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下不出蛋的老母雞
是役，大捷。
在自身酒量和對方魔力儲備的比拼中，岳父大人可恥地敗下陣來，搖搖晃晃地栽到了桌子底下——然而這并不是終結，殘忍的西格瑪開始補刀，用的是熊孩子專用醒酒法，即用繚繞著數種高級混亂詛咒的拳頭猛擊對方的胃部進行催吐，吐完清醒后接著喝。
一共補了三次刀，最終大馬猴先生已經有口吐白沫的征兆，跟喝了甲醛似的，死靈法師這才放過他。此時天已經微明，西格瑪哈哈大笑出門去，對等在門外一臉震驚的克萊爾夫人豎起大拇指：“放心，論起戒除網癮…呸，酒癮，我可是專業的。”
無論是西格瑪還是克萊爾夫人都沒有太過擔心，畢竟是圣域強者，怎么會折算下來區區數十斤酒精醉死，事實證明，圣域強者確實是極為耐艸的，被掰開嘴灌下整整一壺涼水之后，克萊爾先生的呼吸就慢慢變得平穩起來，面色也漸漸紅潤，時而發出幾聲夢囈，看來正在做一個很好的馬猴夢。
而大獲全勝的西格瑪胡亂塞了些早餐就出門去了——時候已經不早了，姬莉清晨來看了一遭，見兩人依然喝得熱火朝天，怒氣沖沖地就走掉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某位私底下被稱為惡魔教師的代課老師，出門后被風一吹，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惡心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他本能地覺得今天要遭。
“失策了…”公園里，西格瑪仰躺在長椅上，正在死球中。
有一句話叫殺敵一萬。自損八百。
“老師，您沒事吧？”并不是很笨的學生們已經開始注重情報收集。用不了多長時間，某代課老師正在學校公園里死球的信息流傳開來。大概十分鐘之后，香風搖曳，有位少女一臉擔憂地走近，伸出纖纖玉手，向西格瑪的額頭摸去，“難道是發燒了嗎？”
“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罷了…”西格瑪頭也不抬，伸手捉住了少女伸來的纖手，小指頭一勾，就將對方中指上套著的針刺戒指摘了下來。“腳步輕重不一，暴露了你七上八下的心境，另外伸出手時你的呼吸一瞬間變得粗重，快要接近我的腦袋時你的呼吸又變得急促，這說明即將出手時你心情變得緊張，快要得手時你的心情又變得興奮，要冷靜啊少女，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成為了你最大的破綻。”
“嘁…”女孩兒撇了撇嘴，思索了一下西格瑪剛剛的話。覺得很有道理，精心策劃的偷襲居然被如此輕易地識破，令她覺得有些無力，“老師。您生來就這么聰明嗎…”
“這你可就錯了。”西格瑪笑瞇瞇地放開了夏莉的手，微笑道，“記住啊。其實我們人類在出生之時，彼此的智力都是接近的。之所以慢慢分出愚蠢和聰穎，分出單純和陰沉。那只是因為時光流逝，慢慢長大，我們的靈魂被這個世界的和情感不斷侵蝕，僅此而已。”
…又在裝逼，少女悶哼了一聲：“老師您是故意裝成這樣，吸引我們動手嗎？”
死靈法師悶聲道：“非也，非也，是真不舒服…這次是我有些欠考量了，想不到過于劇烈的元素變動也會對身體產生不良的影響，昨晚喝得實在是太多了，而我也無法將酒中所有的成分全數排出，積累在身體內，積少成多…”
名叫夏莉的女孩兒皺眉道：“您能不能說得簡潔一些…”
“簡單來講…”西格瑪翻著眼睛，“老師我有點內分泌失調…”
“哦！”女孩兒展顏一笑，撫掌歪頭道，“那真是太好了。”
死靈法師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來，眼前的少女笑顏如花：“會死嗎？”
“這沒良心的學生…”西格瑪懶洋洋道，“說吧，有什么事情？”
“哦，確實有一件事情。”夏莉笑瞇瞇道，“既然老師的身體很不舒服，那我們就可以放心地趁火打劫了——今天下午放課后，進行第一次逃學大作戰，可以嗎？”
熊孩子之王的眼中瞬間爆發出熾熱的光亮，緩緩地坐起身來，沉聲道：“完全沒問題。”
兩人的目光如同電火交織，纏繞在一起，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然而下一瞬間，夏莉表情一黯，坐在了西格瑪身邊，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老師你，到底為什么跟我們胡鬧呢？我們都知道，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曾經自認為是天之驕女，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才華最幸運的女性，這些驕傲和自信，都被老師輕易粉碎了，這樣的人生是不是很可笑？將來的我們，又會是一些什么人呢？”
西格瑪思索了片刻，沉聲道：“我想，大概是帝國西部貴族圈的花瓶女與綠茶婊中受教育程度最高的那一撮。”
夏莉同學那好看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隨即苦笑道：“真是毒舌呢…每次聽到老師說這些話，我都會覺得很火大，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尊嚴和驕傲，已經變得無比重要了，甚至受到了一點挑釁，也要用盡辦法回擊，一開始的我們就是這樣，僅僅是被老師戲弄了一頓，就安排了惡毒的法子對付您，而受到了您的反擊和欺侮，也是自作自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搖頭道：“跟我們的父輩比起來，我們還是太不成熟了…”
“不，女孩子不是都早熟嗎？其實你們已經成熟起來了。“西格瑪呵呵一笑，“之所以覺得自己不成熟，是因為你們成熟起來就這熊樣。”
“…”不僅是皺眉頭了，夏莉的額間綻放出一道青筋，“保爾柯察金老師。您就這么喜歡欺負比您弱小的人嗎？真想知道您生活在什么樣的世界啊，難道同樣被更加強大的人欺侮著。所以才喜歡在更弱小的人身上找回平衡和尊嚴？”
西格瑪聞言，面色一變。臉上浮現了掙扎和不忿的神色，最終，他長嘆了一聲：“你說得對，越高的地方，就越寒冷，我們的世界，遠比你們要殘酷。接連不斷的競爭，堂堂正正的挑戰，暗地里的陷害。跟隨同一個導師學習的同學們也會相互廝殺…歷經千辛萬苦從許多人中脫穎而出成為學徒，等著你的是同學間的相互廝殺，與學長學弟們打來打去，還要應對心生妒忌的導師的暗算，好不容易登堂入室成為正式學生，還要接著應對新同學們和老師們的暗算，你知道嗎，全世界的人都看你不順眼的感覺…”
…聽起來好辛苦，但總覺得有些假。不會是你編的吧。
“總之，夏莉同學，請你記住，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會向往著你們這種貴族子女的優渥生活，而真正享受著這種生活的你們，卻覺得自己過得并不如意。對吧，人總是對自己夢想著的事物抱有幻想美化的心態。其實即使是我，過得也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好…”西格瑪伸出手來。拍著少女的肩膀，那眼中的憂傷與滄桑，令事實上挺純潔的少女心神搖曳。
然而她心中的小鹿亂撞了不到三秒鐘，身邊的惡魔教師突然變臉，反手并刀，在她的腦袋上來了一記吐槽怒擊，哈哈狂笑道：“雖然我過得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好，但肯定比你強得多！你這天真的小娘們！”
砰的一聲，很清脆——夏莉認為，這就是理智崩壞的響聲。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連番吐槽毒舌攻擊之后又被狠狠地玩弄了少女心，這種憤怒化為了實質的怒火，令她將一切理智和顧忌拋在了腦后，張牙舞爪，像個小貓一樣向西格瑪劈頭蓋臉地撓了過去，“果然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家伙啊！”
“嗯，要的就是這種氣勢，不能慫啊，絕對不能慫啊。”西格瑪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才像是個年輕人，知道剛剛的你像什么嗎？簡直像是因為下不出蛋所以覺得自己的雞生失去意義一片昏暗的老母雞啊。”
這句話像是火上澆油一樣，讓這暴走的少女瞬間爆炸，西格瑪仍嫌不夠火爆，避過了對方的撲擊，環視著周圍，高聲道：“同樣下不出蛋來的老母雞們，聽到了沒有！？”
草叢中，樹上，籬笆后…面色不善的少女們一個個現出身形，隨著擔任指揮的珍妮弗一聲令下，石塊、泥土、樹枝等兇器夾雜著袖箭吹針，鋪天蓋地呼嘯而來。
輕描淡寫地閃過了所有攻擊，西格瑪笑得很歡暢：“對對對，就是這樣，明明是一群一言不合就能買兇殺人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的女流氓，就應該有女流氓的樣子嘛…瘋婆子們，身為納爾遜花瓶預備役的你們究竟有多少骨氣，就讓老師我看一看吧！”
接下來，就該繼續去挑撥妮娜的怒火，誘使她加入這群憤怒的小母雞的群體之中，以她的智慧和能力，向老師我發動挑戰和攻擊，帶領這些三八走向勝利了。
想到妮娜昨晚低聲哭泣的一幕，西格瑪心中就不由嘆息。
特斯拉，希望你對我所做的安排和打算，能感到滿意吧。
途經此地的妮娜和血影駐足觀望，看著嬌喝與嘲諷起飛的這里，搖了搖頭：“一群白癡…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干什么。”
血影輕聲道：“…感覺大家玩得很開心的樣子，你看，杰希婭同學的笑容很真摯，充滿了孩童般的期待和調皮，希望自己偷偷丟出去的石頭能夠打中老師，這是她這幾天最真實的笑容了，其他的同學，也大概都是這樣。”
少女殺手微微一笑：“這難道就是老師所期待的那樣？”
妮娜驟然想起了昨晚這家伙的可惡嘴臉，低聲道：“哼，那種差勁的人…”
仿佛再也不想待在這里，少女扶了扶眼鏡，從另一側的路上快步離開，血影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所以也不知道妮娜為什么會對西格瑪先生抱有如此敵意，但由于與西格瑪之間的約定，她只能保持緘默。
走著走著，突然間，兩人聽到了腳步聲，小路的另一邊出現了一位美麗的少女，她有著粉色的秀發，高挑的個子，勻稱的身材，一直永遠筆直如劍的英姿，像騎士一樣奪目。
她來到了妮娜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妮娜特斯拉嗎？我是姬莉克萊爾，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我有話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