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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

  面包車的速度還不如三輪摩托車,于立飛他們到店子的時候,李軒墨已經在那里等他了。于立飛幫著他把屏風搬進店子之后,馬上就去銀行轉了賬。錢轉出去,于立飛才徹底放心。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枝毛筆是什么來歷,可是有一點他很清楚,絕對不簡單。

  “這里什么都沒有,還是請里面坐吧。”于立飛回來之后,看到蘇大海等人都在里面等著自己,可是店子里連張凳子都沒有,只好讓大家到后面去坐。他傍晚的時候,也是匆匆的看了一下,對這里的環境都不是很熟悉。

  “于老板,老牛沒把這幾塊石頭拿走?”吳家山卻是注意到了柜子下面的那幾塊毛料,他是做玉石珠寶生意的,雖然主要是進一些翡翠原料,但有的時候也會購進一些毛料。現在翡翠的行情越來越好,很多人人對毛料也有了興趣。特別是對賭石,一刀窮,一刀富,讓不少人熱血沸騰。

  “這幾塊石頭可能太重吧,牛老板只搬走了那把躺椅,這些石頭就留給我了。”于立飛笑著說道。

  “哦,于老板也喜歡石頭?”吳家山輕輕搖了搖頭,老牛哪會嫌重呢,只是覺得這些石頭不值幾個錢吧?他把店子賣給于立飛,價格已經算非常高了,可是卻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留下下,恐怕心里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吧。

  “我對石頭不太懂,以后這方面可能會得向你請教才行。”于立飛誠懇的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如果不懂裝懂,反而會被人笑話。

  “沒關系,如果你想處理這些石頭,或者自己切出東西,都可以找我,絕對給你一個好價格。”吳家山說道,以前他就跟牛老板商量過,把這堆石頭讓給他算了。但是老牛一直沒有同意,當時可能他也不缺這幾個錢,沒想到現在便宜了于立飛。

  “于老板,今天我是什么都沒撈著,這些石頭牛老板拿回來也有好些年頭了吧?我想買一塊試試手氣,也幫你再開個張。”曾大突然說道,他是玩雜項的,石頭也算是雜項之一。雖然吳家山的店里也有石頭,可是這里的石頭卻已經有了些年頭。就算牛老板以前都賭垮了,可是只要還有一塊石頭沒解,就還有可能發生奇跡。

  “可以,你隨便挑。”于立飛不以為意的說,曾大能挑石頭,那是給自己面子。

  “多少錢呢?”曾大問,生意歸生意,人情歸人情,有些事情最好還是先說清楚為好。

  “你也知道,我是不太懂的,要不吳老板幫我估個價?”于立飛望著吳家山,笑著說道。

  “按照現在的行情,像這么大的石頭,要是老坑出來的,得上萬。但牛老板的石頭,嘿嘿…,一塊一千還是比較合理的。”吳家山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他這還是給了于立飛面子,如果讓他來開價,恐怕這幾塊石頭,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兩千塊。但既然曾大愿意捧場,而且這又是于立飛的第一筆正經生意,自然不能開價太低。

  “那行,就當個樂子好了,給一百就行。”于立飛滿不在乎的說。

  “于老板客氣。”曾大笑了,怪不得李軒墨愿意跟于立飛交易,原來他確實很直爽。如果于立飛開價一千,他也不會拒絕。但他卻只要一百,不但給了自己面子,也給足了吳家山面子。

  既然于立飛客氣,曾大自然也不好故作,他到柜子下面,隨手就搬起一塊石頭放到外面的車上。

  “于老板,現在能讓我們一睹為快了吧?”蘇大海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實在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我馬上去清洗一下,或許可能會讓大家失望。”于立飛笑著說。

  蘇大海之所以一直等在這里,主要是想看看于立飛到底拿了什么東西。在李軒墨家的時候,于立飛故作神秘,但他心底認定,于立飛拿的,只是一截爛筆頭罷了。

  洗干凈的毛筆,終于露出真容。這是一枝精美絕侖的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紫毫筆頭,竹制筆管、筆帽,朱漆底色,以描金繪出精美的夔鳳紋飾。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筆冒,否則就完美了。

  “好東西!”曾大在玩雜項的,一眼就看出了這東西的不凡。

  “老曾,你給掌掌眼。”蘇大海雖然也覺得這東西不凡,但要讓他說個子丑寅卯,肚子里還真沒那些貨。他最感興趣的古籍,雖然經常幫別人寫寫店名,可是對于毛筆,并不是很熟悉。

  “這枝筆應該是明代的東西,這枝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追求的是熱烈喜慶的氣氛與精致的工藝,是明清時期宮廷御用物品的共同特點。”曾大仔細端詳之后,肯定的說道。

  其實于立飛對這枝筆也有一定的了解,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雖然他以前沒見過,可卻是聽說過的。所謂的朱漆,就是紅顏色的漆。朱漆的使用有嚴格的等級之分,比如說朱門,那就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

  漢代衛宏漢舊儀說:丞相“聽事閣曰黃閣,不敢洞開朱門,以別于人主,故以黃涂之,謂之黃閣”。官署不漆朱紅,以區別于天子。朱漆大門,曾是至尊至貴的標志,不能隨便使用的。

  由此,朱戶被納入“九錫”之列。所謂九錫,是指天子對于諸侯、大臣的最高禮遇,即賜給九種器物。

  韓詩外傳講:諸侯之有德,天子錫之。一錫車馬,再錫衣服,三錫虎賁,四錫樂器,五錫納陛,六錫朱戶,七錫弓矢,八錫鐵鉞,九錫禾巨,謂之九錫。

  “九錫”之物,所以要等待天子賜給,倒不一定是因為諸侯或大臣的資財少,置辦不起。比如,那排在第六的朱戶,只要天子有此禮遇,恩準可以漆上朱紅色,也就是“賜”了。受此禮遇者完全有能力自己操辦,來壯自家的門戶。朱戶的賜予,是一種高規格的待遇。漢代何沐注公羊傳,說到“禮有九錫”,更是將朱戶排在第四位。

  “老曾,你就別賣關子了,給我們好好說說。”吳家山跟曾大很相熟,輕輕拍了他一下,笑著說。雖然他也在古玩市場開店,可他玩的是石頭跟珠寶,對古玩的其他類別并不是很熟悉。

  “那好,這枝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用的是描金工藝。描金,指的是在漆底上加描金花紋的做法,分一色描金、識文描金和**象描金等多種技法。我國描金漆工藝之運用始于戰國時代,清代是描金漆器發展的輝煌時期,技法多樣,工藝精絕。描金常以黑漆作底,也有少數以朱漆為底,也有把描金稱做‘描金銀漆裝飾法’的。像這枝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就是以朱漆作底的。”曾大說說道。

  “我記得明黃成的髹飾錄是這么講的:‘描金,一名泥金畫漆,即純金花文也。朱地、黑質共宜焉。其文以山水、翎毛、花果、人物故事等;而細鉤為陽,疏理為陰,或黑里,或**像。’”蘇大海說道,

  “看來兩位果然是知識淵博,這么小的筆,能在上面做這么精致的工藝,真不知道那些古人是怎么做的。”吳家山嘆服著說。

  “沈福文漆工資料具體介紹了描金漆裝飾的制作過程:‘將打磨完的素胎涂漆,再髹涂紅色漆或黑漆,這層漆叫上涂漆。干燥打磨平滑后…推光達到光亮后,用斗透明漆調彩漆。薄描花紋在漆器面上,然后放入溫室,待漆將要干燥時,用絲棉球著最細的金粉或銀粉,刷在花紋上,花紋則成為金銀色。’這種方法制成的漆器有金碧輝煌的效果。早在戰國、漢代,中國已掌握了用金的方法,到宋代出現描金花紋的漆器,明代仇英即擅長描金彩漆制作。”曾大說道。

  “紫毫筆頭,是不是用免毛制成的?”齊云升沒想到曾大這方面的知識,比蘇大海還要厲害。他跟吳家山一樣,主要是玩石頭,對文玩的東西,只知道點毛皮,忽悠外行可以。

  “紫毫筆乃取野用山兔背上一小部位的黑針尖毛為主要原料,紫毫表面有光澤,鋒穎尖銳剛硬,毛桿粗壯直順,潤濕捏成扁平型行細觀察可以看出鋒穎細長,呈黑褐色透明狀。南北方之山兔毫堅勁程度亦不同,也有取南北毫合制的。北豪偏軟也叫淮兔毫,意為安徽淮北出的,實乃東北出的較好,現在瀕臨絕種了,本來也出的少。這枝筆,很有可能就是東北出的紫豪。”曾大篤定的說道,同時看向于立飛的目光中帶著羨慕。這么好的筆,自己應該一眼就能看出來才是,可是李軒墨家的院子,他也去過幾次,以前也記得那棵樹底下插著個東西,但一直以為是根棍子,哪想到卻是個寶貝。

  “老曾,你是不是對這枝筆有興趣?”齊云升看到曾大眼睛都快冒出光了,笑著說。

  “如果于老板有意轉讓,我愿意收藏。”曾大說道。

  “曾先生,這是純紫的紫毫筆頭吧?”于立飛問,其實他知道,紫毫分為純紫,也就是毫身子全黑紫、二花即毫身子中間是花白的、三四花、五六花、七八花等。紫毫的毫長度一般不超過4.6厘米,所以只能制作大中小楷筆,比如“純紫”、“披白紫毫”、“花紫”、“小花”等。

  至于五六花、七八花就只能做狼毫類的兼毫或者叫加健毫了。山兔除了黑針毛之外還有一種全灰白的叫花尖,花尖毫有長到5.厘米的,可以做紫毫筆和狼毫的身子毫,花尖更有韌性。山兔還有旁尖毫,這種旁尖毫質量遠不如黑針尖(紫)毫與花尖毫好,價格也不如紫毫筆。除了正宗湖筆之外,其它產地大都是用羊毛染黑或黑羊毛做成的,其質量造價與正宗紫毫筆是無法相比的。

  “看來于老板也是愛筆之人。”曾大笑了笑,心時有些失望。于立飛越懂筆,自然就會越愛筆,他想要收藏這枝筆的難度也就越大。

  “是啊,我有一位長輩,一輩子都只用毛筆。一直想送枝好筆給他,雖然這筆沒有筆帽,但我想他會喜歡的。”于立飛說道,他自然看得出曾大有心收藏,但是剛才他試了試,這筆還是能用的,而且制作精良,出身高貴,送給老頭子,最是合適不過。

  “這筆你要送給長輩寫字用?”曾大張大著嘴巴,用朱漆描金夔鳳管紫毫筆這樣的珍貴古玩來寫筆,這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奢侈。但如果他知道,于立飛還打算讓老頭子用大西洞端石六吉硯和羅小華制古松心墨來研墨的話,不知道會驚訝到什么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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