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那把六四式手槍就在看似老舊的夾包內之后,徐斌準備開始今日的計劃,一個瘋狂且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計劃。
為了這個計劃,他在網上找了一些資料,至少對六四式手槍有了一定的了解,當壓力最終壓迫他所有的情緒后,他爆發了,用了一種活在現實面對無可奈何的爆發方式,有那么點悲情,多少帶著一點點的卑微,螻蟻憾象,重要的不光是膽量,還有方式。
超市里買的精致卡簧刀在倒茶的卑微表情下順利遞出,直直的頂在了這位名字很有鄉土氣息的王所咽喉之間,多年的養尊處優,早已磨掉了他應有的敏捷身手,瞪大了眼睛身體并不敢動,瞪著徐斌努力是自己保持平靜,不讓憤怒的態度透露出來激怒對方。
“徐斌,你確認要這樣做?”
徐斌的刀尖沒有貼在王滿囤的肌膚,他不是不敢傷害對方,只是在他的計劃里,對面這個男人是不能有傷痕的。傷害他遠不如自己的計劃能夠保住七號,同時震懾對方。
“是你們欺人太甚。”
王滿囤還是表現出了一個專業人士該有的素質,舌尖舔了一下嘴唇,咽喉吞咽了一下:“你這樣做不會有任何的好果子吃,不就是一個房子嗎?至于嗎?”
徐斌笑著,左手將夾包拽了過來,打開,將那把六四式手槍拿了出來,在王滿囤色變的表情下,笨拙的打開保險:“人,總歸有一些東西是不能妥協的,你們不拿我當人看任意踩踏,那我又何必將自己當成人呢?不做人,做鬼,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什么都不知道的瘋狂,才符合我的性格,知道嗎?我現在熱血沸騰,我很高興。”
王滿囤這才相信,對面的家伙真的瘋了,是真的敢殺人的主,別的可以說謊,那雙眼睛以他的閱歷可以讀懂,眼中,不止有瘋狂,還有殺氣,是真的敢出手的殺氣。
“徐斌,為了一點錢,傷人不值得,殺人更不值得,殺了人你也要坐牢,殺不死我你更要坐牢,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又何苦這般放不開,大不了那房子我不要了,你不必如此。”
徐斌會信才怪,放下刀子放下槍,對面便是那在火車站前的土霸王,隨時會將自己撕成碎片,甭說是他,就算是他下面一個普通的小民警,都擁有著將普通人反復踩踏至死的能力。
笑了,很苦逼的笑,無奈爆發下的猙獰:“是啊,我不敢殺你,可我,敢殺自己!”
王滿囤是真的害怕了,敢殺人的人家伙不是最可怕的,他在刑警干過,治安干過,在這最為龍蛇混雜的火車站前派出所,從副所長到所長,干了近十年,亡命徒見過,那些人中最推崇的不是敢于對別人狠的家伙,而是那些敢于對自己狠的家伙,那類人,才是真正的什么都敢干。
“徐斌,你別胡鬧!”
咽喉被頂著刀子,手里握著槍,手指被徐斌抓著,搭在了扳機之上,槍口對準的位置就在徐斌的胸口。
扣動扳機時,徐斌在獰笑,王滿囤滿是驚容。
刀離開了王滿囤的咽喉處,手卻繼續把著對方的手試圖繼續扣動扳機,這一刻的王滿囤身體是僵直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一點想要掙扎的反應都沒有,手完全被徐斌控制,整個人徹底的傻掉,眼前的一幕要比用卡簧刀在他身上刺一刀更加的讓他恐懼,傷不怕,怕的是因此丟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開槍傷人,足以扒掉身上的衣服。
近距離的噴射,聲音并不大,落在旁邊人的耳中就像是哪個淘氣的孩子點燃了一個響亮的炮仗,包廂門被從外面踹開,一道身影沖入,手一揚,在第二聲槍響之后彈飛了手臂和槍支,徐斌向后退了幾步,一槍命中胸口,一槍命中肩膀,子彈破開皮肉,在金剛鐵骨技能的削弱下,在近距離噴射本就減弱的威力下,子彈破皮而入,造成了畫面的血腥,造成了張世東本人的疼痛,在他身子向后跌坐在椅子上后,帶著一點點意料之外的驚容,望著門口,想象中的畫面并沒有出現,一個女人擋住了外面所有人關閉了房門,冰冷的眼神掃視房間內,看到徐斌身上傷口血跡滲出,眨了下眼睛。
“王所,鬧這么大,好嗎?”
王滿囤額頭全都是汗水,后背全都是冷汗,看著對面的徐斌,再沒有一點輕視,外出攜槍,對普通老百姓開槍,背后還有逼迫對方放棄財產的事情,縱然自己能夠反轉過來誣陷徐斌是某個犯罪嫌疑人,那房子就算僅僅是為了避嫌也不可能買了,自己身上還會背上一些污點,上面會怎么看自己,那些反轉過來的證據是拿給圈外人看的,圈子內的人又焉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這個瘋子,他還真敢弄。
“羅顏,今天這件事多謝,容我過后重謝。”
闖進屋子的是一神牛仔T恤簡單裝扮的羅顏,盡管穿著打扮簡單,大耳環搭配指甲,整個人卻依舊透著火辣的魅-惑,在王滿囤誤會了她真正來意下,看著還在流血的徐斌,不急不躁的指著他,對著一旁的王滿囤說道:“他是我一個遠親表弟,王所,抬抬手?”
王滿囤一皺眉,這徐斌怎么會和羅顏扯上關系,兩個人完全就沒有交集的可能嘛。遂開口說道:“羅顏,這件事,你覺得還能抬手嗎?兩顆子彈,我怎么回去交代。”
羅顏咯咯笑著,慢條斯理的來了一句:“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了嗎?”
王滿囤神色一變,皺眉望著羅顏,看得出來,這位是真心要管這件事,良久之后點頭:“你羅姐說話,我自當給面子,小伙子夠狠,是條漢子,佰金翰那個洗浴,還是給他。”
說完,將槍的保險關掉,彈夾卸下來,至于他如何回去解釋兩顆子彈的事情,那徐斌不得而已,他只是看到王滿囤將兩個彈殼都撿走了。
門開啟時,徐斌隱約看到,張義和東子都在門前。
當包廂內只剩下羅顏和徐斌時,就見她緩步走到他的身前,盯著他的表情和傷口看了看,才開口諷道:“行啊,夠狠,苦肉陷害都能想得到,怎么的,不就是一個門市房嗎?你當這樣之后,王滿囤就真的不能收拾你了?真拿自己的命不值錢了?”
徐斌呵呵的笑了笑,撐著從兜里掏出煙來,傷口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疼,敢這么賭玩這么狠,也是心里有底,神選和金剛鐵骨在身,自殘也會有個限度,不會真的出事。
“千萬和幾十萬,如果這我都能妥協,我不知道以后遇到事情會不會都會選擇妥協。我也不知道結果,先干了再說,至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徐斌不是好欺負的,不是任人欺凌的螻蟻。”
羅顏:“兩槍,就為了這個?徐斌啊徐斌,還真是硬漢,嗯…”
就見她的手按在徐斌的傷口處,鮮血滾涌出來,徐斌悶哼一聲,叼在嘴里的煙蒂被上下齒狠狠的咬著,額頭全都是汗水,盯著羅顏愣是沒有叫出來,骨子里的強硬讓他堅持著,吸了一口煙,連煙一起吐掉:“呵呵,如果是連開五槍呢?就算他給我安一個嫌疑人的身份,能夠解釋嗎?這身皮,扒不掉嗎?”
騰的身子撐起,羅顏剛想躲,看到對方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色彩,默認了徐斌接下來的舉動,就見他一只手抓著羅顏的頭發,臉湊了過去,用半邊沒受傷的身子緊緊壓過去,唇齒舌來一場兇猛的進攻,在瘋狂基因還沒有被掩蓋之前,干一件他認為同樣瘋狂的事情。
一分鐘后,徐斌臉上帶著某種痛苦,松開手,松開嘴,身子緩緩向后…
“不錯啊,挺能扛啊,這樣都還有興致。”
就見羅顏的手握著徐斌因為亢奮而凸起的部位,看那力道,也難怪徐斌現在的表情透著痛苦,最后在羅顏一下拍打后松開,冷冰冰的來了一口:“王滿囤的事情別擔心了,我給你擺平。”
沒有太多余的廢話,羅顏推開門離開,徐斌笑著,甜,香,糯,跟她的人一樣,可恨自己剛才受傷了,要不然手也能夠跟著去享受一下。
義哥帶著東子走了進來,這一次他再看向徐斌的眼神徹底的發生了變化,絲毫不懷疑真的到了絕境這家伙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東子主動上前攙扶起徐斌,問了問他的傷勢,確認還能自己走,脫掉身上的外衣擋在他的傷口,三人離開了茶樓,之后就有幾個小弟進來收拾現場,將血跡擦干凈,然后時不時的在附近放一點炮仗,以此來混淆之前的槍聲。
二十多年前,有一個男人,同樣的血腥爆發,同樣選擇用自殘的方式打開了自己的路,只是他沒有徐斌的運氣,在最后出現一個羅顏,給這份血腥的爆發增添了一點運氣,讓他不需要在事業的開端就徹底走向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