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玲瓏有致的道觀門前。
徐霸王一路走來,步伐均勻,此刻站在門前,望著從山林中走出來的年輕男子,只一眼,從清風和煦到殺戮血腥,那年輕男子被徐霸王的眼神嚇得倒退了半步,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實戰流只用氣勢就能壓倒學院內的學術流,并不難。
老雷又出現在了臺階上,此刻他的手里拎著一個長款的黑色帆布袋,拉開拉鏈,從里面拿出一把幾乎所有愛好射擊、軍事或是射擊類游戲的人都會認識的‘超級明星’——AK47。
那年輕男子開聲,正是之前射出箭枝阻攔老雷之人:“你們要干什么!”
徐霸王負手而立:“給我答案,否則,全部都要死。”
年輕男子滿臉的怒意,剛要再次開口,道觀之內,一道曼妙的女子身影走了出來,長發披肩,清新淡雅,氣質不俗,本以為會是個美女,當你看到她的面部時,不禁會失望,與氣質差了不少,但不管怎樣,山林之間如此脫俗的女子,還是可以冠上對男人頗有吸引力的名頭,只是,年紀看起來稍大了一些。
“跟我來。”中年女子一身道麻布素雅道袍,努力壓制著眼角眉梢的跳動,修了二十多年,還是修不了面對他的平靜,躲、恨、咒、怨、毀,都行,唯獨不能見,一個男人的魅力在徐霸王的身上得以全面的展現,正因為他的魅力才能讓一個女人隔了二十余年還是不敢見他,生怕二十多年努力平復的怨恨爆發出來。
道觀的側面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似山泉之水,溪流一部分入道觀,一部分緩緩流下山林。
“呂后后,我兒子呢?”徐霸王直入主題,他能發動了無數關系,涉及到數百人費勁氣力找到這里,在意的不是這個女人,而是她曾經咒怨的詛咒,沒有第二個兒子,是存在第一個兒子的,可現在,他并沒有兒子。
中年道姑呂后后輕蔑的看著徐霸王,那是一種多年大仇終于得報的特殊快感,怎么,你徐霸王也有割舍不下的?你不是號稱全世界除了你想要的沒有任何外物能在影響到你嗎?現在怎么來了?
“你找兒子,找不到我這里來。”
“再問一遍,我兒子呢?”
“做了。”
徐霸王望著對方,一字一句說道:“我見到他了,呂后后,你還沒有狠心到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讓我一輩子絕望,沖這一點,我不殺你。”
呂后后蹲下身子,手探入小溪內,撥弄著溪水也撥弄著溪中石:“想殺,是因為我狠心到拋棄親生骨肉嗎?”
徐霸王:“不晚,我還可以挽回。”
呂后后回頭,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很詭異,詭異到以徐霸王這見過大風大浪的面對泰山崩頂都面不更色的男人,面對這笑容產生了某種叫做害怕的情緒。
呂后后淡淡如同描述別人身上事情的說道:“二十多年,你說他恨嗎?以你我的性格,生出的孩子會是一個在性格上平庸的人嗎?我沒見過他,但我知道,他一定無法接受所謂親生,更加不會接受會有你我這樣的父母,無論是貧賤還是平庸,他都會站著,徐霸王,你現在還能明白什么是站著嗎?卑躬屈膝在女人裙下的橡皮人。”
徐霸王左眼皮跳動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你不怕激怒我,真的做出點什么?”
呂后后笑了,很不屑的一種笑:“毀滅,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情,如果是,二十多年前,我就已經完成自我毀滅。”
徐霸王懶得與一個神神叨叨的女人打機鋒,當年怎么就沒發現她是這個行當內的人,他雖不信,卻始終保持著幾分尊敬不敢輕易僭越的去否定。“我要他的信息,如果你還想要報復我,讓我找到他不正是二十多年來你最希望看到的結局嗎?”
呂后后點點頭:“讓你的兒子去面對你那個跋扈的老婆,徐霸王,你還真夠不要臉的。”
徐霸王并沒有完全被對方代入對方的節奏,嘆了口氣:“一個人,如果擁有一個你這樣的母親,確實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呂后后不為所動:“那是他的命。”
徐霸王懶得和她爭辯:“我的兒子,我為他逆天改命。”
呂后后站起身,放在地上兩張照片,一張是嬰兒的正面照,一張是腳底板的胎記。
“你,不配的。”
徐霸王毫不猶豫拿起嬰兒照轉身離開,呂后后緩步走入道觀,在一個年老道姑的面前,跪地低聲誦念,良久之后,起身回到自己房間,噗的一口鮮血噴出,淚水如泉涌般滾涌而出。
連著噴出三口鮮血,淚水濕透衣襟,咬著牙,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點的聲音,手指,用力在地面上劃著,肌膚被水泥地面蹭破,鮮血混合地面的灰塵,在上面形成了扭曲的圖案,似字非字,更似某種圖騰。
有大愛無疆,既有大恨無己,恨到極致連自己都能舍棄,連孩子都能舍棄,連尊嚴都能舍棄…
恨因愛而來,愛到極致方能恨到極致,復仇的最高境界,不是生食汝肉,是要讓你的思維,永遠在無盡的痛苦之中,一點一點生生刮掉你的生命,一點一點…
王滿囤開了一圈,下車后拍著A6的車頂:“雙全,沒得說,你這技術足以亂真。”言語之中透著淡淡的可惜,以他的身份開一輛捷達作為私用還情有可原,公務員工資上調車輛價格下調,普通人都買得起車,可要是開一臺奧迪A6,那就絕對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你有這個技術,以后車行方面不用愁了,不用說個個達到這水準,八成水準保證你的車行成為省城的這個。”王滿囤豎了豎大拇指,他很懂車,上下看看親自開一圈,基本就能判定這車子的優劣,這輛A6他知道,是以前車行里剩下的,車子有點故障始終也找不到根源所在,可看看現在,完全就是新車的水準,徐斌這小子果真能耐,他是怎么做到的,犄角旮旯都看不到沉寂的油漬,所有的部件看起來都像是新的一樣,是,從內到外都能換,可成本呢,那樣他這車還有什么賺頭,必然是小成本的付出來換取二手車販賣時賺取差價。
王滿囤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只能將這一切都歸結于徐斌真有那種技術和一點點收拾的處理細節的耐心。
徐斌也沒有讓他失望:“這樣的車子太累人,我是感興趣偶爾弄一輛,真要讓我指這個為生,算了吧,累都累死了。”
王滿囤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這你就更要與安達駕校的老板好好相處了,到時候真能給你弄到廠家的配套車型合格證,咱們這邊給你出認證,弄一套全新手續,可就是新車的價格嘍。”
一句話,直指徐斌內心,幸虧他早就已經想好了,就算不能也沒什么,心態沒有失衡,在王滿囤的面前也就沒有露怯,以端正的心態注意到了他在說這番話時,眼中不經意間的一絲閃爍,心中一動按兵不動,人與人相處是最難的,你永遠不會知道對方在哪里給你下了一個套,真要是自己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弄新車上,就會落入到別人的控制之中,久而久之會受控于人,使得自己現在獨自操控整個七號的大好局面分崩瓦解。
“那當然好,什么時候雙方有時間,王哥你約出來一起坐坐。”
王滿囤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徐斌的肩膀:“好好干,大把的錢等著我們賺,要有長遠眼光,一時的利益得失不過是小意思。”
徐斌點點頭隨口應了下來,王滿囤以為他沒有放在心上出來后暗自搖了搖頭,這小子太順了,該讓他吃點虧了,他必須知道,羅顏的存在并不是萬能的,否則早晚有一天栽大跟頭。
有些事,王滿囤也很無奈,他不能明說,那樣會得罪他招惹不起的人,又不忍心看著徐斌此時此刻還什么都不知道,才來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如何認知,需要徐斌自己去分析審度猜測定奪。
徐斌很重視,跟著李云聰來到車行的燕北武那模樣至今仍舊在眼前,那件事他并沒有忘,小人物驟富有多種多樣的弊端,但有一點是他們所具備的最大優勢——謹小慎微,足夠謹慎足夠卑微的去面對每一件他們覺得有疑問的事情。
腦海中,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發布主線任務,保衛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