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高晉下了早朝,便前往暗魂的宮殿;聽宮人們匯報了暗魂的情況,太醫診斷,說是傷了心脈,需要時間靜養。
高晉深知她心里的傷痛,帶著深深的內疚,徘徊在殿外,受著嚴寒的霜打,久久不能也不敢進去。
直到宮人說,暗魂服了藥,睡下了,他才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進;
殿內,暗魂平靜的躺在床榻上,安詳隨和的睡臉上,不再嬌嫩如花,更如一張慘白的紙,殷紅的薄唇,蒼白的有些干燥,微弱的呼吸,仿佛在透露她纖弱的身心,他帶有內疚的同時,心里又泛著一絲痛惜;
在面對被愛與去愛時,人總是帶著犯賤的心理,總想去征服那個愛的人,而忽略了愛自己的人,卻也在不經意間,深深的傷害了那顆真心。
暗魂身體一直在靜養,林軒兒也在除夕后,染上了風寒,高晉經過那夜侵犯了林軒兒后,心里帶著一絲悔意,也不知該怎么去面對,正好借著她身體抱恙,送了些補品過去,但他始終沒有去看她。
妙姬終于如魚得水,將暗魂與林軒兒一并打下,不僅讓高晉對林軒兒產生了矛盾,也挑撥了暗魂與林軒兒之間的醋意,接下來,她就要對那三個孩子下手,畢竟,她還沒有誕下子嗣,時間久了,別人的孩子,多少會威脅到她的計劃。
高晉一直將身心投在朝政上,不僅在各地秘密招兵買馬,還四處收集娘草,儲備國庫糧倉。他決心在兩年內,不惜一切手段,將北涼江山穩固。
小惠終于從林軒兒沒死的事實里緩過心來,這日,她決定去告知余子夏;
她想試探試探余子夏是否是在裝瘋賣傻,如果是裝瘋,她得知這個消息后,一定會受到刺激,如果是真瘋,當然是最好,而她就當是去看望她了。
余子夏坐在自己的院內,對著幾株含苞待放的梅花出神,小惠抱著手爐走來,她依舊紋絲不動,呆滯的神情似乎在透露她平靜的心聲。
小惠瞟了眼余子夏,又轉眼她身后的丫鬟,嗔聲說道“大膽賤婢,這么冷的天,竟讓夫人在院內受寒,都不要命了嗎?”
一旁的侍女,驚慌的忙頷首“惠夫人恕罪,夫人她執意要出來,奴婢也沒辦法。”
“還不快去為夫人那條披衣,若是夫人受了涼,有你們苦頭吃。”小惠依舊不帶好聲,由此一來,指派走了丫鬟,也做到了關心之意,一舉兩得。
小丫鬟頷首示意了一下,速速逃離了去,若不是做個樣子,這么冷的天,誰想在院內伺候著一個不得寵的傻夫人。
小惠走在余子夏身邊坐下,看她神情依舊未動,她有些相信她是真的瘋癲了。
小惠笑著關心道,“姐姐近來可好些了?”
余子夏呆滯的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煽動過,對于世事,她已無心理會,為了自己內心的不滿,她不擇手段的去滿足自己,到頭來她卻什么都沒得到,反而失去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如果此狀能挽回宋景然的一絲憐愛,她寧愿就此了卻一生。
“姐姐可知,除夕夜,妹妹在王宮遇見了誰。”小惠目不轉睛的注意著她的神色,見她依舊是不為所動,于是又說道“其實,這個人姐姐也認識,而且還很熟悉,此人正是曾煙雨樓內的仙子,霜姑娘。”
余子夏眼神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她知道,如果想知道更多,就要裝作平靜,等待小惠接下來的話。
小惠注意著她的神色,她竟能偽裝的如此出神入化,不愧是個深沉的女人;
于是小惠又故作無謂的說道“還是人家霜姑娘的命好,曾經是王妃,現今又北涼的軒妃,真是大神庇佑啊。”
余子夏緊攥著袖袍里玉手,高晉明明將她宣逝,她還曾親自看著她下葬,為何突然又成了北涼的軒妃,太多的疑問,她竟不知找誰解釋;
而小惠來告知自己這一切,又是意在何處,她的話,又是否可信,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去證實。
小惠達到了自己的意向,也探知了余子夏真實的內心,接來的事,就由她自己去揣測。
“哎有的人一生機關算盡,到頭來卻空守獨院,而有的人,不費吹灰之力,卻能享盡榮華富貴,真是天不公平。”
小惠深深的哀嘆一聲,留下話語便起身離開,只要余子夏在裝瘋,以她的手段,絕不會就此罷休;話說回來,想必,論誰的心怕是也不能平衡。
余子夏望著離去的身影,深邃的眼眸里,卻沒有小惠的身影,她要以什么方法,才能親自取證實這一切。
元宵前,高晉派人去請宋景然攜家眷一起進宮,說是暗魂身體抱恙,希望其家人能進宮探望。
余子夏也終于等到了時機進宮,她最近故意裝的癡癡傻傻,不再像從前那樣呆滯,為的就是要引起宋景然的注意,避免他們的懷疑。
宋景然與暗魄、小惠正準備前往王宮,只見余子夏姍姍走來,一身桃粉色的裝扮,精致的發髻,配著華貴的發飾,嬌媚的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艷麗,讓他們都出神在此,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而是被她的舉動所迷惑。
余子夏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疑惑,走至宋景然身前,拉著他的手,帶著一點撒嬌的說道“景然,他們說你今天要進宮去玩,可不可以帶我也去?”
余子夏睜著水汪汪的眼眸看著他,似乎還帶著一些孩子氣的祈求。
宋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有些摸不著頭緒,她最近精神總是忽好忽壞,也不知她是真還是假。
“我不是去王宮玩,而且王宮也不是玩的地方,你要是想出去玩,改天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宋景然握著她的手,柔聲安慰著。
“他們說,你喜歡惠妹妹與情妹妹,都不喜歡我。”余子夏嘟著小嘴,一臉難過的低著頭。
宋景然看她這樣,實在有些不忍,于是溫柔的撫著她的發絲,說道“好了,帶你一起去就是了,不過,到了王宮,可不許亂跑。”
余子夏頓時抬著頭,滿臉高興與喜悅,重重的點了點頭,挎著他的胳膊就朝府外走去。
小惠看著走在前面的他、她們,笑意里透過一絲陰沉;暗魄有意識的瞟了眼小惠,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離去的身影,在丫鬟的攙扶下,也跟著離去,小惠也隨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