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莉很無奈。
如果不是害怕喝高了的西格瑪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情,她現在就想拉著雅典娜奪門而逃,讓這兩個臭男人醉死在這里算了。
為老不尊的老家伙和滿肚子壞水的小崽子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啊!
“哇哈哈哈哈,我一開始還在傷心呢,我的小莉莉安奴來到晨光鎮,居然不去探望從小就疼愛她的弗雷曼叔叔,現在看來,是在害羞啊!”紅男爵用力地拍打著西格瑪的肩膀,臉上掛著因酗酒而泛起的暈紅,大笑道:“太好了!她父親也會很高興的!”
他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豎起了大拇指:“請務必盡快拿下她!然后在今后的日子里,不管她暴露出什么糟糕的本性,都要一如既往地好好對待她哦!”
——這應該是結婚欺詐吧,而且是明目張膽的結婚欺詐吧,況且,我覺得那貨暴露給我的糟糕本性已經不能再多了…
西格瑪也喝得稍微有點多,剛剛想要調笑幾句,就聽到紅男爵倒抽了一口涼氣,定睛一看,原來圣騎士面無表情,戴著鎖鏈手套的右手已經按在了弗雷曼的肩膀上,看樣子,很用力,只聽到姬莉柔聲道:“弗雷曼叔叔,有些胡話,即使是喝醉了也不要說哦。”
“不說了不說了,莉莉安奴長大了,手勁也越變越大啊…”弗雷曼哈哈地苦笑起來。
“不不不,有個地方似乎沒怎么長大…”西格瑪喃喃道。
于是他也換來了姬莉在腰間的重重一扭。
“你們還是少喝一點吧。都在說什么胡話!”騎士少女嬌嗔道,“到時候醉倒在這里,還不是要勞煩我們把你們送回去!不要麻煩別人啊!”
她向旁邊的雅典娜抱怨道:“你也來勸勸西格瑪啊!”
天使聞言。伸手把西格瑪手中的酒杯拿了過來,還沒等姬莉露出滿意的笑容,雅典娜就輕輕地抿了口酒液,皺著眉頭道:“果然,不是太好喝呢…比我們那里差遠了,西格瑪,下次請你喝好酒!”
“你們那里居然也酗酒啊喂!”圣騎士震驚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美酒與佳肴。是戰斗之余最好的調劑,每一位戰士都渴望著戰斗與盛宴永不止息,喝酒是很正常的。”雅典娜將杯子重新塞回了西格瑪手中。柔聲道,“飲酒可以放松心情,喝得開心一點,不要擔心會醉。到時候我把你背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個好姑娘!”弗雷曼男爵大笑道,然后向姬莉擠了擠眼睛,“賢惠溫會關心人,當然是好事,但是男人偶爾也會任性的,那個時候最好的做法就是陪他一起胡鬧,姬莉你要學會把握度量,小心被別人比下去哦!”
以一個慈祥長輩的身份向圣騎士提出建議后。弗雷曼男爵又轉過頭去,對西格瑪笑道:“姬莉也是為了我們好。不過沒辦法,男人就是這么任性的家伙。不過你別看莉莉安奴這樣,其實只是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罷了,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啊,可能頑皮活潑又愛惡作劇,但是結婚之后,一定是非常賢惠的一心一意愛護丈夫的完美妻子!”
言畢他又苦惱道:“可惜,她的要求似乎太高,之前介紹過幾位年輕人,都被她表面一本正經冷若冰霜地應付,暗地里使用一些惡作劇手段統統趕跑了…”
我想,她的擇偶要求不是高,而是獵奇吧…
西格瑪想要趁亂再次調戲一下姬莉,結果在圣騎士那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可恥地縮了。
話題在繼續,碰杯也在繼續,兩個男人的話題慢慢地發散,從帝國的時局到西部的狂沙,開拓建功的夢想,拼搏的努力,緬懷失去的事物,一直堅持的信念,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雅典娜撐著下巴,異常溫柔地看著西格瑪,喝醉之后的西格瑪也與眾不同,與平常的他比起來多了一些真摯。
姬莉嘆了口氣,也像天使一樣,默默地注視著這兩個長不大的孩子。
“小子,你很厲害啊…話說當年我在西部時,曾經有幸與華盛頓家族并肩作戰過,你們的落櫻重戰斧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可惜的是,沒有跟你的父輩們認識一下。”弗雷曼男爵與西格瑪碰了碰杯子,醉醺醺道,“切,也就是我老了,要是在三十年…不,二十年前,像你這樣的小毛孩子,我一個能喝翻五個!五個!”
他仿佛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將杯中的啤酒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他那一身剪裁得體的貴族便服已經沾滿了金黃色的酒液,散發著一股麥香與酒精混合的奇異氣味,這是豪邁男人的味道——很可惜紅男爵已經到了極限,只喝了半杯,手上就漸漸失去了力氣,然后連人帶杯子從桌子上栽了下來,金黃色的啤酒撒了一地。
西格瑪則是將酒全都喝完,然后把手中的木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指著軟到在地的弗雷曼男爵大聲笑道:“哇哈哈哈哈哈,勇者,你居然倒下了,真是丟臉,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你重新來過啊!”
“…這貨也醉的不輕啊。”姬莉嘆息道。
死靈法師看著趴在地上的弗雷曼,又看看地上那攤金色的啤酒,伸腳踢了踢男爵,打了個酒嗝:“喂喂,你媽媽沒教你不要隨地撒尿嗎?”
“你給我住口啦!”忍無可忍的圣騎士一把將西格瑪的腦袋按在桌子上,然后在雅典娜“你在干什么啊”的抗議聲中將軟趴趴的老男爵扶了起來,“看樣子我先得…”
“男爵大人就由我們送回去吧。”鄰桌的車夫起身道,事實上。周圍三桌人都是基德老板派來的馬仔,擋住了醉醺醺的酒鬼們,不讓閑雜人等打擾到西格瑪他們。
姬莉猶豫道:“這是不是有點麻煩你們了…”
“一點都不麻煩。男爵大人在這里很受尊敬,能送他回家是我們的榮幸。事實上弗雷曼大人經常在這種地方喝得伶仃大醉,總有鎮上的居民將他送回家的。”車夫鄭重地說道,然后他偷眼瞧了瞧西格瑪,低下聲來,有些哭喪著臉,“所以您留在這里就好。畢竟姑爺如果趁著酒勁想要干什么事情,除了您之外沒人能夠制止啊!”
姬莉一想,也是。雅典娜簡直是西格瑪的應聲蟲,對待西格瑪的態度簡直寵溺到放縱,即使西格瑪提議要放火燒屋,想必天使也會屁顛屁顛地去找火把…讓他們兩個人就這么回家。還真是不放心呢。
“那就拜托你們了。”
目送賭場馬仔們將弗雷曼男爵背上馬車。姬莉和雅典娜也扶著西格瑪走出酒館,果不其然,死靈法師在喝多了之后,其智商和情商處于全面下滑的狀態,迷迷糊糊道:“走兩步!走兩步!不坐馬車!我要吹吹風!”
姬莉無奈道:“你已經醉了,喝得太多,快回去休息吧。”
“沒關系,沒關系!”西格瑪擺了擺手。然后晃了晃腦袋,“某位公國的小王子曾經說過。如果酒量不好的話,就把喝進肚子里的酒從小拇指排出來好了!”
他在姬莉無奈的注視下將兩位少女推開,隨即張牙舞爪,擺出一個看似狂拽吊酷霸的姿勢:“六脈神劍之少澤劍!”
只見他的小指頭射出了一泓晶瑩的酒水——好吧,其實沒有,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抱歉,我記錯了,這個姿勢是月棱鏡威力變身。”西格瑪打了個酒嗝,“莫慌莫慌,只是一時失誤,逼出酒水的法子我記得清清楚楚,只要將真氣納入大椎穴,然后以真氣帶動酒水,沿著天宗穴到肩貞穴然后走入臂膀諸穴,最后從少澤穴射出…”
死靈法師口中嚯嚯有聲,時而雙手畫圈,時而回臂攬雀,一副“本大濕正在發功”的模樣,良久摸摸腦袋,傻傻一笑:“…我好像沒真氣這種東西,畫風不對啊。”
“…所以你一直在胡說什么啊!”姬莉捂住額頭,嘆息道,“用手指將酒液逼出來?沒常識也要有個限度吧,你不是死靈法師嗎?對人體結構應該了如指掌吧。人的手指什么時候變成泌尿系統的一部分了?那還要腎臟干什么?”
“哦,對啊!”西格瑪恍然大悟道,“我一直覺得,人有兩顆腎臟很多余啊…”
“…住手!不許把它們賣掉!也不許挖出來烤腰子吃!”
“你多慮了,畢竟我珍貴的腎臟除了泌尿排毒以外,還擔任著更重要的任務呢!”西格瑪很邪惡地晃動著腰部,“這兩顆可愛的小東西可是背負著諾倫的和平使命!開后宮以拯救世界是每一個男人的終極夢想!那個沒存在感的德魯伊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姬莉嘆了口氣:“喝醉酒之后的你比平時還要沒節操啊…”
“錯,只是喝醉酒之后可以比平時更坦率地面對自己的而已!”西格瑪晃了晃腦袋,“糟糕,眼前出現重影了,嘖,酒精入腦了,晚了一步,早知道就用火焰魔力將它們全都蒸干了…”
“有醒酒的方法應該早早使用啊!”姬莉吐槽道,“給我在喝酒的時候用啊!”
西格瑪撇了撇嘴:“跟朋友喝酒還作弊,有什么意思?”
姬莉嘆了口氣,與雅典娜一左一右將西格瑪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向前走:“所以男人的友情真是搞不懂啊,你和弗雷曼叔叔只是初次見面,竟然就搞好關系了。”
“你懂什么,這是我早年積攢下來的好名聲加上絕佳的個人魅力所造成的必然結果。”
“所以說…那場與帝國公主的決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能不能講一講?”
“沒什么好講的,是年少氣盛的我干的一件蠢事。”西格瑪任由兩位妹子架著他往前走,喃喃道,“為了一個落魄寒酸的男人把一個漂亮多金后臺又硬的妹子打了一頓,這劇本顯然錯得離譜,真是黑歷史啊。”
“不過啊…”他嘴角慢慢泛起一絲笑意,仿佛在追憶當年那個青澀的自己,死靈法師抬頭望著無云的星空,眼中醉意朦朧,輕聲道:“我一點都不后悔,真的。”
姬莉還想再問,卻看到雅典娜豎起了指頭,噓了一聲,然后她發現,西格瑪的頭已經垂了下來,像個孩子那樣睡著了。
天使停下了腳步,將西格瑪抱在懷里,端詳著他的睡臉,笑道:“只有喝醉酒的時候,才能坦率地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很可愛呢。”
姬莉看著毫無顧忌地抱著西格瑪的雅典娜,不知為何心中出現了一點羨慕的情緒,她輕聲道:“是啊,比平時要稍微可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