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是什么耳力,史老頭的話音雖低,哪怕再加上江面的水浪聲,他也將對方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對于別人的誤解,吳明也不介意,搖頭微微一笑,當即隱入江岸邊的樹叢中。
透過樹叢的縫隙,吳明向江面上觀望。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這片江面水流湍急,有的地方甚是狹窄,而江面上忽然多出來一些奇怪的船來。
這些船的船桅上都掛著黃綢帶,似乎代表著某種標志,吳明知道這應該便是史大爺所說的水寇土匪。
附近的船只看到這些船,都紛紛慌忙靠岸逃命,顯然他們都知道這船上的都是些亡命之徒。
吳明看得真切,有一艘體型較大的船只正被這些掛著黃綢的船只包圍,而這艘船上也有一個大大的旗子,上面有個龍飛鳳舞的“海”字,應該就是史大爺所說的“海家班”。
而吳明轉頭再看史家祖孫的小船時,發現他們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已經逐漸沖入了水寇的包圍圈。
忽然,海螺聲響,響徹群山,水寇開始發動進攻。
這些水寇黃巾包頭,有的拿著大刀,有的拿著長槍,氣焰看起來十分的猖獗,他們跳上大船,準備洗劫。
海家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學得是花拳繡腿,但面對水寇的突然來襲,他們也是奮勇迎戰。
只可惜,他們的功夫用來表演是很好看的,但用來對付兇殘的水寇,卻是根本派不上大用。
眼看海家班的大批人便要遭殃,這時,史家祖孫從小船上縱躍而起,連著跳過幾艘船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也來到了那大船之上。
嬌小玲瓏的云兒,腳還沒踏上船板,手上便甩出了鐵蓮子,那鐵蓮子不僅勁道十足,而且其準無比,只聽“啊啊啊”的慘呼聲響起,那水寇頓時倒下了好幾人。
而史大爺更是老當益壯,跳入群匪中后,
突然仰天大嘯,嘯聲猶如如龍吟鳳鳴,震得人耳鼓欲裂。
嘯聲中,他手中長竿一動,猶如橫掃千軍,一下便將沖上來的三名土匪,攔腰打下了江。
有個土匪手拿鬼頭刀,想要偷襲,史老頭手中長竿忽然一收一送,一下便從這人的胸中直穿而過。
慘呼聲中,史老頭手中長竿一直,挑起那鮮血淋漓的尸身,大吼一聲道:“不要命的盡管來!”
看到這一老一少如此神勇,數十條大漢哪里還有一人敢沖上去。
吳明遠遠看到爺孫倆的武功,也不禁輕嘆,果然好功夫,有他們出手,他也樂得輕松自在。
“下水!”這時群匪中忽然有人喊道。
“豎子敢爾!”史老頭明白他們下水便是要鑿船,正待出手的時候,一名身穿黃衣,頭戴黃巾,滿臉虬髯的大漢,突然從大船上縱躍而來,口中厲聲喝道:“大家住手!快住手!”
群匪聽得這喝聲,當即定住身形,不過還是有一個大漢收勢不住,跳入了江中。
那黃衣人手中忽然甩出一條布帶,卷起那條大漢,沒等大漢站穩,已經吃了七八個耳括子。
黃衣人一邊打一邊頓足怒罵道:“你們這些蠢才眼睛都瞎了嗎?也不看看誰來了,竟然敢對他老人家出手!”
黃衣人罵完了手下,立刻轉頭躬身陪笑道:“在下實在不知道史老前輩和姑娘也在,否則就是借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前輩眼皮子底下動手!在這長江一路上,干我們這行的,誰不是史老前輩的后生晚輩。”
吳明聽到這里,心中不由啞然失笑,這史老頭說的做水上生意,卻原來竟是這種生意。
這時,史老頭冷冷道:“足下太客氣了,老漢怕是擔當不起。老漢老了,已不中用了,這長江上下已是你們的天下,你們若要老漢的命,老漢也只有送給你們了…”
黃衣人聽得大駭,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急忙說道:“晚輩該死,晚輩該死,晚輩實在是沒想到史老前輩的俠駕又會在長江出現,否則晚輩又怎敢在這里討飯吃…”
史老頭冷笑道:“現在江湖中誰不知道你們橫江一窩黃花蜂做的全是大生意、大買賣,這討飯吃從何說起…”
說到這里,史老頭怒目一瞪,厲聲道:“但海家班不過是一個戲班子,也沒多少錢財,又怎會被足下看上,這倒奇怪得很,莫非足下是受人所托而來嗎?”
黃衣人滿頭大汗,連連陪笑道:“前輩千萬原諒,晚輩實在不知。”
史老頭冷哼道:“你不肯說,倒是很夠義氣,好,老漢就沖你這一點,這次便不難為你了,你們帶人快走吧,莫要等到老漢反悔。”
黃衣人抱拳作揖道:“多謝前輩,我們走!”
包圍的船只很快退走,一場禍患消弭于無形之中,最感激的自然便是海家班的眾人。
船板上一個藍布衣褲,敞著衣襟,露著紫銅色胸膛的虬髯老人正帶著眾人上前向史家祖孫道謝。
他的年紀恐怕早已在六十開外,但身子卻仍像少年般健壯,他的穿著雖然落魄,但神情間卻自有一股讓人肅然起敬的威嚴。
而在他的身旁,則有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穿著紅色的衣服,看起來英姿颯爽,讓吳明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海紅珠。
在原書中,這是一個敢于表達自己心中所的少女,只可惜小魚兒并非多情的少年,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也讓她一顆年輕的少女之心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在這里竟然碰到了她,吳明倒是有些意外,若是按照原書的情節,要碰到海紅珠,怕是要好久之后了。
不過,吳明知道自己的到來,這個書中世界早已發生了變化,海紅珠提早出現,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以前看書的時候,吳明除了對鐵心蘭、小仙女、慕容九妹、蘇櫻這些女子印象比較深刻之外,這海紅珠雖然只是出現了一小段,恰如驚鴻一瞥,但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現在看到她,吳明不禁多看了幾眼,發現這真的是一個富有靈性的少女。
吳明沉思的時候,海家班的班主已經跟史老頭攀談起來。
原來,史老頭曾經帶著孫女看過海家班的戲,而他們的臺柱子海紅珠是老爺子十分喜歡的,也特別看好,這次無意間看到他們落難,便心生了相救之意。
一幫人嘮家常也沒什么好聽的,吳明便也不再注意,反正史家祖孫的功夫也見識過了,雖然云兒是個十分可的女孩子,但畢竟他也不能見人就收徒,有些事還是要看緣分的。
不過,他正要走的時候,心中卻忽然想到了海紅珠。
吳明知道,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在江湖上行走,早晚會出事,而她若是有了自保的能力,那多少也是個保障。
相見便是有緣,吳明想了想,便決定等到晚上,偷偷傳她速成的繡花神功。
海家班的船走了之后,史家祖孫回到木船上,云兒這才似乎想起了吳明,朝著岸邊張望,史老頭嘆聲道:“云兒,不用看了,岸邊沒人,咱們走吧。”
夕陽西下,很快便是晚上。
吳明在山間吃完了烤好的野味,便悄然來到了海家班落腳的小鎮。
一場戲落幕,海紅珠卸妝后正要休息,此時吳明便悄然出現,無聲無息便帶走了她,來到了一個隱秘之處。
昏迷中,海紅珠只覺先是一陣暖流涌入,接著整個身體似乎都泡在了暖流當中,身體格外的舒服。
原來,吳明乃是使用春陽融雪功,直接將海紅珠體內的經脈道打通,如此一來,她便是學什么內功都如同探囊取物。
等到海紅珠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帳篷之中,而她的身邊則有一個男子,她頓時嚇了一跳,當即喝道:“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
吳明輕輕說道:“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你必須用心聽,因為我會教你一門很厲害的武功,若是你能學好,以后便能如魚得水,江湖任你闖蕩。”
海紅珠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以吳明的能言善道,加上親自表演了一些絕技,小妮子便驚為天人,欲拜他為師。
吳明淡淡笑道:“我教你武功是有原因的,至于拜師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現,如果有一天你的武功能夠讓我滿意,那我便正式收你為徒。”
吳明的話其實只是一番托詞,他要經歷的書中世界太多,很多人物對他來說或許只是匆匆過客,一切只能是隨性而為。
小妮子的記性不錯,很快便將繡花神功的練功要旨和口訣記在心中。
吳明相信,有他給對方打下的基礎,她只要肯下苦功,很快江湖中便會出現一個讓人驚嘆的女俠,想想都是讓人興奮的一件事,就像自己親手締造了一個絕世佳話一般。
天剛蒙蒙亮,吳明知道自己該走了,于是輕聲道:“紅珠,以后我們能不能相見,就看你的了,我送你回去。”
海紅珠還想說些什么,這時吳明手輕輕一拂,她便又昏迷了過去。
清晨,當海紅珠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躺在自己住的地方,她有些懷疑昨晚的那些是自己在做夢。
不過,當她跳起來的時候就發現竟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巧,簡直可以用身輕如燕來形容。
到了這個時候,她便明白,一切不是在做夢,她真的碰到了傳說中的高手,而她也有了嶄新的目標,那就是練好師父傳她的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