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前,他碾壓杜預時,還志得意滿,放眼望去,整個武林就要臣服在他手下,單挑少林、丐幫,拳打慕容家族,幾乎要一手遮天!
但杜預以斗轉星移,攔住他的無敵拳風后,事情便急轉直下,慕容博這老奸巨猾之賊,趁機偷襲,竟然將他打敗!
蕭遠山的虎目中,竟是充血,眼齜欲裂。
募容博落地,仰天大笑。
他平生最大的敵人與噩夢,今日竟被他一手收拾了,如何不興發欲狂?
他走到已經停手罷斗的杜預身邊,看著奔向蕭遠山的蕭峰,拍拍杜預的肩膀,笑容滿臉:“不愧是我慕容博的兒子!能擊敗蕭峰,已經給我漲了臉!能用斗轉星移,擋住蕭遠山這老賊全力一擊,更是讓我驚訝不已!”
杜預勉強一笑。
慕容博知道,兒子心中,多半還在想,關鍵時刻,自己為何不現身相救?他嘆息道:“你的奶奶,常對我言,慕容家中,若是女子,還則罷了,若是男子之身,便要擔負起復興大燕的重擔!江湖中,若是與人動手,生死皆有自己一力承擔,莫要指望旁人。只許勝,不許敗!”
杜預驚呆了。
這話背后之意,無比殘酷。
那就是,萊容世家的兒孫們,在動手之前,必須想好后果口要動手,就只能贏,輸了家族也不會出手相救,死了活該!
慕容博森然道:“雖然你先勝了蕭峰,與這蕭遠山有實力相距太大。但我也要觀察與你,是否堪當大任?若是你擋不住蕭遠山一擊,我便當沒有你這兒子,天下之大,我慕容博再生一個便是!”
杜預內心呵呵齒冷。
你老人家為年前,在雁門關大戰時,躲在巖石后,目睹蕭遠山誅殺群豪,嚇得腿肚子都發軟,還好意思考驗我?
這分明就是利用兒子,吸引蕭遠山的注意力,趁機發難,擊殺強敵。
某容博,果然冷血無情。
杜預心中腹誹,臉上卻絲毫沒帶出來,依舊恭順無比。
暮容博轉向倒地不起的蕭遠山,緩緩走去。
蕭峰怒吼一聲,向他撲來。
慕容博微微一笑,一個拈花指,便打得蕭峰胸口噴出一道血箭,倒地掙扎不起。
蕭遠山含血罵道:“賊子!你靠兒子抵擋我攻勢,趁機偷襲,有何了不起?有本事便改日約戰,堂堂正正!”
慕容博仰頭大笑:“我武功確實略遜你一籌,但那又如何?我兒子,比你兒子厲害,這就足矣!為年前,你跳崖沒死,今天我糾正此錯誤!”
他大踏步上前,便要拍向蕭遠山的天靈蓋 蕭峰不顧傷勢沉重,拼命撲向父親,要阻止這人間慘劇發生。
他為年時間,都不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誰,剛剛得知自己不是漢人,而是契丹種,正在彷徨之際,卻見到了唯一的父親。雖然失去了朋友,但畢竟父子血脈相通,總算有了寄托。
沒想到,這一冇轉眼,頭親也要失去了。
蕭遠山眼看便要命喪黃泉,卻眼底露出一絲決絕狠辣。
幕容博看出不對:“不好!老賊用的達摩閉息功!”便要躲閃。
達摩閉息功乃是少林絕學之一,練到深處,可進入龜息狀態,聽起來氣息衰竭,渾不似生人,實則進入禪定龜息,妙用無窮。
蕭遠山用達摩閉息功騙過慕容博,一招袈裟伏魔功,拼勁自己受到氣血反噬,也要重創慕容博!
可笑的是,30年前,慕容博也是用了裝死功夫,騙過了天下英雄,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所謂天運冥冥,報應不爽。這慕容博再次被自己用過的伎倆報應,也說不上什么。
慕容博被蕭遠山的達摩閉息功騙到,猝不及防,被蕭遠山的袈裟伏魔功,掃到胸口,頓時感到胸骨斷裂數根,口噴鮮血向后飛起。
蕭遠山一擊得手,強行驅動內力,撲了上來…
杜預一閃擋在慕容博身前,運行斗轉星移,對付蕭遠山。
這次斗轉星移,再次發揮了重大作用。
蕭遠山能傷慕容博,純粹依靠胸中無比濃烈的恨意,全憑一口氣支撐。既然得手,慕容博重傷,這口氣便泄了,此時他的實力,不足平時的5成。
杜預卻是全力施為。
這一招,竟擋住了蕭遠山的光明拳,隨即反彈回去。
蕭遠山再次被彈回原地,傷勢更加沉重。
慕容博哈哈大笑,掙扎起來,還要去殺蕭遠山。
兩名武功修為造詣,達到化境的絕世高手,此刻因為仇恨,卻如同孩子打架,你打倒我,我打倒你,哪里還有半點絕世高手的風范和飄逸?
杜預正要阻止,卻聽到慕容博和蕭遠山,幾乎同時哎呦一聲,捂住肋下,身體打顫,牙齒發抖,仿佛中了極重的寒毒。
眾多高手,面面相覷,不知兩人為何發作?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一聲“阿彌陀佛!”
一個身穿青袍的枯瘦僧人拿著一把掃帚,出現在聚賢莊莊口冇口這僧人年紀不少,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須已然全白。氣度雍容,寵辱不驚,寶相莊嚴。
玄難大師見了,吃了一驚。此人不是少林寺藏經閣中掃地的服事僧嗎?怎么來到這千里之外的聚賢莊?
服事僧雖是少林寺僧人,但只剃度而不拜師,不傳武功、不修禪定、不列“玄、慧、虛、空”的輩份排行,除了誦經拜佛之外,只作些燒火、種田、灑掃、土木粗活。
這僧人在少林中,待得時間極長,不是四十二,便是四十三年,玄難受戒時,便記得這僧人已在藏經閣中掃地,平素竟也無人打聽他的來歷輩分。
這僧人平素在少林中,絕不出藏經閣,便以玄難達摩院首座的身冇份,四十多年中見他也不過兩三面,從未留下深刻印象。
但他今日,來到此地,意欲為何?
這掃地僧慈眉善目,看向慕容博和蕭遠山,緩緩道:“兩位施主,暫且罷斗,聽我一言。蕭居士,你近來小腹上‘梁門“太乙,兩穴,可感到隱隱疼痛么?”
蕭遠山全身一凜,道:“神僧明見,正是這般。”
他說到這里,轉頭向慕容博道:“慕容老施主,陽白、廉泉、風府三處穴道上每日三次的萬針攢刺之苦,卻又何如?”
慕容博臉色大變卻痛得說不出話來。
那老僧人微微一笑:“本派武功傳自達摩老祖。72絕技練習時,倘若不以佛學為基,則練武之時,必定傷及自身。功夫練得越深,自身受傷越重。如練的是本派上乘武功,例如拈花指、多羅葉指、般若掌之類每日不以慈悲佛法調和化解則戾氣深入臟臟,愈隱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厲害百倍。”
蕭遠山和慕容博一聽,各自倒吸一口冷氣。
這老僧說的如此準確,由不得他們不信。
但殺妻之仇,復國之夢,豈可不報?
兩人繼續向前便要拼個你死我活。
老僧人嘆口氣道:“既然兩位施主不肯罷斗那便由我收回這些少林絕學吧。”
他大袖一揮,也不見如何威力無窮便精準地拍在幕容博的天靈穴上,慕容博當即倒地斃命。
杜預見到本該在武林大會時,爆發的劇情,移動到了聚賢莊,只是撲上去,抱起萊容博的尸體,心中驚奇不已。
老僧人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預,合十道:“小施主面相冇清奇,大奸大惡,大義大善,均在小施主一念之間。方才,小施主本有機會,趁著蕭峰父子敗于你手,將之除去,卻面露不忍之色。這等善心,乃是我佛慈悲心,作偽不來,老衲便將你此等善行,予以回報吧!施主,你可知自身同樣有武功過于駁雜,內息相互沖突的大患?”
杜預心下一驚。
那掃地僧微微一笑:“譬如你身上的功力,光是內力,老衲便可看出有道家的黃帝內經、逍遙派的小無相功、我佛家的易筋經、神足經、密宗的龍象般若功,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我說的可對?”
杜預心中暗暗佩服。
這些功夫,很多甚至不是本世界的,這老僧能說得如此通如,
杜預心中一陣透亮。
這老僧,跟覺遠和張君寶一樣,獲得了進入空間都市的權利,見多識廣。
直到現在,杜預也沒摸清空間允許什么樣的劇情強者,進入空間都市,甚至成為冒險者。
但掃地僧和覺遠、張君寶,要說共同點,就是都是驚鴻一瞥,出現極短,但有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那掃地僧一笑:“你這些內息,此刻雖然彼此沖突,但并不會馬上造成氣息紊亂,釀成大禍,因為你修煉時間短,武功修為不高,內力也有限。好比一條小河小溪,雖阻塞重重,卻形不成決口。”
他繼續道:“但你一旦修煉下去,練得深了,不同源、不同宗的內力,便會形成內力沖突,輕則修為擲鐲不前,停滯瓶頸,重則內力紊亂,反噬其身。
阿彌陀佛,比慕容施主和蕭施主,更加慘烈。”
杜預仿佛被打開了一扇窗口,心中陡然雪亮。
為何空間限制冒險者的技能總數,并鼓勵冒險者鉆研一個系列的技能,走專一強化線路?
人體是一個精密的儀器,武功是運行內力的方式。再精密的儀器,被數種不同驅動方式,也會產生不兼容和系統沖突。武功少了,等級低時,這沖突還不明顯,但等級高了,就會產生劇烈的系統沖突。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西方魔法師和東方練氣士。魔法師不能修煉彼此對立的法采,例如冰火不兼容,東方練氣士也很難學習正那功法。
空間是最公正的,既然對魔法、仙術都有限制,對學武之人,沒道理優容到隨便學習。
這功法之間的沖突,便是限制。
杜預平素接觸的冒險者,從未提起過這問題,因此杜預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存在。
他此時想來,理由很簡單。
平民窟冒險者,一大半甚至都沒有一個C級功法,大部分人根本學不全10種技能,就是會了相互抵觸的功法,也大多技能等級不高,不會被技能沖突困擾。
而杜預,早已在為一大堆B級\C級技能的取舍問題,傷透腦筋。
造成這問題的根源很簡單,杜預是獨行俠,且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反派獨行俠!
他一個人,便是一個團隊。每次武俠世界的奇遇,都能帶來豐hòu的冒險回報,無需跟任何人分享。
加上杜預反派值可以兌換武功等級,又一路享受寧中則、小龍女等名師傳授,他的功法進步速度快得驚人!
但好處占盡的另一面,是他要解決同級別冒險者沒有的困擾。
在其他冒險者團隊中,這個問題也并不尖銳。
如果有10項高等級功法,相互抵觸,只要將它們分配給不同的隊友,分別去練,每人朝一個方向強化即可。
比如專修道家功法,專修佛家絕學,專修密宗絕技,不一而足,專業化發展,各自都能成為高手,還能互補互助。
但杜預,只有一個人!
他的反派屬性,注定他無法通過組隊,來解決這個困擾!
當空間其他冒險者,變成一只航母混編艦隊,專業化發展時,他卻不得不將挖空心思,將對空、對海、對潛、甚至是對太空等各種復雜武器,裝載在自身狹小的技能欄位中,應對復雜形勢的挑戰。
這是獨行俠的幸福,也是煩惱。
杜預忍不住問道:“那若是已經登堂入室,練成極高等級的,該當如何?”
掃地僧憐憫地看了一眼杜預,仿佛一眼便看穿了他孤獨冒險的苦衷,悲天憫人嘆息一聲。
杜預苦笑道:“不會是進入少林念經禮佛,以祥和化解戾氣吧?”
掃地僧也苦笑搖頭:“非也。你的問題,與蕭施主、慕容施主不同,他們是練功夫多,但畢竟同根同源,都是我佛家絕技,可以佛法化解戾氣,但你的功法,道家、俗家、佛家、密宗都有,駁雜不堪,便是老衲也無能為力。”
杜預苦笑:“那高僧所謂一個福緣,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