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寧遠也聽說過,有些人天生六識敏感,對于一些危機或者未知會有感應,有的人甚至天生陰陽眼,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卻從來沒見過。
即便是修習玄門秘法的,只要是境界差距不是很大,也絕對發現不了有人在給他占卜推演,可是歐陽莎莎竟然發現了,這一驚真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歐陽莎莎看著寧遠吃驚的表情,噗嗤一笑,繼續轉身走了,一句輕飄飄的話傳到了寧遠耳中:“寧醫生,我只是個路過的,你不用去調查我哦。”
既然被人家當面發現了寧遠自然不會再去厚著臉皮推算,總之他能感覺到,歐陽莎莎沒有惡意,這一點就足夠了。
寧遠離開學校就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吃過飯,回到家中就進了洗澡間。
從洗澡間出來,寧遠換了一身干凈的唐裝,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六枚銅錢,來到老道畫像前面的蒲團上坐下。
不得不說,這一次那個女生的死亡,對寧遠的觸動很大。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花季少女,突然間就死在眼前,難過的不僅僅是陳雨欣,同樣也有寧遠。
寧遠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什么救世主,什么英雄,但是面對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他不能做到淡漠,不能做到無動于衷。
玄門中人修習密法,超脫世俗,但是這并不能成為他們為所欲為的資本,修習秘法,感悟天地,領悟自然規律,就應該順天應人,造福自然,而不是用秘法去禍害普通人。
這一次寧遠是動了真怒了,下定決定,一定要揪出隱藏在復海大學的秘法高手。
寧遠在蒲團上盤膝做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態平和,從六枚銅錢中拿出三枚,將三枚銅錢平攤在掌心。
這六枚銅錢可不是一般的銅錢,而是老道留給他的法器,是正宗的五帝錢。所謂五帝錢,指的是清朝順、雍、乾、嘉五個帝王時期的銅錢。
五帝錢本身就有辟邪的功效,寧遠這六枚銅錢正是順治年間的,而且是同一年的錢幣,一整套價值不菲,被老道溫養多年,已經有了靈性,用來占卜,可以事半功倍,這一次寧遠就是要用這幾枚法器,推算出究竟是誰在幕后搗鬼。
之前寧遠也曾推演過幾次,不過每一次推演到一半,都有些心神不寧,他也沒有強行推算,更沒有用到五帝錢,然而這一次,他是明顯動了真格。
寧遠這一次用三枚銅錢占卜,用的是最常用的六爻之法。
六爻是現在民間流傳最廣的預測方法之一,其變化有梅花易數,觀音神課,以及文王六十四卦的斷法等。
占卜方法就是預測人將三枚銅錢放于手中,雙手緊扣,心中想著所測之事,誠心問卦,讓所測信息融貫于銅錢之中,合掌搖晃后松開,讓銅錢自由落下,根據銅錢落下時的方位,判斷吉兇,推演消息,擲六次而成卦。
然后根據六次銅錢落下的位置來依次推演,問六十四卦,從而配合天干地支等因素來預測所要知道的事情。
寧遠將五帝錢在手中攤開,之后雙手合十,高舉頭頂,心中默想著自己想要推演的事情,手中的五帝錢輕輕搖晃,讓三枚銅錢自由跌落,開始問卦。
三卦之后,寧遠的臉色已經微微有些發白,這一次他推演的事情牽扯到秘法高手,難度自然非常大,很是耗費心神。
第五卦結束,寧遠就有些撐不住了,問卦推演天機,這還是他出道以來真真正正的第一次,而且第一次就對上了玄門秘法高手。
寧遠牙關緊咬,再次雙手合十,第六卦銅錢緩緩落下,輕輕的跌落在蒲團前面的木質地板上。
看著地板上三枚銅錢的方位,寧遠掐指推演,問六十四卦,配合天干地支,足足半個小時,才緩緩的睜開雙眼。
此時的寧遠就像是從水中打撈出來的一樣,身上的唐裝已經濕透了,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癱坐在蒲團上,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時間悄然而過,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十二點,此時的寧遠雖然依舊臉色蒼白,不過卻緩過來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已經換了一身緊身的休閑裝。
指針緩緩的跳動,過了十二點半,寧遠才慢慢起身,走出了屋子,關好房門,邁步向學校走去。
凌晨十二點半,小區外面已經人跡罕至,出租車也沒幾輛,只有零零散散賣燒烤的小攤販。
寧遠一路來到學校,學校靜悄悄一片,宿舍樓都已經關燈了,大二文學系校區附近更是靜的可怕。
這兒前一陣鬧鬼,就在學校傳的紛紛揚揚,更別說今天還有人跳樓,即便是學校膽大的男生也沒人敢這么時候前來。
寧遠一個人,像是幽靈一樣,悄無聲息,一步一步的靠近教學樓附近,距離教學樓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他悄然停下腳步,站在教學樓不遠處的花壇邊上,靜靜的盯著教學樓的方向,觀察四周。
六爻推演自然不可能那么精準,可以直接推演出對方的姓名來歷,但是卻可以推演出對方下一步的大概行動,今天晚上,寧遠就是來守株待兔的。
無論對方是因為祖墳被推平前來報復的,還是有別的什么目的,寧遠已經根據歐陽莎莎提供的信息,用六爻推演出來,今晚對方必然會再次來教學樓附近。
也許是因為今天學校發生跳樓事故的原因,也許是白天跳樓死去的女學生怨氣未消,今天的天色竟然也有點陰沉,絲絲秋風吹來,帶來一絲蕭瑟。
寧遠站在教學樓的花壇邊上,整個人已經和夜色花叢混為一體,整個教學樓附近依舊是悄無聲息,甚至連蛐蛐叫的聲音也沒有。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流失,寧遠就像是石人一樣,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凌晨兩點一刻,突然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來,緩緩的走向教學樓。
來人走的不快,不過每一步都能邁出一米多,步伐均勻,就像是用尺子量過的一樣,身穿一身中山裝,夜色中看不清楚面容和年紀。
這個人一出現,寧遠就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一只手已經握住了血麒麟。
從這個人的身上,寧遠沒有感覺到一絲靈識外泄,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危險,然而正是因為如此,這人才更讓人害怕。
像黎川河,剛剛進入秘法殿堂,還不能隨意控制靈識,在秘法高手眼中,就像是信號發射器,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修為。
然而一旦進入靈識內斂的境界,給人的感官上絕對和普通人一樣,即便是秘法高手也很難發現端倪,這個人并沒有像黎川河那樣給人那種靈識外散的感覺,毫無疑問,至少也是靈識內斂的秘法高手。
對方一步一步,從遠處走來,眼看著距離寧遠藏身的地方越來越近,寧遠凝神平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一動不動,隨著對方的走近,他已經能看清楚對方的面容,國字臉,三十多歲,年輕的離譜。
這人依舊是不急不緩,就快走到寧遠身邊五米左右的時候,就好像有所察覺,突然間向寧遠方向看來…
寧遠自然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容貌,就在對方轉頭的時候,他一只手單手一引,抓著血麒麟的手順勢一揮。
剛剛回過頭來的神秘人,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情況,猛然間覺得陰風四起,緊跟著一聲似虎非虎,似龍非龍的怪獸巨吼一聲,震得他雙耳發麻,同時一頭全身血紅的血麒麟踏著翻滾的血浪,張著血盆大口,向他撲來。
寧遠本就是靈識內斂的秘法高手,血麒麟又是千年難得的煞器溫養而成,雖然初成,威力依舊不凡,這一擊不亞于靈識化形的高手全力出手。
來人雖然也是高手,不過卻明顯沒到靈識化形,見狀驚叫一聲,身子向地上一滾,翻身而起,連看也不敢看寧遠,拔足就跑,僅僅一個照面,他竟然就被寧遠嚇破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