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還是不放心孩子的毒,也不敢確定那位素不相識的神醫,真的會信守承諾,且有把握救孩子,于是他再三考慮下,還是決定去找林軒兒,一來是要問她索要解藥,因為只要是毒藥,一定就會有解藥,二來,他實在不明林軒兒的動機,所以他需要一個解答。
林軒兒自始至終,都在為宋子寒的毒憂心忡忡,高晉經過上次相見,也再沒來過,她知道,一定還是為了出宮的事氣惱。
此時,對著怡人的景色,舒適的陽光,林軒兒除了驕躁難耐之外,還一次次的嘆息出聲,一直隨在一旁伺候的翠兒,對林軒兒低沉的狀態,是一一落在眼里。
又過了許久,天色漸漸被暮色取代,林軒兒依舊是,獨自對著院內的萬物出神,翠兒擔心她身子受涼,也實在不忍見她如此傷神,于是她在不記得已經換了多少杯熱茶后,又端上一杯新茶走來。
“娘娘,天色已晚,注意氣溫轉變,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翠兒說著將茶盞小心翼翼的遞上。
林軒兒一臉牽強的抿了抿嘴角,即使是勉為其難的笑意,卻還是掩蓋不了她表情中的悵然,她輕輕燃燃的說道:“先放著吧,我不冷。”
翠兒暗自嘆息著,她也并不指望林軒兒能緩解情緒,其實她只想分散她意識罷了,翠兒將茶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娘娘許久不去容妃那里走動了,不如奴婢陪您去看看大王子去?”翠兒還是一心想分散林軒兒沉重的情緒,所以也只能隨口找個借口。
林軒兒深深的吸了口氣,提及到孩子,她確實掛念的緊,也算是為她低落的情緒,找到一絲舒緩的借口。
“好吧。”林軒兒起身說道:“去看看也好。”
她不想沉浸在沉重的情緒,所以唯有找孩子,她才能得以撫慰,可是想到孩子,她又想起宋子寒是否無恙。
翠兒見林軒兒似乎有些出神,她輕聲提醒一句:“娘娘...”
林軒兒收回思緒,并會以淡淡的笑意,“走吧。”
翠兒點了點頭,但看著起風的天色,她又道:“奴婢去給你那件披衣。”
翠兒說著便離開,甚至沒有給林軒兒拒絕的余地,所以林軒兒只能欣慰一笑。
而后,林軒兒在翠兒的陪同下,行走在容妃殿的路上,但當她們路經一半時,一名小宮人,匆匆忙忙的朝她們跑來。
林軒兒本不確定小宮人的方向是她,但在宮人臨近后,她停頓下腳步,并很是疑惑的等待宮人的到來。
小宮人在臨近林軒兒時,依舊是顯得匆促的行跡,他走近后,頷首說道:“奴才參見軒妃娘娘。”
“平身吧;”林軒兒一副淡然的說道:“看你這么匆忙,可是有什么事發生?”
“呃....”小宮人看了看林軒兒身后的宮人,表現的似乎很是為難的樣子。
林軒兒倒是更加不明,她在宮里,素來沒有什么親密的交際,眼下小宮人此舉,不禁讓她很是疑惑。
而小宮人的舉動,并不難看出,是避諱她隨身的宮女,于是她朝一旁走了幾步,小宮人也很是配合的跟了過去。
“說吧,什么事,非要弄的如此神神秘秘?”林軒兒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淡,表情也是難見的冷漠如霜。
小宮人很是恭敬的頷首說道:“回娘娘,奴婢也是受人之托,實在是不敢掉以輕心,還望娘娘恕罪。”
林軒兒帶有疑議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瞟了小宮人一眼,從他的口吻,似乎另一個人,才是他來意中的主角,于是她依舊是冷不丁的的說道:“哦,那本宮倒是要問問,你是受何人所托,如若你敢欺詐本宮,本宮定絕不輕饒。”
“奴才不敢欺詐娘娘。”小宮人慌忙的說道:“奴才乃是受宋府大少所托,宋大少特囑咐奴才,務必要將此信交到娘娘手中。”
小宮人說著,便從袖擺里掏出一張折好的信紙遞上,林軒兒驚疑的看了眼小宮人,而她心里更是充滿了疑慮,宋景然突然無故致信于她,那么他的用意何在,林軒兒不僅猜測,是否會是高晉設計試探她。
林軒兒看著眼前的信件,卻遲遲不敢接手,小宮人自然看書林軒兒的遲疑,于是他又道:“娘娘還是打開看看較好,宋大少說了,性命攸關,務必要娘娘親啟。”
林軒兒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句‘性命攸關’提醒了她,宋子寒還在危險之中,但同時她也從中感到慶幸,至少宋子寒還活著。
林軒兒趕緊接過信件,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看,但偌大的信紙上,只簡單的寫了幾個字‘子時,樹林一見,務必要前來。’
林軒兒驚慌的將信紙合上,面部表情早已在看到熟悉的筆跡后,變得暗沉凝重,但為了避免遭人猜疑,她還是鎮定的說道:“此時不可向其它人透露,本宮會自行處理。”
小宮人頷首說道:“奴才遵旨。”
“你先下去吧。”林軒兒雖然還是對小宮人不放心,但她卻無計可施,如果她表現的過于明顯,只會讓小宮人更加猜忌,所以她只能選擇去賭一把。
小宮人頷首退下后,林軒兒還緊攥著信紙,出神在原地,翠兒看著狀況,似乎是不大對勁,于是她上前輕聲說道:“娘娘,出什么事了嗎?”
林軒兒將沉重復雜的思緒收回,她眼下唯一相信的只有翠兒,所以她很是嚴肅的說道:“翠兒,本宮偶感不適,你先扶本宮回殿歇息,并告知下去,本宮身體抱恙,不見任何人。”
翠兒一臉不明的看著她,雖然只是短暫的瞬間,翠兒還是帶著疑惑頷首說道:“奴婢明白了。”
翠兒的言語,對于她們之間,無疑是一種領會,而后林軒兒在翠兒的攙扶下,又折回軒妃殿,她再度將事情交代了一遍,以她身體抱恙為由,不見任何人,但并不宣揚她身子抱恙。
因為她擔心,得知她身體不好后,高晉會前來探望,包括暗魂,如果那樣,她便沒機會去見宋景然。
短短的幾個小時,林軒兒像似艱難的度過數日,終于在夜深人靜時,她迎來了子夜的月色。
也在子夜來臨前,林軒兒換了一身暗色行裝,翠兒也是一樣,兩人在定好的時間與行跡路線后,悄悄的從殿的后門溜出,因為宮人們都事先被林軒兒退去,所以她們離開也比較順利。
林軒兒與翠兒在緊張的情緒下,小心謹慎的走在通往樹林的路上,而那所謂的樹林,其實,也就是林軒兒曾在那,撞見妙姬事件的地方,林軒兒并不知宋景然為什么選擇那里,但她似乎無從選擇。
子夜的月色,格外的明亮照人,寂靜的夜空,被一陣陣喧嘩的鳥蟲,所驚動,燈光恍惚了視線,鳥蟲騷動了耳膜,微風輕拂了萬物,像似一種親昵的擁抱。
可是邁著緊促步伐的林軒兒與翠兒,卻絲毫無心欣賞月色,甚是是不敢有一絲掉以輕心,偶爾遇見來往的宮人,她們也是壓低著臉,更加有可能的便是繞道而行。
沉重的步伐,終于在緊張中,靠進一片漆黑的樹林,翠兒護送林軒兒至樹林外,她停下了腳步,她幫林軒兒去掉,掩在頭上的黑色斗笠,林軒兒在觀察了四周后,以最快的速度,潛入樹林中,此時,她竟忘記所謂的害怕。
明亮的月光,在茂密的樹葉下,只能侵入一道道細微的光芒,林軒兒在寂靜漆黑的一片中,稍稍有了一絲害怕,她四處觀望著,卻始終沒有發現人跡。
“有人嗎?”林軒兒壓低的音聲,輕輕柔柔的喚道:“宋景然....”
宋景然聞音后,并沒有及時從暗處走出,直到林軒兒漸漸靠進在他位置處,他才走出,為了避免驚嚇到林軒兒,他走出后先是輕輕的干咳了兩聲,算是提醒。
雖然宋景然已經給了提示,但出于緊繃狀態的林軒兒,還是驚恐的顫抖了一下,她轉身看向發音的方向,雖然是漆黑的夜色下,但透過微弱的光芒,還是能分辨人影的身形。
林軒兒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么,而漆黑的夜色,正好成了她偽裝的最好武器。
兩人都各自沉默著,本就寂靜的一片,仿佛無人出沒過,不知過了多久,宋景然先開口說道:“把解藥給我。”
雖然夜色掩去了宋景然的面部表情,但從他冰冷如霜的話音中,完全可以遐想他此時的冷漠。
林軒兒沒有去多想,因為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即便是宋景然的質問,她也一樣會心平氣和的去處理。
“沒有解藥。”林軒兒也冰冷如霜的語氣,如果宋景然只是為了解藥而來,那么是否可以證明,他很確信,傷害宋子寒的人,就是她。
“不要逼我,否則我會加倍的還你。”宋景然更加明顯了語氣著的怒恨。
“你可以報復我,但我也可以確切的告訴你,此藥沒有解藥,你若真心想救你孩子,那就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