經出現區別,不是樣式,而是顏色。深橄欖綠色的陸軍制服,深藍的的海軍制服,純白色的空軍制服。當然,這些軍人上戰場的時候都是各個兵種的戰斗服。

  祁睿和一眾少將們站在相對靠后的位置上。在他們前面,一眾中將列隊等候,在中將更前面,白發的老將軍們佩帶著中將上將的肩章坐在椅子上。站在祁睿身邊的是馬曉明少將,和祁睿一樣,他也要晉升中將。和祁睿不同的是,馬曉明要留在亞洲一段時間,祁睿則要和其他先期回到亞洲的將軍們一起前往北美。美國人到現在都不愿意承認失敗,中美之間的戰爭雖然實質上停止,但是并沒有結束。當然,這也挺符合軍人對戰爭的看法。所謂和平,就是夾在兩片厚面包之間的薄薄果醬而已。

  “美國人真的不顧一切的對南美下手了?”祁睿低聲問馬曉明。

  “不能怪美國人,是南美那些國家先動的手。”馬曉明講述著他對此事的看法。

  “這算是困的掉頭,偏偏遇到有人送枕頭吧?”祁睿情緒很輕松。如果美國人一門心思要重回北美大陸,對于民朝自然會造成那么一點點的壓力。可美國掉頭轉向中南美州,至少在美國撐到吃不下,或者被徹底打落牙齒之前,想必是不會再有精力挑釁民朝。

  馬曉明剛脫離戰場,對于談論軍事意興闌珊,他平淡的說道:“美國人已經沒有工業基地,現在就靠之前那些國家支援給他們的那點武器裝備硬撐。歐洲國家好像對美國這一輪進攻沒有任何支持的意思,天知道美國還能撐多久。”

  “如果不趁著裝備能用的時候奮力一搏,等到裝備損毀的時候,美國人就真的沒希望了。看得出,這幫美國佬里頭有能人啊。”祁睿休整了半年,重新恢復了對軍事的充分興趣。

  “哼!低水平的戰爭而已。”馬曉明還是意興闌珊的模樣,評價也盡量往結束方向去。就在此時,有人高喊一聲,“都督來了!”

  先是嗡的一聲,仿佛所有人員都要爆發出來。但是這些人都是將軍,他們只是本能的立正,頂多微微踮起腳想看得更清楚。現役的柯貢禹上將大踏步走到講臺的話筒前,高聲喊道:“全體都有,立正!”

  一眾中將、少將、大校們都立正。最前排的老將軍們也站起身。在肅靜中,身材筆挺削健的韋澤快步走上主席臺。祁睿遠遠看著老爹以洗練的步伐走上講臺,很想看清楚他肩頭的國徽。這是光復軍締造者與普通列兵的不同之處,只有階級章才代表他們在軍中的分別。祁睿用盡了目力,卻因為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階老爹的階級章上到底是什么。

  “今天是大家高興的日子。我們為祖國奉獻了許多,祖國也對我們的奉獻給與了認同。大家就盡情歡喜吧,在歡喜過后就戒驕戒躁繼續履行自己保衛國家的職責。保衛國家不是從今天開始,也不會在今天結束。這是世世代代堅持不懈的偉大職責。同志,祖國萬歲!”韋澤的話簡明扼要,沒讓大家多等。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們異口同聲的應道。

  “祖國萬歲!”韋澤重復了第二次。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繼續異口同聲的應道。

  “祖國萬歲!”韋澤毫不遲疑的重復了第三次。

  “祖國萬歲!”下面的同志繼續跟著喊道。雖然只是短短不到一分鐘的口號,祁睿卻覺得自己很受感動。祖國萬歲是一個絕對沒有任何錯誤的口號,是一個非常順理成章的口號。也是一個非正式場合很少有人喊的口號。再次確定自己所效忠的不是個人而是祖國,的確讓整個人感受到了很強烈的自我認同感。

  “請同志們坐下!”韋澤命令道。轟隆隆的坐下聲剛挺,他繼續說道:“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晉升大將的同志!”

  晉升大將的都是那幫老兄弟,除了柯貢禹這個做軍事研究的大將之外,其他老兄弟們在換上大將階級章后全面退役。新一波起來的上將基本年紀都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多數都有軍校經歷。

  再接下來就是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中將們,祁睿在中將里面的年齡大概倒數第三。異軍突起的年輕人才一點都不少。祁睿換上中將階級章后,心中非常意外的很平靜,甚至有些羞愧。他很清楚自己這個‘摩托化步兵開創者之一’的功勞里面有多少是老爹韋澤的恩賜。單靠祁睿一個人,他必然要經歷很久很久的刻苦研究才有可能在這方面有所突破,甚至即便花費巨大的氣力也沒有突破。

  但是祁睿也沒有過份的愧疚感,正因為深知光復軍的建軍史,祁睿很清楚老爹韋澤在里面的絕對主導作用。1853年的時候歐洲用了十幾年的刺針擊發槍,滿清還在用火繩槍。大約四十年后的現在,歐洲想趕上民朝,大概得花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不管是開國功臣或者是現在這幫‘光復都督府’的同齡人,在依賴韋澤都督方面別無二致。

  祁睿參加了選拔委員會,對很多名字和照片有印象。現在光復軍全軍有大約八百將軍,一年后連帶退役和其他理由離開部隊的大概有一百多名,未來六百多名將軍將成為光復軍的核心。祁睿和其中相當一部分都見過面,其他的也多有所聞。想到自己也將是離開軍隊的那批人,而不是留在部隊里面繼續工作的人,祁睿心里面就一陣陣的不舒服。

  授勛儀式是件非常儀式化的活動,個人的意志在里面沒有絲毫作用。上午開始授勛,中午一起吃國宴,韋澤和大家親切握手。有些將軍情緒過于激動,祁睿對此早就免疫了。

  下午大家自由活動,有些將軍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家趕,祁睿自己則準備前往北美。他并不需要這么著急的前往北美,但是祁睿覺得留在亞洲也沒什么事可做,早走晚走都一樣。但是走之前他又前去找老爹韋澤,等屋內沒人的時候,祁睿吞吞吐吐的問老爹一個問題,“父親,我有個朋友…,我有個很喜歡的人,她總是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卻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而且她也一直不告訴我。您有辦法能讓她告訴我么?”

  韋澤先是一愣,沉思了片刻后他突然樂了,“是那個叫什么來著?”

  “楚雪。”祁睿鼓起勇氣說出了心中所愛的名字。

  “對對對!楚雪。你前一段是不是去南京見她了?”韋澤繼續問。

  “是。”祁睿很奇怪老爹怎么知道的。

  “人家直接就出來見你了,對吧。”韋澤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

  “是。”祁睿懷疑老爹派人跟蹤自己。

  “楚雪已經告訴你了,你還想問什么呢?”韋澤忍不住苦笑。

  “她告訴我什么了?”祁睿心虛的問道。這一瞬,他懷疑老爹派遣的調查員竊聽了他和楚雪的談話。

  韋澤嘆口氣,祁睿哪里都不錯,就是缺乏唯物主義的精神,經常表現出形而上和唯心主義的傾向。但是自己的兒子卻不能不管,韋澤不得不說道:“那姑娘要是不喜歡你,為什么你約人家的時候,人家就跟你出來?如果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大概就是你不知道她愛著你,也許是很深的愛著你。”

  不管祁睿說什么,大概都不會比這話更讓他震動。韋澤看到自己的兒子打了個大大的寒顫,雖然穿著長袖的軍服讓韋澤看不到祁睿的手臂,但是祁睿的脖子上明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祁睿的短發更是根根倒豎。震驚、喜悅、悲傷,種種情緒在祁睿的臉上走馬燈般轉換,讓韋澤看得都覺得有些心疼。

  過了好一陣,祁睿突然強烈的反駁起韋澤來,“這…你肯定弄錯了。肯定弄錯了。”

  “哼!唯物主義講的是實事求是,實事求是大概不考慮語言。我從小就覺得語言對你的影響太大,當然這也不怪你。為了能夠盡快的教給你更多東西,我們不得不多用語言來做準確無誤的表述。而且我們教給你的也是語言就是為了明確表述而存在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明確和準確的表述其實不是語言的常態…”韋澤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有些心虛,世界上從來不存在只有正面影響而沒有負面影響的東西,祁睿是個很好的孩子,但是別人對他的期待太高,這種高要求就讓祁睿失去了很多機會。就如祁睿年輕的時候沒機會去理解女性的言語其實是建立在情緒而并非男性那種‘想象出來的理性’之上的。

  韋澤理解到這些的時候已經40多歲,那時候祁睿已經在高中里面為了考大學沒日沒夜的學習。這讓韋澤覺得自己這老爹的教育的確有不足。

  祁睿并沒有把責任推給老爹的意思,他此時整個人都懵了。聽到老爹這一番純理性的分析,他立刻質問道:“那楚雪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要拒絕我?”

  韋澤忍不住又微微嘆口氣,“你的世界里面給她留下過空間么?祁睿,以你的狀態,你的目標永遠都在未來,你根本沒有在當下留下任何東西。我覺得楚雪是個聰明女孩,人家跟著你是要分享現在,而不是為了天知道什么時候能實現的未來。她為什么不告訴你?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告訴她,你現在能給她什么!”

  “現在…”祁睿臉上的不解之情差不多消失了,以他的聰明來講,思路打開后自然就能明白其中的關節。在遏制不住的痛苦中,祁睿的聲音近乎呻吟,“當時…,當時我沒辦法給她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實現我的目標。即便是到了現在,我回頭一看,我當時所期待的都是錯誤…”

  “祁睿!你弄錯了。那是你要的東西,那不是楚雪要的東西。楚雪要的不是升官發財,楚雪要的甚至不是你每天必須和她在一起。楚雪要的只是一件事,你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而且你會為了能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去努力。”韋澤這么一番數落后,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真心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小皇帝,他心中是以自己為中心而努力。不管擁有何等天賦,不管擁有多強的能力,祁睿的世界觀有本質性問題。而這個問題就是祁睿能否邁過那道門檻的關鍵。一個真正的合格領導者都有強烈的意志力,但是這不等于他們會認為自己就是世界的核心。

  就在韋澤以為祁睿會繼續說些什么傻話的時候,就見祁睿心亂如麻的站起身,居然沒忘記自己放在一邊的軍帽。帶上軍帽之后他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韋澤的辦公室。

  看著兒子的背影,韋澤心里面祈禱著,希望祁睿能夠在這樣的打擊下能夠想通關節,獲得自身的突破。如果祁睿真的能夠在這次深入靈魂的震撼中清醒,韋澤覺得楚雪那孩子對祁睿就真的有無限的價值。誰都不喜歡承受痛苦,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只有觸及靈魂的強烈痛苦才有比較小的幾率改變一個人。當然,到底是改變向什么方向,韋澤也沒有把握。

  祁睿腦子里面渾渾噩噩,直到有人突然拉住了祁睿的手臂,祁睿才有些明白過來。然后一輛卡車從他面前駛過,這樣的變故讓祁睿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拉住他手臂的是一臉焦慮的警衛員,祁睿悚然的發覺,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他完全記不清楚從老爹韋澤的辦公室離開之后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們去火車站。”祁睿邊說邊對焦慮不安的警衛員勉強笑了笑。

  去南京的路上祁睿一言不發,和上次那種從戰爭中解脫出來后的虛脫狀態不同。此次的祁睿的精神狀態很活潑,而且戰爭的恐怖記憶已經淡化,那些曾經的美好回憶輕松自如的從記憶庫里面一一被回憶出來。

  那時候竟然有那么多的美好回憶,祁睿自己都感覺訝異。而印象最模糊的是兩人坐在一個小公園的一顆挺粗的樹旁,六快石板圍著樹拼成了一個六邊形的石凳,祁睿和楚雪就坐在緊挨著的兩塊石板上,他們都背靠大樹,肩膀挨在一起。皮膚上感覺著楚雪的體溫,還有當時溫暖的風。鼻腔里面聞到了楚雪身上的香氣。祁睿對自己當時說了什么完全記不得,但是那種溫暖和寧靜的感覺卻無比清晰的留在他的回憶里。暖暖的回憶讓躺在上鋪的忍不住流出了眼淚。這不是痛苦的淚水,而是一種感動的淚水。原來自己也有過如此美好的時光。但是正因為自己的無知…,不,是因為自己的自私而讓這一切失去了。

  到了南京,警衛員去軍校的招待所給祁睿安排住處,祁睿懷著忐忑不安的情緒撥通了楚雪家的電話。在楚雪接電話之前,祁睿心中萬分矛盾。他很不希望自己的老爹韋澤說錯了,但是他又發覺自己非常期待老爹韋澤說錯了。如果老爹韋澤說錯了的話,至少能證明祁睿沒有犯下那么巨大的錯誤。

  楚雪接電話的聲音還是那么的喜悅,根本聽不出上次兩人糟糕分別的影響。對于祁睿約楚雪出來,楚雪很爽快的同意了。放下電話的時候,祁睿整個人都呆住了。老爹韋澤從沒見過楚雪,對于楚雪的了解完全是源自祁睿的敘述。為啥老爹對楚雪的判斷遠比祁睿準確的多。難道真的是祁睿錯了么?

  還是老地方,幾個月沒見楚雪瘦了不少,有些恢復以前少女時代的纖細味道。祁睿先說了句“上次對不起…”

  楚雪搖搖頭,“別說了,祁睿。我可不是為了不高興才和你見面的。”

  祁睿心往下一沉,很多事情已經不用再說。事實已經證明老爹韋澤的判斷。楚雪嘆口氣,“我們還去上次那家店坐坐吧。不過我不想吃飯,就去喝杯茶好了。”

  走在路上,太多人對這兩人投注以各種目光。祁睿心里面苦悶,完全不在意。楚雪也不在意,她笑道:“我看報紙了,你用的是祁睿的名字對吧。”

  “對,我用了祁睿的名字。沒能在30歲前當上中將,我好像吹牛了呢。”祁睿嘆道。

  楚雪露出了讓祁睿覺得極為溫暖的笑容,“放心。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那個初中男生,我不覺得你有三十歲。我覺得你就是那個十三歲的家伙。”

  祁睿忍不住想辯解兩句,可他除了苦笑之外竟然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旁邊有人,祁睿其實懷疑自己會鼻子一酸紅了眼圈也說不定。因為此時他的鼻子已經有種微微發酸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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