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西格瑪就算成為了圣騎士也是個喪心病狂的家伙……
不管怎么說，正事是最重要的。
所以西格瑪決定，先放過這個老家伙，不跟他一般見識。
——捂著腰間被掐得生疼的腰肉，西格瑪面無表情地望著對面的教皇圣座。
億萬諾倫生靈的精神父親，此刻也捂著小腹，笑得云淡風輕，他剛剛承受了一記來自烈陽紋章騎士團代理團長姬莉小姐的猛烈膝撞。
此時這一個沒長大的熊孩子和另一個越活越年輕的老小子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接受著一個嫁不出去的悶騷圣騎士的訓斥——姬莉一手叉腰，一手不斷地指點著兩人，怒氣沖沖地喊道：“一個是阿特拉斯未來的領袖，一個是教廷現在的統帥，你們兩位怎么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啊！毀滅之光快要爆炸了！你們居然還有閑心開玩笑？”
西格瑪純潔地笑了起來：“不是還有半個多月嗎。”
教皇則是歪了歪腦袋，看起來蠢萌蠢萌的：“毀滅之光是什么呀？”
咣當一聲，教皇圣座的腦袋被姬莉一把按在了桌子上，用力地左右碾壓，那頂價值連城、鑲有極為珍貴的頂級圣輝水晶、又被歷代教皇閑來無事不斷祝福強化的三重冠冕骨碌碌地滑落在地，一路滾到西格瑪腳下。
死靈法師不動聲色地伸腳一挑，小指一勾，輕易地將這頂圣冕皇冠提在手中。
他斜著眼瞅了幾下，以在阿特拉斯各位圣域大師的寓所和秘密藏寶庫中練就的頂尖鑒定技巧稍微判斷了一下——是真貨。
很好，現在它姓華盛頓了。
想必薩格拉斯他們一定不吝高價收購，作為嘲笑譏諷教皇的有力武器，還有…黑暗世界的那些長生種家族也絕對會不惜任何代價搞到這一頂帽子的，教皇的冠冕，哪怕只是一件日常用的禮服帽子，血族的任何一位親王也都會將其放在珍藏中最顯眼的位置，并作為一生最得意的談資和展覽品進行炫耀。
賣給誰好呢…西格瑪在心中一邊琢磨著銷贓的下家，一邊準備將這玩意塞進空間戒指里，但還沒來得及實施行動，正在按著教皇腦袋滾桌面的姬莉驟然回頭，作河東獅吼狀，厲聲道：“給我放下！”
西格瑪面無表情且快速地將圣冕皇冠放在桌子上：“我只是幫你撿起來而已，至于這么大聲吼我嗎，真過分。”
腦袋被按在桌子上的教皇圣座，他那無力地垂在桌子上的兩只手悄然豎起了中指。
西格瑪見狀，指著教皇說：“姬莉，他在向你豎中指，我覺得這多半是不服。”
咔嚓一聲，西格瑪聽到了這張桌子不堪重負的呻吟——裂了吧，一定裂開了吧！
“陛下！”姬莉的聲音充滿了怒其不爭，“云中城流言紛紛，圣殿虎視眈眈，教廷面臨著空前絕后的大危機，一個恐怖的敵人已經盯上了我們，您為什么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教皇的腦袋依然被按在桌子上，圣座大人只能伸出右手，純白色的圣輝凝聚在指尖，在桌面上寫下了一行字：“對不起我錯了。”
西格瑪目瞪口呆地看著完全化身抖S的姬莉和認慫無比果斷的教皇，回憶一下自己與黑暗之王等死靈傳奇長達數年的血淚斗爭史，長長嘆息道：“艸，好羨慕…”
如果他這身簡直不講道理的死靈天賦是圣光天賦，去教廷當個圣騎士，那該有多好…
嗯，如果我是一位天賦卓絕、早早被指定為教皇接班人的圣騎士，會是什么樣子呢？
估計可以橫行于云中城，整天騙騙無知少女信徒，替失足婦女開光，兜售贖罪卷，以及，確立“不正當異往都特么要被燒死”的新律法，并設立“傳教士體位”這一教廷指定做姿勢，誰特么敢玩別的花樣就是褻瀆圣光，啪到一邊信不信就有審判騎士破門而入進行逮捕，火刑架上燒死你，當然，西格瑪大爺是相當仁慈的，哪位有錢的大爺想要換個姿勢，可以過來捐錢，給錢就能解開新的姿勢，從站立位到騎乘位以至于更多玩法，明碼標價…
似乎是聽到了西格瑪這句感嘆中的無盡遐想，教皇的手指又寫出了一串字：“少年，要跳槽嗎？高薪有休假，每月有藥品與裝備獎勵，定時有名師指導，全家免費醫療，退休待遇有保障，每年還有兩次公費出國旅游，先祖神州和極地冰原隨便挑，還有大波圣女哦…”
砰的一聲，教皇圣座的腦袋被姬莉一拳砸進了桌子里，圣騎士大聲咆哮道：“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說這種愚蠢的鬼話！”
總覺得惹怒姬莉的并不是教皇這幾句“愚蠢的鬼話”而是“大波圣女”這幾個字啊…
瞄了一眼姬莉殺氣四溢的眼神，西格瑪理智地閉上了嘴巴。
“唉…”姬莉終于打夠了之后，教皇雙手按住桌面，輕輕用力，從桌子里將自己的腦袋拔了出來，撫摸著裂開一個大洞的桌面，老淚縱橫，嘆息道，“唉，這張桌子，就這么壞了，你知不知道，它有多么長的歷史…”
姬莉面無表情道：“不超過三個月，因為它的前任是在三個月前壞的，我記得那天您在與紅衣主教們斗毆時揪住了卡尼爾主教的衣服，將他整個人舉起來用力地砸在了那張桌子上，結果嘩啦一聲就四分五裂了。”
“…”教皇撫摸著桌子，望著西格瑪，溫聲道，“果然，操縱云中城流言的幕后黑手，是那神秘的圣殿啊，真是奇怪，我們之前竟從來沒有聽說過它的存在。”
死靈法師指了指教皇眼前的桌子上的大洞：“圣座，先說完這桌子的事情吧。”
你這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給我老人家一個轉移話題的臺階呢！
教皇狠狠地剜了一眼西格瑪，繼續不動聲色道：“你們在這個時候趕回來，并且動用秘密覲見通道進來，說明你們似乎掌握了一些情報和線索…”
死靈法師雙臂手肘支在桌面上，雙手交叉，撐住下巴，皮笑肉不笑道：“再來說說圣座與紅衣主教團的肉搏摔跤吧。”
教皇轉過身去，牽住了姬莉的衣角，指著西格瑪，就像被搶了孩子的小屁孩向老師哭訴一樣：“姬莉，你看，你男朋友將教廷的安危置于不顧，到了現在這種嚴肅的時候居然還在挖掘這種無聊的小道消息，簡直是…”
“簡單來講…”面對姬莉充滿殺氣的眼神，西格瑪瞬間回復狀態，陰森森地瞪了教皇一眼，示意這事還沒完后，他以最快的速度開始將他與姬莉的旅程描述了一遍。
從帝國南方的邊陲小鎮那場詭異的天象風暴，順著雅典娜的指引他們一路追查到了卡爾洛，并將目標鎖定在了特斯拉的身上，經過一番試探和戰斗，他們又發現了圣殿那似乎無處不在的影子，最后特斯拉死在了一名圣殿門徒的私心之下，在臨終前回光返照，卻留下了一點關于毀滅之光的似是而非的線索，于是追尋著這條線索，以及對特斯拉的承諾，西格瑪與姬莉一路北上，抵達納爾遜，尋找特斯拉在世的唯一的女兒，并在與圣殿門徒的正面交鋒中，獲知了這個恐怖的大秘密…
他講的很快，卻很清晰，所有的線索和重點被一一列舉，就像是一根線，將散落的珠子一一串起，變成了一副完整的項鏈，就是事情最終的答案。
“所以…我們得出了上述的結論。就算這個事實再荒謬，但…圣殿確實盯上了教廷，并想用一枚名為‘毀滅之光’的煉金炸彈，毀滅掉教廷。”西格瑪說完之后，做了總結，他抬頭望向姬莉，圣騎士少女也在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溫暖的笑容，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一起經歷了這么多的事情。
兩人相視一笑。
教皇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突然問道：“西格瑪先生，請問一下，這件事情，您有沒有透露給阿特拉斯？”
“沒有。”西格瑪看了姬莉一眼，“本來打算立刻通知黑暗之王的，畢竟在這件事情上，一位傳奇甚至整個死亡國度能發揮的作用遠勝于我…但是被姬莉阻止了。”
“姬莉，你做的很好。”教皇向圣騎士點點頭，又對西格瑪眨了眨眼睛，“也感激你，年輕人，感激你能夠聽姬莉的勸說…”
“我是無所謂的，但是…”西格瑪搖了搖頭，“恕我直言，教皇圣座，圣殿既然有這樣的計劃，一定考慮周詳，布局完善…所以局面很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阿特拉斯作為助力，想必會更有把握，為什么要拒絕呢？我想您不是顧忌面子的人…”
教皇一怔，然后露出了苦笑，他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年輕人，我能不能問一個問題？你是死靈法師，又是薩格拉斯看中的繼承人，身為阿特拉斯未來的領袖，你與教廷應該是天生的競爭者才對，為什么會如此熱心地幫助教廷呢？”
西格瑪敲了敲桌子，組織著語言，緩緩道：“幾個原因…我很喜歡教廷，喜歡教廷帶給這片土地、這些心靈的精神力量，是你們的努力讓人心變得更好，而就算站在死靈法師未來領袖的角度上來看，我也覺得教廷應該繼續存在下去，沒有了你們，我們沒有辦法更好地守護人族，畢竟我們的力量雖然足以抵抗外敵的侵略，但只有你們的圣光才會讓人心獲得真正的寧靜…大概就是這樣吧。”
他抬起頭來，望著教皇，誠懇道：“人心脆弱而容易被外力改變，需要守護和指引，這是元素法師、德魯伊和死靈法師都不能做到的…圣光是人類文明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孩子…”教皇微微一笑，“你犯了一個錯誤…教廷并不像是你想象得那樣完美，我們都是人類，是人類就會執著，就會有心靈上的缺陷，教廷的不完美來自于我們人類的不完美，這是我應該承認，并說給你聽的。”
他回過頭去，望著寬大墻壁上的諾倫地圖，目光溫暖地凝視著這片廣袤的土地：“知道嗎？歷代教皇最希望的事情，其實并不是讓圣光遍布這個世界，而是…終有一天，人類再也不需要圣光的指引和守護，他們可以遵從心中的力量，將自己的心靈演繹到無懈可擊的地步，那時，應該是種族的蛻變和進化了吧…”
“而我們的使命，是在這美好偉大的一天到來之前，能夠虔誠地守護著我們的族人，以及，小心、小心、再小心，盡量少犯錯。”教皇望著西格瑪，眼中浮現出笑意，“但我們終究會犯錯的，因為我們都會執著。年輕人，接下來你會與教廷并肩作戰，也許會看到一些你所不喜歡的東西，我請求你，就算因此感到不滿，也不要對我們失去信心，因為至少，我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我們最初的愛心來自父神的期望，并沒有失去。”
“我有點不明白…”西格瑪搖了搖頭，“但這并不是問題的重點，重點是我們要搞定毀滅之光…教皇陛下，你有沒有治療失憶癥的心得？特斯拉的女兒妮娜被圣殿門徒洗去了記憶，我請求她與我一起來教廷，如果你能夠恢復她的記憶，說不定能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教皇就吃了一驚，圣座打斷了西格瑪的話：“特斯拉的女兒來了？”
姬莉和西格瑪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那事情可就麻煩了…”教皇苦笑了一聲，“樞機院接到的消息比云中城流傳的消息更豐富一點，除了說有煉金炸彈即將炸毀云中城之外，還提到了一件事情——這是特斯拉和他女兒對教廷的復仇…孩子，就像我說的那樣，有些虔誠的人會不惜一切地堅決地守護這間教堂，特斯拉的女兒出現在云中城這件事情，宗教裁判所一定知道了…”
他的話音剛落，西格瑪面色大變，旋風般沖了出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