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西格瑪的身影消失在高低不一的房舍間后,班尼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片刻之間,就在地獄門前轉悠了一圈,他方覺后怕,冷汗不由出了一身,不過他本來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心理素質早已鍛煉得遠超常人,所以很快平靜下來,等胸前的疼痛稍緩,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喃喃道:“嘖,又欠了一條命…不過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位大人就是那位吧,這樣一想,也沒什么區別,反正這條命早就賣給他家了…”
他想起了西格瑪臨行前的囑咐,掙扎著走出街角,遠遠跟在后面的小弟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早已沖了過來,看到地上焦黑的痕跡,聞到空氣中奇怪的味道,又看到自家老大一身干凈的衣服上沾滿污泥,胸前還有一個碩大的腳印,嚇得魂都沒了三分,紛紛搶上前來,幾個人橫身擋在班尼身前,將他團團圍住,身上帶著藥劑的手忙腳亂地把治療藥劑取出來,擰開蓋子,慌亂地往老大嘴邊湊。
班尼有些感動,抬腳踹開一個恨不得把藥劑連帶瓶子全都塞進自己嘴里的二貨,笑罵道:“老子還沒死呢,別嚎了!走,我們去西區。”
街角里再次響起慌張的腳步聲,眾人如臨大敵,卻看到一個瑟縮的身影畏懼地看了幾人一眼,然后飛快地跑掉了,有人想攔,被班尼伸手擋住:“只是一個小偷而已。”
那個人就是被班尼救下來的小偷,街角里光線灰暗,班尼也沒走近,看不清這小偷的模樣,此時一看。他居然不是想象中那種瘦削體弱的小孩子,而是一個成年人,怪不得那幾個人打得這么狠,他看起來手腳健全,身體也不虛弱。這樣的人去做小偷。簡直是自甘墮落。
“小偷?”一個馬仔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真沒出息。”
若是放到平時,班尼見到這種自甘墮落的渣滓典范。一定會攔下來教育一番,與他講講人生的道理,不過今天險些喪命,差點就被劈成焦炭與坎布拉侯爵做一對難兄難弟,班尼也就沒了那種勸人向善的興致:“艸。老子救了他一命,連聲謝謝都不說,難道不認識我?”
他招呼小弟們轉身離開,向西區匆匆趕去。
也理所當然地沒有看到,那“小偷”背對著他們的臉,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西格瑪躍上房頂,靈貓之躍。羽落之術,風兒使他的身體輕盈,法術令他的動作矯健,加速助跑,躍到空中。風行術發動,奧術護盾張開,還不夠,火焰爆震反向沖擊,推進力加速,十幾秒內,超低空飛行的西格瑪已經將速度飆升到了極致,帶著一連串不斷反向噴射的爆炎,向遠方狂飆而去。
在東區,打架斗毆乃是常有之事,不過職業者間的爭斗卻不太常見,若是有幸看到法師與人動手,那可是可以講上一個月的談資,聽到有人喊法師在飛,東區大街小巷酒館矮樓中的人們紛紛探出腦袋,或爬到高處,要看一位法師翱翔于天空的優雅風姿——然后他們就咋舌不已,與故事里那優雅博學、風姿高卓、在高空自由飛翔的法師們不同,這位法爺顯然是個火爆霹靂的性子,飛得低不說,還拖拽著一條滾滾熱浪,以天崩地裂之勢轟然撲來,卷起狂風大作,其速之快,宛如一只俯沖撲食的雄鷹。
西格瑪面無表情,目光緊緊鎖定一處方位,近了,就在那里——襲擊班尼的那道閃電,雖然威力不小,但靈性不大,像是落雷卷軸或者擎電槍之類的魔道具或魔導武器發出來的,因為沒有法師進行靈活多變的操縱,所以西格瑪能輕易地以巧破力,用雷元素的特性將其牽引偏轉,除此之外,剛剛硬接那記雷霆,短短片刻之間,就足以讓他感應到發出雷擊的方向。
碼頭區東部的東北方向,一個身穿斗篷的法師隱藏在房屋的陰影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他望著一輛普通的馬車,露出陰森的冷笑,從法師袍中掏出了一張落雷術卷軸,緩緩展開,向觸發機關輸入了一點魔力,狂暴的雷元素漸漸活躍起來,卷軸上紫色的法術模型緩緩綻放光輝,除了一些特制的卷軸之外,高階卷軸發動時通常會有很明顯的異常跡象,但陰影,周圍陰影包裹了一切,瞞住了趕車人的一切感知,車上的人,渾然不知死亡正在慢慢臨近。
然而天空中由遠及近,震響一串恐怖的爆鳴,馬匹受驚,趕車人將馬勒住,驚訝地望向天空,赤紅的亮光呼嘯而來,仿佛天空升起另一個太陽,西格瑪從天而降,自街頭沖入這個小巷,一連串火焰的光輝驅散陰影,露出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法師的模樣。
“你是誰!”趕車人駭然發現了在陰影中蹲伏的法師,對方手中握著一張流光溢彩的雷電卷軸,此時車內響起了一聲“快走”,趕車人猛然醒悟,揮動鞭子,馬匹嘶鳴,拉動馬車飛快地向前沖去。
那名躲在陰影中的法師并沒有追擊,他快速站起身,表情凝重,因為火焰消失,空氣中熱度猶存,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正向他緩緩走來。
“一個擅長擺弄暗影術的中階法師,看你的樣子,似乎主攻黑暗法術,你似乎在這里埋伏很久,目標是剛剛那輛馬車,所以說,班尼并不是你的目標,發出雷擊的那個人故意把我引到了這里,而我在班尼身上留下的生命印記提示我,班尼還沒有死,反而順利地抵達了白玫瑰酒店,所以說,那個人把我引到這里來的目的并不是調虎離山好伺機除掉班尼,那么他的目的似乎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提醒我,你在這里…”西格瑪笑了笑,“你在這里干什么?”
那個法師依然擺出警戒的姿態,然后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個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他放高利貸,壓榨工人,蓄養打手,勒索金錢,被他逼死的人不在少數。我想趁機殺了他。”
西格瑪伸了個懶腰:“張口就來。井井有條,這理由說得甚是順道,莫非是之前排練過?”
黑暗法師不動聲色。剛想否決,又聽西格瑪懶洋洋道:“心跳加快,看樣子被我說中了。”
死靈法師最后嘆了口氣:“我感受到了殺氣,你果然有問題。”
黑暗法師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三道暗影箭無聲無息地射出。釘向西格瑪的頭部、心臟和咽喉,然而三道火焰箭后發先至,針鋒相對,光芒驅散陰影,將暗影箭完全中和,死靈法師挖了挖鼻孔,憊懶道:“啊。動手揍你之前最后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剛才對你的猜疑只是順口胡說的,我并沒有刻意去聽你的心跳,也沒有察覺到你掩飾得很好的殺氣,奈何你太蠢。隨便逗弄了幾句,就忍不住了,看來你一定有一顆多愁善感的心靈。”
黑暗法師愣了一下,臉上浮現了懊惱之色,隨即森然的殺意和憤怒取代了一切,他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柄法師刀,向西格瑪急速沖去:“你該死!”
兩名位階相當的法師單挑對決,第一選擇就是打接近戰,雙方以法師護身武技對拼,輔以法域碰撞、精神力對決、瞬發法術輔助配合,從護身武技、元素駕馭能力、精神力強度和單音節施法技巧等方面進行速攻對抗,對攻交手數合之后,占上風者窮追猛打擴大優勢,處下風者必須更換戰法,挽回劣勢,通常應對方式就是以飛行術騰空,試圖取得空中優勢,而對方也會根據自己的能力選擇應對方式,進行空對空纏斗或者是地對空打擊…總之經過千百年戰法推演和實戰總結,法師們早有了一套完善的戰斗理論,確保自己最大的勝率和生存幾率,至于像吟游詩人們編的故事里描述的那樣,兩個傻逼人形炮臺在一定距離外催動法力互轟大招,實在是毫無道理——要知道炮臺對轟的勝率只取決于雙方的法力儲備和施法技巧,強者贏弱者輸,勝負從第一次法術碰撞時就能一目了然,贏面大的那方也就罷了,明知必輸無疑的那一方到底處于什么心態,居然老老實實地跟人對轟等死?
黑暗法師手中的法師刀通體墨黑,仿佛在吞噬日光,這柄刀除了有良好的暗元素導性外,還鋒利無比,淬著劇毒,他對暗元素的親和性最強,尤其擅長駕馭陰影,導師說他是天生的獵手,即使是個法師,也能做一個比刺客更有效率的暗殺者,導師教他陰影暗殺武技,又贈與他這柄刀,配合著他的陰影法術,簡直無往而不利,他臉上已經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也許對方有著很強大的施法技巧,但在武技方面絕不可能與他相提并論,他甚至已經看到對方驚恐詫異間血肉橫飛的場景,殺戮能讓他心情愉悅。
西格瑪輕描淡寫地一推,就按住了握住刀鋒的右手,畫了一個弧圈,將對方右臂推開,黑暗法師反應極快,右手一吐,剎那間刀鋒換手,左手倒持刀柄向上反撩,然而西格瑪早已看穿了一切,左手成刀向下一切,掠向對方手腕,剎那間,換手,變刀,反撩,兩人已經對攻三合,黑暗法師的快攻節奏已經被數次打亂,仿佛他是一位優秀的琴師,可精心準備的樂章卻被對方三番五次地打斷,令他沉靜的心靈出現一絲煩躁。
“心亂了,哈哈。”西格瑪輕聲一笑,兩人四臂揮舞,劃弧反制,拼搶的中心是那柄漆黑的短刀,幾乎同時,兩位中階法師的手臂上浮起厚重的元素光輝,黑暗法師那邊是漆黑如墨的陰影,而西格瑪這里則是熾熱的火炎,火與暗,針鋒相對的兩種元素互不相讓地激烈對抗,數息之后,西格瑪手臂上的火炎猛然熾盛,而暗影的濃度卻稀疏了幾分,很顯然,在法域對撞方面,西格瑪已經占據了上風,同等范圍內,他能夠調動更多的元素力量。
黑暗法師的動作有了幾分遲滯,露出了一個小破綻,險些被西格瑪扭斷手腕奪過刀去,他嚇得出了一點汗,剛想要收斂心神。就聽西格瑪嘲諷道:“你的自信就因為法域對抗方面的劣勢而消失無蹤了?”
這混蛋的一張破嘴比他的法術還要厲害三分——黑暗法師心中大罵,因為他的心情又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動蕩了幾分,隨即他猛然醒悟,對手的狡猾和強大出乎想象,而這個強敵正在一步一步。將自己拖入他的節奏之中。不能這樣下去了!
眼中幽光一閃,帶著暗元素特征的晦澀幽暗的精神力化作無數尖針細刺,悄無聲息地準備攻擊。這是他的殺手锏,對方應該是一名主攻火焰力量的元素法師,他的精神力或許很強,但絕對不像暗系精神力那樣擅長攻擊!我要打他一個出其不意,擺脫現在的劣勢!
但是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狠狠地扭曲了一下。
耳邊驟然轟鳴,幾乎將他的靈魂吼散的凄厲鬼嚎此起彼伏的響起,眼前鬼影幢幢,無數無形的幽靈和猙獰的亡魂向他逼近,他站在蒼白的大地,白茫茫像是尸體的灰燼,周圍有白骨構成的山巒。鮮血流淌的大河,掛滿尸體的尖刺森林,布滿血肉的沼澤…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死亡屬性的精神力攻擊!
這個家伙,竟然是一名死靈法師!
黑暗法師狂喝一聲,暗影法力調動血液循環。直沖大腦,精神力收縮震蕩,將精神海強行壓制,趁著這一分清明,他左手一震,取出了藏于袖中的那一道落雷術卷軸,斷然發動,這本來是他隱藏的殺手锏,準備抽冷子給西格瑪來一記狠的,但此刻命在旦夕,管不了那么多了!
浩蕩雷霆轟然墜落,由于倉促發動,并沒有完成法術鎖定,西格瑪飄然而退,操縱幾枚雷光彈偏轉導向,就將雷擊泄入大地,死靈法師拍了拍手,笑道:“總算被我把大招騙出來了,老實說,這玩意還真讓我有點心驚膽戰。”
黑暗法師晃了晃腦袋,總算驅散了耳邊那令他膽寒的凄厲鬼嚎,他狠狠地瞪了西格瑪一眼,驟然沖天而起,飛行術發動,向空中逃竄。
“近戰打不過,就進行空戰啊…真是個照本宣科的蠢材。”西格瑪瞇著眼睛,嘆息道,“你武技不如我,法域不如我,精神力強度不如我,施法技巧也不如我,這樣算下來,你憑什么以為我會飛不過你?”
“不過,挺奇怪的,看他那糟糕的表現,一定不是法師學院的科班出身,反而像是一對一導師學徒式的傳承方式教出來的半吊子,可問題是,他連法域對抗失利后的緊急應對方法都不知道,卻居然能在我的精神力攻擊下只用了三秒鐘就恢復過來,顯然是之前經歷過專門的精神力對抗訓練,呵呵,真是有趣。”西格瑪搖頭一笑,片刻之后,小巷中響起了火焰的爆鳴,借助火焰噴氣反沖之勢,西格瑪沖天而起,向遁走的法師追去。
黑暗法師的噩夢還沒有終結——他悲哀地發現,對方的空戰技巧簡直非人哉,尤其是攜火焰爆裂之勢呼嘯而來的勁頭,簡直不可抵擋,相比之下,自己簡直像是在老鷹利爪下亡命奔逃的小雞。兩人在空中翻飛追逐,時而俯沖進街道小巷,幾乎緊貼地面瘋狂追逐,無論他怎么急轉變向,對方都會好整以暇地尾隨緊追——因為借助火焰的反沖力,這個該死的死靈法師的靈活性比他還要更勝一籌。
“砰”,第八下,第八顆火焰飛彈撞在了他的護盾上,太看不起人了!黑暗法師心中悲憤無比,即使早已經暴露了死靈法師的身份,明明已經被納入了有效攻擊半徑,但背后這混蛋依然不緊不慢地用火焰飛彈調戲他,你的白骨之牙呢!你的骨矛呢!你的幽魂飛彈呢!你的死亡之云呢!再不濟也放一個火球術啊!太瞧不起人了吧!
士可殺不可辱——他咬了咬牙,決定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進行反擊,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幸,也許這個家伙一點都不擅長空中追擊戰,在空戰時法術準度不夠,除了火焰飛彈外什么都打不中目標,這樣的話,也許我能贏?
于是他雙手浮現幽黑的光芒,將身體向上一翻,如同仰躺般繼續飛行。仰飛姿態能讓他更好的獲得后視視角,利于被咬住六點鐘方向后背水一戰的反擊,但他還沒來得及射出一擊暗影箭,就驚恐地發現,西格瑪打在他護盾上的那八記火焰飛彈所蘊含的火焰元素。并沒有消散于空中。反而如同液態一般,在他的護盾上蔓延…
“操!”只來得及發出這樣一個音節,一枚碩大的火球呼嘯而來。火球術引爆了蔓延于護盾上的火焰元素,八枚火焰印記同時引爆,強大的沖擊力使黑暗法師再也無法保持飛行術的平衡,宛如折了翼的母雞一般,向大地飛速墜去。
轟的一聲。黑暗法師墜入一間倉庫,將天花板撞了一個大洞,灰塵飛揚。
西格瑪來到門前,一腳踹開大門,陰冷干燥的空氣撲面而來,落點只有一堆稀爛的木箱。
這是一個大倉庫,一排排箱子整齊擺放。黑暗法師一定隱匿其中——他哼了一聲,彎腰從木箱碎片中找出了一根完好的木頭,揮舞了幾下,很趁手。
腦后傳來一絲冰冷的殺機,西格瑪偏了偏腦袋。刀鋒從耳后掠過,隨即反手向后一撞,木棍短柄正中黑暗法師的側臉,打得他一個踉蹌,黑暗法師后退幾步,鮮血從嘴角滲出,奧術護盾并不是無形的,想要隱匿行蹤,就要關閉護盾,而沒有了護盾防護,法師的身軀實在脆弱。
他想后退,以御影術再度隱匿行蹤,然而西格瑪揮舞木棍,一記虛劈,黑暗法師的耳邊頓時再度響起了宛如鬼哭的尖嚎,流轉順暢的法力登時一滯。
西格瑪立刻搶攻,黑暗法師揮動匕首,然而西格瑪比他更快,棍擊手臂,再打脛骨,橫擊小腹,傷痛令黑暗法師兇性大起,如困獸般瘋狂沖上,挺起法師刀直刺,死靈法師反手握住木棍,自下而上反撩,轉手,夾住對方手臂,后扯,前撞,一團氣爆在黑暗法師胸前炸響,轉移的能量傳動令他的心臟停止跳動了一秒,如同死亡般的難受感覺令黑暗法師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于是西格瑪從容卸下那柄法師刀,隨手一揮木棍,正中腦袋,木頭碎裂,木屑橫飛,黑暗法師被打得飛起,撞入另一邊的木箱廢墟。
“善哉善哉。”西格瑪走上前去,卸下了他的四肢,找出了一些毒刺暗針,又輕拍他的咽喉,一顆毒丸跳了出來,“這回你總不會跟我說,你是路見不平想要給壞蛋以懲罰的正義伙伴了吧,正義伙伴中我見過殺父弒師證道的,見過以山寨別人的寶具證道的,可從來沒見過要在身上藏滿自殺用具的。”
“講一講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吧,是誰派你來的?”西格瑪蹲下身,面容和善地望著失去反抗能力的黑暗法師,“你是想痛痛快快地老實交代呢,還是先受點折磨?”
“導師會為我復仇的。”黑暗法師沉默了片刻,眼中露出釋然的神情,他笑道,“這位強大的死靈法師,請您指教一下我此生最后一個法術。”
在他還沒說完,西格瑪就臉色劇變,向后退去。
因為他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他萬分熟悉的熾熱紅芒。
那是生命以最絢爛之姿狂暴燃燒的色彩。
劇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血肉化成的沖擊波夾雜著碎肉尸骨猛然擴散。
一名中階法師以全部生命力和魔力為代價所施展的尸爆術,施法對象是他自己。
偌大的倉庫轟然垮塌,狂暴的塵埃席卷蔓延。
“嘿,居然還練了點死靈法師,不過還是個蠢材,用尸爆術來對付我,有個屁用。”西格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頭看著漸漸落下的塵土,負手道,“能把中階法師培育成死士,卡爾洛城的哪個勢力有這么大的手筆?可別又被我碰到了什么大事。”
這條線索看似斷了,但應該還有一點線索——就是被那中階法師伏擊的那個賭場老大。
西格瑪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