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o日,翼王石達開乘坐快船抵達了常州。和他所想的一樣,韋澤并沒有兵戎相見,而是非常客氣的接待了石達開。
一路上見到了韋澤部隊從旗號到軍服的變化,石達開已經基本確定韋澤是鐵了心要離開。至少以石達開的角度來看,一支部隊一旦改了旗號,想改回來那是非常困難的,不停的更換旗號只會導致指揮上的混亂。
韋澤沒有冷遇石達開,他很快就親自見了這位太平天國的翼王。太平天國諸王中年齡倒數第一的的韋澤與倒數第二的石達開就在韋澤的指揮部里面會面了。
“韋兄弟,卻不知你到底有何打算?”石達開相信韋澤是個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是不用藏著掖著,太多的掩飾反倒會誤導對方。這是石達開從楊秀清那里學到的東西。
韋澤回答的非常清楚,“已經在信里面我已經說過,此時我除了脫離天國之外,還有別的選擇么?”
“那韋兄弟離開了天國之后又準備去哪里呢?”沒等石達開繼續說話,同來的羅大綱問道。
韋澤笑道:“我跟著天國一起造反,為的就是推翻滿清。現在脫離了天國,我該怎么造反就繼續怎么造反,反正推翻滿清的這個念頭卻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既然如此,為何不留在天國呢?”羅大綱繼續問道。
聽了羅大綱的問題,石達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幾天前他和羅大綱說起了天王殺東王的事情,羅大綱的表現相當冷靜。這與石達開想象羅大綱會勃然大怒或者痛心疾的局面可是大不相同,羅大綱完全接受了當下的事實,冷靜的讓石達開覺得都有些擔心。
現在羅大綱突然對韋澤如此緊追不舍,石達開除了感到意外,還有種說不出的不安。
然而韋澤明顯沒有被這個問題問住,他甚至都沒有怎么思考就直接回答:“羅大哥,現在天王在天京城里頭大開殺戒,這個沖突是現在才開始的么?天王提出這個拜上帝教,由南王把教義推廣開來。天王原本就只是想當個教主而已,他又沒有領導天國的能耐,東王和西王一起負責打天下。東王付出如此心血,不少人說東王跋扈。這個沒錯。不過東王這么做,與天王無能也是大有關系。這次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東王和天王都有罪責!”
這是石達開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樣同時批評天王洪秀全與東王楊秀清,他登時就呆住了。這不僅是韋澤的批評十分大膽,而且韋澤同時闡述了事實與真實。東王楊秀清不肯居于天王之下,不僅僅是楊秀清自己野心膨脹。天王洪秀全無力領導太平天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在楊秀清實際領導太平天國的時候,就沒有理由讓楊秀清還繼續心甘情愿的居于天王洪秀全之下。
“哈哈!”羅大綱放聲笑起來,笑了好一陣,羅大綱帶著戲謔的語氣問道:“那韋兄弟現在要離開天國,定然是覺得自己能夠帶著你手下的兄弟們打出一個新天地來了么?”
韋澤根本不在乎羅大綱那種嘲諷,他坦然答道:“那是自然,若是我沒有能耐帶著手下的兄弟們打出一個天下來,那我何必耽誤了兄弟們的前程?我對我能打天下的事情深信不疑!”
翼王石達開完全沒想到韋澤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石達開并不相信韋澤的話,到了此時,韋澤也頂多是走一步說一步而已,這數萬的兵馬固然善戰,可脫離了用兵二十幾萬,占據了數省地盤的太平天國,韋澤更應該先顧及自己的生死存亡吧。
“請韋兄弟和哥哥我說個所以然如何?”羅大綱倒是沒有放過韋澤的意思,他追問道。
“咱們從廣西起兵,打到幾千里外的天京城。若是說只靠了廣西老兄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湖南、湖北、安徽、江西各省的這么多兄弟,原本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太平天國的名號,可等我們一到當地,他們就跟著咱們造反。那是他們原本就想反了,遇到我們之后,他們終于覺得造反有可能成功。是他們先想要造反,而后才加入我們。所以,只要我能夠領著兄弟們繼續打勝仗,大家就覺得跟著我走有個盼頭。跟著我走有個結果!羅大哥你覺得是不是?”韋澤問道。
羅大綱點點頭,卻沒有立刻回答。
“既然如此,兄弟們跟著我就是想混出個結果,那我就一步步的讓兄弟們看到結果來。當然,這是以后的事情。覺得跟著我有結果的兄弟現在看得是我以前有什么能耐。”韋澤并沒有太過于夸大自己的能力,很現實的提出了他的看法。
羅大綱點頭答道:“韋兄弟以前的確是能打的很,那么韋澤到自然是能讓兄弟們有信心的。”
“接來下來很容易,我不是為了打出我韋澤一個人的天下,而是要打出咱們兄弟們的天下來!天王和東王為什么要火并?那是因為這天國不是天王的,就是東王的。這天國可不是咱們天國兄弟的天下!而我要帶著兄弟們打出咱們兄弟的天下!想做到這樣,那就是一個政黨,一個領袖,一個主義。我只留下認同相同念頭的兄弟,我也只為這我所說的念頭來干,哪怕是我死了,后面千千萬萬的兄弟,扛起我的旗還能繼續往前走!這可不是天王殺東王,而是天王和東王想的一樣,若是東王有能耐,天王自己就讓位,不去耽誤大家的功夫!”韋澤極為自信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翼王石達開聽的頭都暈了,他是想不到韋澤竟然敢說出這樣的事情。一個頭領竟然敢如此認定自己的地位,干不好就自己走人。這實在是出了石達開的想象之外。然而韋澤卻這么擲地有聲的說了出來!
不過這話貌似很合羅大綱的胃口,就聽羅大綱笑道:“哈哈!韋兄弟,你這可是讓人造你的反啊!”
“羅大哥!我為什么能當上齊王,你就只是冬官正丞相?肯定是我能干啊!”韋澤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