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詭異的天象
在諾倫大陸的學術界，法師有著相當程度的發言權和地位。
畢竟他們的使命或者說是追求，就是探尋這個世界所蘊含著的秘密。
這個世界是由父神創造的，生命之樹，九大國度，無數種族…神創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連火星異種…呸，火星惡魔都不會否認這件事情，所謂世界起源之秘辛根本沒有必要再行討論，若是諾倫大陸有某位學者公然宣稱世界和生靈起源于宇宙大爆炸和進化論，必然會遭到圣職者和法師們的集體斜眼——前者甚至不屑于把你架到火刑架上。
法師們探尋的，是父神在創造世界的過程中，融入到萬物之內的法則。
探尋，學習，然后運用。
經過鍥而不舍地鉆研，如今學者們關于世界的主流認知，是四元素衍生學說。
萬物都由氣、火、水、土四大元素組成，這四種基本元素與事物的冷、熱、干、濕有所關聯——火具有熱和干的性質，氣有著濕和熱的性質，水有著冷和濕的性質，土有著干和冷的性質，火的熾熱，氣的空靈，水的流動，土的顆粒化，四大元素根據不同的比例相互作用組合，產生了一系列復雜的衍化與裂融反應，塑造了多姿多彩的物質界。
四元素的變幻組合是由兩股力量來操縱的，四元素因秩序之力而結合，因混沌之力而分離，當元素們因為秩序與混沌之力而重新組合時，“變化”就產生了。
有賢者說，世界的存在本質就是“混合”，四時流轉之風如此空靈自由，但卻不是由純粹的氣元素以及衍生的風元素組成，其中必然存在著少量的水、土甚至火元素，大海如此廣袤，波濤洶涌，碧藍如天，但也不是純粹的水元素構成，在自然物質界，理論上來講“純凈”的事物是極其罕見的，世間萬物，其實是一大團四元素在極其復雜多變的秩序與混沌之力的糾纏作用下所產生的最精確的“巧合”，這種巧合稍稍差錯分毫，成形的物質都會悍然崩坍，所以物質之所以會存在，只不過是秩序與混沌之力對四元素的精妙作用。
只要掌握了駕馭世界兩大基本力的方法，就能夠憑空地塑造萬物。
聽起來很簡單，但是這個世界從起源到終末，掌握這種力量的只有一個存在。
唯有父神，唯有父神能夠將同時駕馭秩序與混沌之力，將混在一起的四元素隨意地塑形重組，展現出一個個奇跡。
宇宙諸族的強者們，也可以借用秩序或混沌之力控制四元素，產生超越物質界的非自然奇跡來。天使族的圣光，其本質其實是極為純正的秩序之力將等比例的四元素按照“起源序列”融合，然后就產生了光，所以圣光兼具火之熱誠、水之流動、氣之空靈、土之顆粒化，與圣光針鋒相對的黑暗力量，不過是將秩序之力換成了混沌之力，然后將起源序列反向排布，僅此而已。世間諸族，所擁有的力量無非是以秩序或混沌之力控制元素序列的法門，對秩序或混沌之力的先天親和性和駕馭能力，就是所謂天賦的本質。
就像天使生來就能駕馭圣光，稍加訓練就能舉一反三，圣火、審判之雷和神圣凍結之類的衍生力量信手拈來，而人類自呱呱墜地到身體長成期間，只能老實打基礎，頂多得一個“此子天分恐怖如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的評價，還得提心吊膽生怕自己碰上“明明是天才卻莫名其妙變成廢柴的我為了不被青梅竹馬的表哥和依舊愛我的表弟輪了大米只好努力修煉了”這種可能性極高的坑爹劇本…
話說某人就是因為小說看多了，重生之后整天提心吊膽的，他見了自家的未婚妻就要莫名地虛上三分的原因就來自于此了，畢竟穿越的事實太過離奇，也讓他搞不懂劇本到底是什么，合計了一下自己穿越后的身份和經歷，怎么看怎么像是“廢柴翻身流”的初始設定。為了防止臥槽泥馬的慘劇發生，所以此穿越眾從重生起就在努力修煉，還順便加強學習，學以致用，用各種知識武裝自己的頭腦，琢磨種田流，順帶狂刷未婚妻的好感度…雖然上輩子是又土又木的土木工程系學生所以情商挫到不行于是反而被對方狂刷好感度到頂，于是嘴上不承認但是心里卻不希望自己與未婚妻的感情受到任何無聊的考驗所以又開始瘋狂地給自己刷各項技能的經驗值，于是順理成章地繼續變強然后陷入了臥槽尼瑪的死循環中…
靠著這種實在讓人無力吐槽的升級動力以及“老子才不要當廢柴流男主角啦”的莫名危機感，西格瑪的童年時光就在甜蜜和恐慌中悄然度過。這位華盛頓家族的嫡長子在斗氣之路的天分雖然在能打帝輩出的收割者中并不算頂尖，但是相比較而言，其過于靈活的頭腦和不走尋常路的行為方式以及恐怖如斯的壞心眼令他在一眾腦袋里長滿肌肉的兄弟叔伯中看起來是如此得鶴立雞群，由此引發了帝國上流的關注，成為了西方開拓貴族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西格瑪進帝都求學之后，貴族們對這個彬彬有禮、勤懇本分、優雅善言、多才多藝的年輕人抱有越來越高的好感，甚至連皇帝都有些欣賞他，覺得比起他的狼人爸爸和熊人爺爺來講，這個小伙子才像是一個真正的帝國貴族，要是開拓貴族們都像西格瑪那樣，彈彈琴，裝裝逼，寫寫詩歌，擅長雄辯，從不掄拳頭，并對皇權有所敬畏，那該多好，不過最令人頭痛的收割者家族有著這樣的繼承人，是一件好事呢，皇室也許應該拉攏一下華盛頓，以遏制氣焰越來越囂張的羅斯福了，不過聽說這個小家伙已經訂婚了，實在是可惜，否則我倒是可以考慮將大女兒嫁給他，省得我這個野心不小的長公主對皇位有著不必要的覬覦，如果是西格瑪的話，一定可以跟她和睦相處的…皇帝陛下是這樣想的。
然后西格瑪一高興，就把長公主給打了。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打贏長公主之后、聲望值瞬間破表的西格瑪突然覺得，這劇本也許不是廢柴翻身流，而是王道爭霸流，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后，他下了決心——畢業之后就回老家結婚。
然后畢業前夕，因為產生了“奇幻爭霸文中的主角通常都是魔武雙修的”和“或許身為主角的我在修煉斗氣之余可以同時修煉魔法”的不該有的yy想法，抱著“反正試試看又不會死反正入不入學我說了算”的令他抱憾終生的念頭，來到了法師聯邦招生處…
后面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反正入不入學，西格瑪說了不算了…
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西格瑪悲哀地發現，“突然被發現有著極高死靈天賦”這件事情，又讓他回到了廢柴翻身流的原點，天才少年，厲害的門派，嗷嗷待哺…哦不，殷殷期望的師長，這一切的一切讓他產生了一些“臥槽老子擔心了十幾年的廢柴劇情難道在這里等著我”的想法，到現在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話說真是悲哀啊…也許是應了“男主角必須遲鈍”的公理，某人直到現在還沒發現，劇本不是廢柴翻身流，也不是王道爭霸流，貌似是吐槽下限流的…
所以說，廢柴流小說害人不淺，真是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希望各位看官如果將來有緣穿越，請務必引以為戒，千萬別想太多，人生得意須盡歡，須知如今時代與時俱進，網絡寫手的變態化逐漸成為社會焦點問題，萬一遇上了重口的作者呢——比如說獵奇巫妖、艸艦狂魔和養了很多人外物種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的純愛好人…
“阿嚏！”西格瑪重重地打了個噴嚏，不由將身上的法師袍裹了裹，“奇怪，不冷啊…”
他此刻駕馭圣劍沖到了萬米高空之上，按照雅典娜之前的叮囑，早就將圣劍的圣輝防御開到最大，像是一個雞蛋殼似的神圣防御將濃烈的圣光凝聚得宛如實質，甚至將無所不在的氣元素都隔絕在外，所以此刻雖然在無盡云海中肆意狂飆，但身體周圍卻溫暖如春，雖然外面寒風凜冽，但自家的發型都沒有亂上半分。
蒼穹云浪翻涌，厚重的積雨云擋住了陽光，所以此刻晨光鎮的上方烏云密布，大雨下了一夜，竟然沒有絲毫止息的跡象，丁澤爾散射所形成的陰暗視覺效果統治了整個天空，昨晚被艾森強行叫醒的首領們當時一肚子火氣，但如今的表情，已經漸漸被凝重所取代。
從白河村的巡村老人，到鎮上經驗豐富的學者，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今年的不同。
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進一步確認自己的猜想，西格瑪秘密駕馭圣劍，沖天而起，想要在無盡云海的上空觀察一下情形，就像上文所說，世上的一切自然現象無非是四元素在秩序與混沌力量的作用下所產生的變化，一個有經驗的法師通過判斷積雨云的規模和水元素的活躍性含量，就可以大致估算出一段時間內的天氣狀況。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氣預報。
然而只有各個法師國度和具有相當地位的大城市才有將掌握飛行術的法師作為天氣預報員的底蘊，而且這些珍稀的天氣預報員除非是大腦短路，否則絕不會在這種惡劣的天氣強行起飛穿過危機四伏的積雨云開始氣象觀測。
但西格瑪出圣劍了，所以沒問題。
死靈法師已經站在了云海之巔。
白茫茫的視線一展千里。
云海翻騰如織，厚重的云氣不斷變換，上浮下降，破碎崩塌，昨晚引起一場大雷暴的雷暴云已經漸漸消失，但濃烈的云氣有增無減，放眼望去，厚重的積雨云像一只只史無前例的龐大怪獸，吞噬著看不見的養分，漸漸發展壯大。
西格瑪沒有研究過天象，上輩子對這方面的了解也僅限于初中地理課，最多懂得積雨云、東邊日出西邊雨、燕子低飛要下雨這種連常識都不算的玩意。
但他現在是個法師。
如今的西格瑪不是接受著現代教育和科學文明而長大的地球人了。
他是出生于諾倫大陸、身負神奇力量、探尋世界奧秘的法師。
不管什么水蒸氣，不管什么強對流，不管什么過飽和，不管什么霧滴，死靈法師展開了自己的精神力，感知著周圍元素的變幻。他感知到了一個個懸浮在空中的微小的土元素衍化顆粒，以他們為中心，過于飽和的水蒸氣聚集起來，形成了一團團小小的混合物，無數的混合物聚在一起，形成了白云，混合物進一步變大，白云就變成了烏云，烏云中的水滴繼續變大，就形成了呼嘯而下的細密雨滴，元素的世界云波詭譎，在秩序與混沌之力的作用下恣肆變幻，在西格瑪的感知中，四大基本元素在怒吼，在匯聚，猶如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掌控他們，形成翻滾的云氣和源源不斷的暴雨，傾瀉在腳下那座小鎮的頭頂！
源源不絕，滔滔不絕，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云氣在生成，每時每刻，都有新的雨滴落下，在死靈法師有限的感知之中，過分活躍的氣元素和水元素像瘋了一樣向這里匯聚著，卻遵循著某種不可悖逆的規律…
簡直是有人在控制著這一切。
西格瑪感受著活躍的元素變幻，看著翻滾浩瀚的蘊含，突然產生了一種可笑的念頭。
這見了鬼的天氣…像是有人在控制它一樣。
但他下一刻就打消了這個可笑的念頭，絕對不可能的。
他雖然沒吃過豬肉，但卻見過豬跑，也許圣域法師能夠控制這種范圍的元素變幻，但絕對不可能堅持這么長的時間——從昨晚到現在，十幾個小時的暴雨，連續大規模干涉十幾個小時的元素規律，唯有傳奇法師才能夠做到，所以說，大陸有數的傳奇法師中，哪個會閑得沒事干來到這種帝國邊陲小鎮客串龍王玩起降雨來了？
…好吧，以薩總為參照，能干出這種無聊事情的傳奇，似乎還是有的。
但是圣劍沒有發出任何的警訊，而他抓了一團云氣，也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精神力在其中。
西格瑪稍稍嘆了口氣，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如果造成這一切的是一位生靈的話，不管他有多么強大，總有交涉的法子——勸說、談判、哭著喊家長來打他，總有應對的法子，但是…
對方是自然現象啊…或者說，是父神意志的化身，純粹的自然現象。
西格瑪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圣劍，然后搖了搖頭，圣劍就算再強大，也無法驅散無窮無盡的云氣，也許握在全盛時期的雅典娜手中，天使的圣輝之力與圣劍的力量完美融合，能夠揮出足以斬開云氣的一擊，但是西格瑪是死靈法師。
圣劍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比較高端的外掛而已。
況且，就算能斬開云氣，又能怎么樣呢？根據元素守恒理論，這里匯聚的海量元素不會憑空消失的，就算斬開云氣使晨光鎮不受暴雨影響，別的地方受的影響，會更加嚴重吧…
“我只需要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足夠了。”西格瑪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無邊的云海與厚重的云層，嘆了口氣，化作一道流光穿透厚厚的云層從天而降，暴雨如劍，晨光鎮煙雨空濛，天色都陰沉沉的，一道湛藍的光輝從天而降，西格瑪在降落的過程中不斷減速，一個鷂旋，瀟灑而穩當地落在地上，然后一腳踏在了一灘爛泥里。
“…”裝逼失敗的西格瑪面無表情地將右腳從稀泥中拔出來，淡淡道，“要想富，先修路，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難怪窮鬼扎堆，娘的。”
焦急等待的艾森想笑而不敢笑，不過姬莉卻沒有這種顧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西格瑪也懶得去理黃段子圣騎士，表情嚴肅地指了指天空：“這種規模的降雨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無法計算出它何時能夠停下，所以，如果你希望我以專業法師的身份提出自己的意見和看法，我只能說——做好最壞的準備吧。”
艾森的表情變得很難看，搓了搓手，焦急地說道：“怎…怎么會這樣？”
西格瑪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作勢欲踹，不過沒等到他出手，就看到死胖子一下子蹦起來，揮舞著拳頭道：“晨光鎮相比周圍村鎮，地勢要高上許多，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說服奧利弗先生他們，將所有有水災隱患的村子進行轉移，至少要讓村民們都遷到晨光鎮，否則河道決口山洪暴發，后果不堪設想！”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去！”
ps1：天氣驟變，這還沒好利索的身體又出了點毛病，再加上卡文什么的，真是禍不單行…在床上翻滾了三四天，總算好了一點，開始更新了，果然要加強鍛煉規范作息啊，畢竟一個健康的身體才能支撐起一個高潔傲岸的靈魂啊（遠目）。大家也要保重身體。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