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姬小凌,她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忍不住回頭看自己經過的兇險場景,但一看之下,失聲尖叫出來了!
那十團氤氳心火,居然沒有隨著坍塌而消失,反而緊緊跟隨著他們,從地動山搖的坍塌中鉆了出來,不死不休的追上了他們!并且近在咫尺,已經到了車廂的側面!
其中一團氤氳心火,更是徑直往車廂的缺口里面沖,里面擁擠著二十個蛇姬,連挪動一下都不容易,何況是躲避?
小凌首當其中,氤氳心火直奔她門面,她頓時面如土色,捂著耳朵,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發出了絕望的尖叫。
下面的動靜引起了江白羽和彩瑤的注意,江白羽瞳孔微縮,
但此時他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奮力抓著車廂躲開,盡快離開熔巖通道,一旦到了外面的世界,氤氳心火便失去了生存的溫度,會自行消散。
只是氤氳心火出現得太突然,小凌,恐怕很難躲開了。
然而,令江白羽猝不及防的一幕出現了!
彩瑤眼看小凌要被氤氳心火化為灰燼,頓時目眥欲裂,嘶吼一聲,居然掙脫了江白羽,跳了下去,擋在了小凌身前,用身子去擋住氤氳心火,如此才能救小凌一命。而氤氳心火,毫不遲疑的直奔彩瑤臉面而去,如此近的距離,她連一個反應都來不及。
江白羽暗罵糊涂!
眼看氤氳心火距離她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江白羽咬咬牙,冒險抽出了太初劍,一抹玄氣悄然使用,山河寂滅施展,驟然拍下,重達六千斤的力量,一拍之下,就是一個人也能排成肉渣。何況是一團火焰?
果然,這一劍猛力拍下,氤氳心火便化作了淡淡的煙霧飄散在空中。
江白羽立刻收起太初劍,只是在收起太初劍的剎那。臉色僵了僵,瞬間變得蒼白,但他卻很好的掩飾,繃著面毫不留情的怒斥:“你是白癡嗎?你死了,你的族人怎么辦?沒有三級王獸庇護,你以為你的蛇姬一族會安然存活么?信不信,你死了,火毒龍第一個掃平你的種族,將所有的蛇姬全部奴役,當他們毒龍蛇的性.奴!”
“還不給我進去!白癡女人!”
他這番怒斥。令得蛇姬一族,包括彩瑤在內,都傻眼了…天龍在罵族長,白癡女人?這…是不是聽錯了?雖然族長的確很重視天龍,但妖獸森嚴的等級制度放在那呢。下級妖獸怎么敢怒斥上級妖獸?
有那么瞬間,蛇姬們覺得這個世界顛倒了,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饒是彩瑤都愣在那里,她長這么大,還沒誰呵斥過她,她可是蛇族的族長誒,掌握著十萬妖蛇。居然被一個二級妖獸當著無數人的面呵斥了。
彩瑤覺得面子分外掛不住,又氣又怒,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這樣罵我啊!她張嘴想反斥責他以下犯上,但發現江白羽右肩上血跡再度擴大了兩倍不止,血水順著他的胳膊。流到手背,從手背沿著手指往下低落,像一條小溪流一樣。
看到這一幕,彩瑤心一軟,一陣說不出的愧疚和心疼在心里彌漫。
“發什么呆。還不進車廂里去?”江白羽皺著眉怒斥。
看著江白羽生氣的樣子,彩瑤有種很害怕的感覺,但不是害怕江白羽的實力,而是害怕江白羽討厭她…所以,這次居然連一點生氣的生不出來,反而滿心都是擔憂,他會不會討厭自己了,于是,嘴上異常順從道:“好,我聽你的,馬上進去。”
她這番模樣,讓車廂里的蛇姬傻眼了,平時族長在她們眼中,一直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冷傲,如今居然流露出這般順從的溫婉神情,好像一個被丈夫斥責,卻柔柔弱弱不敢反抗的弱小妻子。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此番心態不對勁,可對上江白羽那雙含怒的眸子,往日那份煞氣,卻一丁點都發揮不出來,只得悶著頭,在族人怪異的目光下,擠進了車廂,腦子里則噙著疑惑,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心底那份陌生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呢?
感受到身后九團氤氳心火追了上來,江白羽再無遲疑,最后能操縱風之本源的時間只剩下幾分鐘,借著這幾分鐘,江白羽雙翅猛烈閃動,以最快速度沖出了通道,趕在了絕大多數人前面離開。
而離開之后,那九團氤氳心火,果然沒有再繼續追出來。
總算活著出來了!
回頭掃了一眼驚慌逃出來的妖獸們,江白羽雙眼冰寒的是,人群中并沒有發現火毒龍!
此人險些害得他們命喪熔巖通道,江白羽沒理由放過他!
不過,朝圣大比上,對方肯定要去,那時候,就是他報這一箭之仇的時候!
只不過現在…江白羽嘴角溢出一絲血,忍不住苦笑著低聲一罵:“蠢女人,簡直蠢得像一頭豬,怎么會有替族人擋氤氳心火的族長,太愚蠢了,只是,這種愚蠢,似曾相識…”
緩緩落下來,江白羽放下車廂,翅膀一收,扶著車廂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咳咳…再也忍不住了么?”
“氤氳心火…的確厲害!”
江白羽那一劍,拍散了氤氳心火,但是,卻有極為微弱的一絲沾在了太初劍上,當江白羽收劍時,那一絲氤氳心火趁機鉆機了他心臟當中,開始燃燒它的心臟,準備將它從內到外燃燒成灰燼。千鈞一發的時刻,江白羽用大量的靈魂之力包裹住了氤氳心火,組成一個牢籠,暫時將其困在心臟深處。
只是,氤氳心火委實太過厲害,以江白羽強大的靈魂,靈魂牢籠居然被燒穿了一個細小的縫隙,氤氳心火順著縫隙正在往牢籠外面鉆,一旦鉆出來,江白羽心臟就會開始燃燒,直到從內到外被燒成灰燼。
而氤氳心火鉆出來的時間,只有幾秒不到,換句話說。幾秒后,他將是一團灰燼。
車廂安全放下,大家都知道安全了,彩瑤擔心江白羽肩膀上的傷勢。立刻趕出來,但卻瞳孔驟縮的發現了江白羽吐血的一幕,其虛弱到極點的身軀,更令她渾身一顫,不敢置信望著這一幕。
待反應過來,立刻沖上前,把江白羽攙扶進了車廂,此刻的她不再是冷漠的一族之長,也不再是蛇姬,而只是一個純粹擔心著他人的女性。
讓族人都散開。騰出中間的毛皮空地,彩瑤心里含著說不清的陌生情緒,急切的檢查江白羽的傷勢,發現肩膀處雖然受了傷,卻并不嚴重。不至于吐血才對,更不至于這樣虛弱得快昏迷。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別嚇我。”彩瑤急切間,忽然有種害怕,她害怕會失去天龍,這種害怕的滋味,令得她內心顫抖,眼底更是彌漫著一絲濕潤。
她第一次發現。會因為一個人快死而害怕,此刻,她并非出于蛇姬族長的義務,并非出于責任,只是簡簡單單的出于內心深處的感情。
“當然,是被你這個蠢女人害的…一絲氤氳心火進入我心臟了…記住。這是最后一次救你了,下次再這般愚蠢,沒人能救你了…”江白羽虛弱的睜開眼睛。
聞言,周圍的蛇姬們各個花容失色,什么?氤氳心火進了他心臟?這么說。他…他快死了?
彩瑤如遭雷擊,瞳孔縮成了一根針,渾身僵直,一動不動,仿佛變成了木頭,好半會才嘴唇蠕動,眼中噙著濃濃的不敢置信:“是我…是我害的?”
深深的自責和悔恨涌動在內心,那模糊的情緒,此刻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來,變得深刻,她眼中打著圈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滾落,聲音之中帶著濃濃的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笨,是我愚蠢,我是蠢女人,我錯了,你不要死…請不要死,我,真的錯了。”
一滴眼淚從彩瑤的眼中滑落,妖,是不會有淚的,她,卻有了。
只是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白羽身上,忽略了這滴眼淚所包含的深刻意義,至少是對妖獸而言,異常深刻的意義。
“我只是在遵守我的承諾,不讓一個族人死去,對不起,我害了你…求求你,不要死,不論讓我干什么,我都答應!只要你不死。”彩瑤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一輩子,她只哭過這一次。
哪怕是母親在她小的時候,跟人類男子跑了,她也沒哭過,哭不出來,如今卻流淚了。
蛇姬一直不受妖皇重用,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蛇姬幾乎每一代都出現了蛇姬跟人類男子相愛,然后叛逃出妖皇城的事。
很不辛,彩瑤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在她還小的時候,跟一個人類男子離開了妖獸森林,拋棄了蛇姬族。從那時候起,她就發誓,要將母親拋棄的蛇姬族守護起來,要證明給母親看,她所拋棄的蛇姬族,才是最可貴的,她舍棄了最寶貴的東西。
所以,自那以后,彩瑤對家族幾乎是傾盡了一切,以至于,會沒有任何猶豫的,縱身為族人擋死!
這就是她對家族偏執的原因,也是為什么對人類極度厭惡的原因,因為,那個人類男人搶走了她的一切。
只是沒想到,她為族人擋死,陰差陽錯,族人的確是救回來了,卻死了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江白羽。她覺得心臟瞬間被挖空了,好像要失去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那種痛苦的感覺,只在母親拋棄她們時有過。
江白羽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言的安慰他,然后一邊將手摸到自己的空間戒指上,一邊虛弱的微笑:“我…沒事,放心,我死不了…故鄉,還有一個女子等著我呢,她可是連命都交給我了…我,怎么能死?”
隨著空間戒指輕微波動,江白羽手中出現了一瓶丹藥,里面只有一顆漆黑色的丹藥,并且損失了指甲片大小,正是陰元丹。
現在,唯一能救命的,只有陰元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