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說到現在才突然反應過來,與村寶一同走來的那位年輕后生,不就是兵師大人下令要抓的人嘛!其他的士兵也注意到了虎娃,迅速站齊隊列拿好了盾牌和長槍。但虎娃是和村寶隊長一起來的,他們搞不清楚狀況,所以一時沒有貿然動手,也沒有通知城樓上的弓箭手警戒。
眾軍士眼中皆充滿疑惑,不問清楚是絕對不能放人進城的。假如這后生真是兵師大人下令要抓的人,就算是村寶帶來的也不行,因為軍陣只能執行命令。難道是村寶隊長已經抓住了此人,專程押往城廓交給兵師大人審問嗎?但看樣子也不像啊!
村寶見兵師大人果然下了這樣的命令,而守城軍士已經認出了虎娃,趕緊張開雙臂上前幾步正要說什么,卻只見面前的小肥突然單膝跪地、低頭行禮道:“拜見國工大人!”
不僅是小肥,兩側的戰士皆露出震驚之色,放下長槍與盾牌,一齊單膝點地行禮道:“拜見國工大人!”
錯愕的村寶回頭一看,只見虎娃什么話都沒說,卻已掏出來一塊符牌。這符牌是銀色的,正反兩面都鏤刻著圖騰紋路,懸于空中緩緩旋轉。符牌正面的刻紋是火焰的形狀,背面是相室國的圖騰標記,正是“國之共工”的信物。
手心大小的符牌,站得稍遠便看不清,但這沒關系,此符牌本身也是一件法器,虎娃以御器之法激發了它特有的靈性妙用。符牌上方的半空中出現了一團跳動的火焰,有兩尺多寬竄起三尺多高,竟是虛凝而成正在熊熊燃燒,站在丈外都能感受到那火焰的熱力。
火焰的上方還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圖騰,就像一條盤旋的飛蛇,舞動之間始終保持著某種的形狀,便是相室國的標記。這火焰和圖騰。離得很遠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虎娃不僅出示了國工信物,且施展了御器之功,激發了這件信物特有的靈性妙用,那么他國工大人的身份已毋庸置疑。小肥副隊長當然認識,隨即下拜行禮,其余守城軍士反應過來后,也跟著下拜行禮。
附近還有不少正準備進城的居民呢,他們就算沒有見過這個場面但也聽過傳說,看見守城軍士的動作、聽見他們說的話,大家也都意識到是一位尊貴的國工大人到訪城廓。
有些人也曾見過其他的國工。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國共大人如此正式地出示信物,確如傳說中那般神奇,令人大開眼界!大家紛紛單膝點地行禮拜見,就連城樓上的弓箭手也放下長弓在原地行禮。
村寶愣住了,他已知虎娃雖看似年輕,卻是一位修為不俗的修士,可能出身來歷非凡,這一路便以小先生相稱。但萬沒想到,這位小先生竟有這么大的來頭!村寶隨即又意識到,周圍所有人都在向虎娃行禮,只有自己還傻乎乎的站著呢。也趕緊單膝點地道:“拜見國工大人!實在抱歉,我先前還不知您的身份。”
虎娃收起信物道:“這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諸位就不必行禮了。”
眾人又紛紛站起身來,有不少居民此刻也不著急進城了。聚在附近好奇的圍觀并小聲地議論著。這看上去稚氣未脫的少年竟擁有國之共工的身份,他究竟是什么來歷、跑到飛虹城又所為何事?
虎娃很滿意地又將那塊牌子小心揣好,山神在他臨行之前。讓山爺將國之共工的信物交給他,還說此物大有用處,如今看來果然非常好用!
小肥已經迎上前來道:“國工大人,您光臨飛虹城、當眾亮出信物,有什么吩咐嗎?”
虎娃笑了:“我不拿出信物來,好像就進不去啊!我當然是有事要找城主大人,不熟悉這一帶的地形,在路上恰好遇到了村寶隊長,就請他給我帶路了。”
小肥趕緊答道:“我奉命把守城門不可擅離,不能親自護送國工大人去城主府,這就派人立刻稟報城主,您讓村寶隊長繼續引路便是。”說著話他已吩咐一名軍士,飛奔進城去稟報城主了。
然后小肥又湊到村寶身邊悄聲問道:“兵師大人怎么回事,要我們抓的人所述相貌,為何與這位國工大人一樣?”
村寶答道:“這是個誤會,應該是兵師大人搞錯了狀況,待會兒讓他去城主府當面解釋吧。…對了,我們第一隊的戰士還有人跟在后面的,恐怕天黑后才能到達。你告訴值守城門的軍士,就讓他們先回到軍營中休息、等候命令。”
虎娃在眾人的目送中走進了飛虹城,這是他有生以來所進入的第一座城廓。黃昏時分,很多人家正升起炊煙,還有不少人在路上行走。城廓很大、人煙繁華,有很多建筑已年代久遠、經過了歷年的修繕仍矗立于此。城中有很多高大古老的樹木,不少人家也在院子外種了菜、院子里養著雞。
靠近城墻處地方相對開闊,越往城中走房舍便越密集,院墻修的也更加高大整齊,路邊也看不見人家種的小片菜園了。腳下的道路是以石板鋪成,行走其中放眼竟看不清城廓的全貌。城中有商鋪聚集、也有軍營及廩倉所在,還有平民和官員的居所,虎娃一時當然也不能全部經過。
這里有一個古老的特征,與其他村寨是類似的。城中央有很大一片廣場,廣場上有祭壇。但這里的祭壇上還蓋了一座小亭子,祭臺并不是露天的。城主府就在廣場后,門前有親衛值守。看見飛虹城的城主府,虎娃就感覺自己當初在路村給山爺修建的那座院落,實在是太寒酸了。
飛虹城的城主鴻元大人,年紀有三十多歲尚不到四旬,他是相室國國君的遠房堂親,同祖同姓,也算是王族中人,所以才能得到信任,被委派至此治理這么大的一座城廓。鴻元大人能當上飛虹城的城主,或許還要“感謝”那伙流寇。
他是兩年前上任的,當時就是因為追查村寨被血洗一案無果,上任城主向國君請辭并被撤換,國君又派來了鴻元。飛虹城雖不在邊境戰略地帶,但其地位在相室國中也很重要,很受重視。
鴻元城主接到消息已迎出了府門,恰好看見村寶領著一位少年走來。他微微吃了一驚,虎娃應該就是那位國工大人了,可形容之年輕的超出了想象。但他畢竟是有見識的,仔細看這少年,舉手投足間確有從容不凡之氣,目光清澈肌膚溫潤,顯然修為不俗且精華內斂。
鴻元本人雖非修士,但他在國都中也曾見過不少高人啊,這份眼力還是有的。他已在暗自猜測,這位國工大人很可能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年少,只是修煉了某種高深的秘法,顯出這般如此形容而已,但觀其神情,年紀也絕不會太大,應當是某些傳承大派的重要弟子。
鴻元城主也不敢怠慢,滿面笑容走下臺階行禮道:“這位小先生,年紀輕輕便已是國之共工,令本城主萬分羨慕。我是飛虹城城主鴻元,請問您的尊名?歡迎到此地,不知飛虹城有何可效勞之處?”
村寶已經側身閃到了一旁,虎娃也迎過去行禮道:“城主大人,自我出山之后,所遇到的人不約而同,都叫我小先生。您剛才也是這么叫我的,那就如此稱呼吧!”
鴻元城主又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位小國工好大的口氣與底氣!虎娃在城主面前如此答話,其實是有些失禮的,他分明就是不愿說出來歷的意思。既然不愿自報來歷,又何必特地來找城主?
城主是一種職位,地位在相室國中非常重要與尊貴,比國都中的諸正大人也差不了多少。而國工只是一種榮譽身份,雖然非常受人尊敬,但僅憑這種身份,地位也未必能比得上一位城主。至于那些只掛了一個名銜,隱于洞府中清修、很少露面的當世高人,當然就得另說了。
鴻元城主倒是一位很老練謹慎的官員,并沒有流露出什么異色,仍然很熱情的招呼道:“小先生必來歷非凡,因故不想說出身份也沒什么,有國工的信物便足夠了。我府中正好在準備晚飯,您遠道而來,先請入席休息,我們可邊吃邊聊。您有什么事情或有要求,盡管在席上開口。”
剛進門就要吃飯?還真是恰好趕上晚飯時間了!虎娃卻看了村寶一眼,又說道:“鴻元城主,你先別著急吃飯。我帶著村寶隊長一同來見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最好先私下談談。”
鴻元擔任城主這兩年,也曾有國工來訪,但別人都是入城前便派仆從通報,也不會隱瞞什么身份名號,大多是他在國都中的舊識。可是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先生,據說竟然在城門處亮出信物施展了神通妙法,引得眾人圍觀驚嘆拜見。
但到了城主府門前,此人卻不說出自己的身份,連準備好了的晚飯也不吃,便要與城主私下相談。鴻元也覺得事態不對,見虎娃神情鄭重,而村寶隊長也在一旁朝他直使眼色,心念一轉便點頭道:“既有要事便不能耽誤,小先生請進府中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