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簫道人錯愕地瞪大眼睛,雙目之中,滿滿全是不可置信。
世人皆知,白玉簫便是他的武器。
世人同樣知道的是,白玉簫非但可以打穴,而且也可作劍,并且簫中還藏有暗器。
世人并不知道的是,玉簫道人最常使用的一招,就是出其不意,于安靜、祥和簫聲中,置敵人于死地,送對手歸西。
很可惜,葉鋒知道。
一個人倘若聽了動聽、安詳、寧靜的音樂,難免會失神。只要失神,就會露出破綻。但一個人若想彈奏出這種音樂,或多或少,都得用上幾分專心。
更何況,他原本就準備出其不意,意得自滿,又怎會料到別人會提前動手?
葉鋒放下酒杯,淡淡道:“現在你明白了?”
叮當一聲輕響,那根白玉簫落在木質地板上,甚至還如蹦蹦球一般,蹦跳了兩下。
玉簫道人雙目瞪大,喉嚨動了幾下,想說些什么,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鮮血四濺,身首分離!
一代魔梟,就此斃命。
奇怪的是那七個年輕貌美的女道士的反應,她們似早已料到,非但沒有驚叫,而且臉上也看不出一絲哀傷。
是的,她們眼角眉梢,盡是淡淡的笑意。
這笑意,恰到好處,不過分,不膩味,很銷魂,是對著葉鋒的。
葉鋒喝了一杯酒,喃喃道:“看來這玉簫道人只滿足了你們兩張嘴,對你們的心卻不大關心,所以你們對他的死,也不大關心…”
那七個美女道士已走了過來,當先一個狐貍臉,不過十七八歲,身材高挑,膚色白皙若雪,精致地如同前世各種媒體大出風頭的日韓明星。
她依偎在葉鋒懷中,給他斟了一杯酒,自己卻一飲而盡,然后,光天化日之下,做了一個極其大膽的動作。
喝了那杯酒,她潮潤的紅唇,竟直接湊向葉鋒。
客棧上,所有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就連葉鋒,也微微有些發愣,也許是太刺激,也許是這美女道士嘴唇太軟,他輕笑一聲,張開嘴巴,欣然接受。
軟玉在懷,并且還如此旖旎,盡管環境不對,葉鋒的身體還是有了反應,一柱擎天,抵在了狐貍臉美女的小腹。
喘息。
那狐貍臉美女道士,身體已經滾燙,似嗔似喜,俏媚地白了葉鋒一眼,伏在他耳邊,呢喃道:“奴家名叫蘇玉珍,爺卻說錯了一句話,他三個月前殺了奴家一家五口,奪了奴家。這三個月來,只教奴家種種取悅男人之法,最近又迷上了天下第一美人,還未來得及要奴家呢。”
蘇玉珍媚眼如絲道:“爺殺了他,那是給奴家報了仇,奴家…奴家要報答爺,奴家以后就是爺的人了。”
哦?這倒是意外之喜。
葉鋒卻一把將她推開,笑道:“若要報答,其實還有別的方法,譬如馬上帶我去林仙兒跟玉簫道人相會的地方。”
蘇玉珍臉色蒼白,聲音堅定道:“爺殺了玉簫道人,奴家跟姐妹們就一定要跟著爺的。”
葉鋒大樂,莫非咱自帶泡妞光環?轉念想了想。
懂了。
自己沒殺玉簫道人,她們便一定要跟著玉簫道人。自己殺了玉簫道人,她們便一定要跟著自己。只因她們不跟著自己,便無處可去,便不知該做些什么。
說白了,就是存在感啊價值感啊這些東西。
這該死的人性!
葉鋒搖了搖頭,不置可否地笑道:“你們還是帶我去他二人相會的地方吧。”
兩個時辰以后,天色已黑,繁星閃閃。
道路已經越來越崎嶇,再穿過一條百丈長的小道,葉鋒便來到一個小鎮,鎮外有一個小樓,小樓之中,還有一抹粉紅色的燈光。
只要玉簫道人殺掉自己,他今夜便會回到這個地方,跟林仙兒相會。
葉鋒輕笑一聲,走上小樓,可不等他敲門,門已經打開,一個黃鶯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從小樓上傳來:“葉鋒葉公子請上樓來。”
開門的是一個小姑娘,她就像一只云雀,嘰嘰喳喳道:“快進來快進來吧,小姐早就知道你要來了,但沒想到你來得這么早,人家還以為要等到三更以后哩。”
無論是誰,面對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也難不聽她的話。
葉鋒自然知道她叫鈴鈴,鈴鐺的鈴,別人搖一搖,她就響一響,別人不搖,她就不響的鈴鐺。
她的人生,也當真如鈴鐺一般。
也許是年輕,不夠堅定;也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許是李尋歡不夠主動,不,應該說不為所動,一動也不動才是。明明傾心李尋歡,卻將身子給了呂鳳先,而后死于呂鳳先之手。
葉鋒笑道:“你叫鈴鈴是吧?初次見面,無以為敬,忠言一句――千萬莫要學你家小姐,隨便跟人上床,尤其是那‘銀戟溫候’呂鳳先。”
鈴鈴臉上一紅,然后驚奇地瞪大眼睛,吃驚道:“你、你怎么…”
葉鋒眨了眨眼睛,道:“承蒙道上的朋友看得起,大都叫咱‘上天下地神鬼莫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葉鋒’!”
說罷,輕笑一聲,大跨步往樓上走去。
鈴鈴臉上仍羞紅一片,氣得跺了跺腳,口中嗔道:“盡瞎說!”
二樓,燈光柔和,鵝毛般柔軟的大床。
這樣一張大床,睡上去一定很美,但更美的,卻是床上躺了個天下第一美人!
粉紅色的帷帳,淺藍色蘇州綢緞裙,藏青色布鞋,全身上下,毫無裸露之處。就連她臉上,也罩著一張面具,一張青面獠牙的魔鬼面具。
哦忘了,除了那傾瀉而下,瀑布般的烏黑秀發,還有那雙黑漆漆,閃著異樣光彩的雙眸。
林仙兒不愧是天下男人的克星,魔女般的存在。
她知道女人穿著衣服,永遠比一絲不掛更有誘惑力。這道理就如那句俗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她還知道,很多時候,男人更享受女人脫掉衣服的過程,不論是她自己脫,還是別人幫她脫,不論是溫情款款的,還是狂野粗暴的。
她更知道,有時,美人桃花相映紅,但魔鬼背后,忽然綻放桃花,也許更具視覺沖擊力。
所以她臉上帶著的,是魔鬼面具。
此刻,她慵懶臥在床上,那雙星星般閃亮的雙眼,含情脈脈望著葉鋒。
那目光柔情似水,恰到好處,男人一望,便能忘卻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