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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血染沙場

  寂靜的夜色,完全沒有凸顯戰亂后留下的沉重,但越來越濃重的血腥,纏繞在夜空里,仿佛被束搏的靈魂,又像似在哀悼每條靈魂的離去;

  本是寂靜的夜空,越來越變得陰森,這樣的氣息,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讓人有種不安,甚至是恐懼;

  一陣涼風呼呼而過,像似在釋放空中的魂魄,又仿佛在解散濃重的氣息;所有人在涼風拂過的瞬間,都不由自主的緊了緊雙肩,動了動唇齒。

  這樣的平靜,很顯然,戰亂已經消退,宋景然壓抑著內心的不安與緊張,暗自保佑著,希望不是全軍覆沒;

  終于走過了布滿尸體的戰場,不遠處隱隱而現的亮光,映入眾人的眼簾,雖然只是昏暗的亮光,但對于他們來說,就意味著此時所有人的曙光;

  至少他們還有存活的人馬,宋景然更加迫不及待的奔向那一抹希望之光,此處,也正是暗夜的軍營。

  待宋景然到軍營內,四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傷員,軍營外甚至無人把手,傷員因為身體的傷痛,發出的聲聲呻吟,就像細針扎在他心里;

  這時隨后的人馬也紛紛到達;聽聞一陣騷動,本是癱軟在地士兵們,像似觸碰了閃電般,騰的從地上起身,還不忘拿起一旁的兵器。

  暗夜似乎也聽聞了動靜,手拿長劍,從帳篷內走出,映入眼簾的是宋景然的身影,本是緊繃的心緒,瞬間被瓦解;不是將他視為救星,而是希望。

  暗夜揮手示意人退下,單膝抱歉在宋景然身前說道“屬下參見少主。”

  “快起來。”宋景然上前攙扶著暗夜,此時不再存在任何區分,只有兄弟或是朋友之間的關心。

  暗夜拒絕了宋景然的攙扶,又滿是自責的說道“屬下無能,導致此次戰況傷亡慘重,請少主處死屬下。”

  暗夜很明白此次任務的重要性,而暗坊的規矩,不完成下達的使命,便是以死復命。

  “你的罪責本座會記著,眼下本座需要知道詳情。”宋景然說著便朝帳篷內走去,雖然暗坊規矩不會破,但此一時非彼一時,況且是在軍事上失職,無需照坊里的規矩處理,就算是他為自己找得借口也罷。

  暗夜暗嘆著氣息,也隨之進屋,眼下確實不是治罪的時候。

  宋景然負手在帳篷內,察覺到暗夜進來,冷聲的問道“說..”

  涼王的大軍雖來的突然,但以他對暗夜的了解,不該是毫無防備,里面定有隱情。

  “回少主,涼王的大軍,本該是明日午時才能路經此地,不想他們竟趕夜路,還趁我軍不備,前來偷襲,我軍一時難以對策,只能與其硬拼,不料敵軍人馬遠不止咱們預測的一部分,而我軍一時難以抵抗,傷亡近大半,都是屬下失職,望少主免去將士們的罪責,屬下愿一人承擔。”暗夜再次跪下請罪。

  宋景然不明,為何對方突然進攻,而且不惜夜間行軍,難道是他們走漏什么風聲,還是涼王那邊又派去了信使?那么是不是意味著,城內的戰況有利于自己這邊,還是另有其它...

  太多的疑問,卻沒有人能為他一一開解!心里一陣暗嘆,突然一種疲倦涌上心頭,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厭倦,可卻找不出厭倦的緣由,亦或是太多緣由所在,一時難以分辨;

  宋景然轉身才發現,暗夜還在跪著,他冷冷的說道“先起來吧。”

  暗夜頷首示意,隨之起身,下意識的瞟了眼宋景然,極少見到神情如此凝重的他,此次是否真如他們的使命,以命為使。

  “可知對方還有多少兵馬?”

  “回少主,對方至少不低于五萬步兵,近一萬騎兵,經過此戰,損傷也慘重,不過,他們的騎兵都乃精銳,也是他們的主要兵力。”

  宋景然瞟了眼暗夜,見他眉頭從未舒展過,想來是傷的不輕,而他能以不到兩萬的兵力,抵抗多過自己幾倍的兵馬,還能存有殘兵,已經實屬奇跡,也算是他們僥幸,黑夜的到來,救贖了他們;

  因為再強勢的軍隊,永遠都不會選擇在夜間作戰;就像再勇猛的鷹,不會輕易對一條蛇下手一樣,因為它不知道這條蛇,是否存在毒性。

  帳外傳來一陣嘈嘈聲,宋景然知道,應該是暗影率大軍到達,“你先療傷,外面的事交給暗影去辦。”

  宋景然說著,便朝外走去,眼下他們的事物太多,如果他沒料錯,敵軍將會在明日天亮時趕來將暗夜的軍隊一并剿滅。

  暗夜在宋景然離開后,終于不支體力,單手扶在桌上,另一手捂著胸前,應該是傷處;好在援軍到來,他也好安心療傷。

  宋景然與暗影等人將大軍安置妥當,也命人照應傷及的人馬,一直忙于子夜后,又帶上暗影及一小隊人馬,悄悄離開軍營。

  天色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面紗;

  宋景然帶人回到軍營后,軍營內已偶爾有士兵出沒,偶爾路過的士兵,有的是心有不明,也有的似乎是困意濃濃,并未在意此狀;

  暗夜本就睡眠較淺,聽聞騷動后急忙出了帳篷,見是宋景然與暗影,心里又是安心又是不明,待走近頷首道“少主。”

  宋景然下馬后,拍了拍身上的塵埃,瞟了眼暗夜直向帳篷走去,只留下一句“眼下不是坊里,以后叫本座將軍。”

  暗夜微微愣了一下,本想雖宋景然而去,卻被暗影阻攔。

  暗影搖了搖頭,說道“讓少主歇息會吧。”

  暗夜雖然想知道他們的行蹤,但還是點了點頭。

  被雨露過的清晨,凝重的氣息得以緩解,濃濃彌漫的空中的血腥,也漸漸散去;

  此時的天際,一層白色的濃霧,覆蓋著滇池,漸漸地化成了一片薄紗,像一只神奇的手,輕輕地撥開了她的面紗,云彩也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果然不出宋景然所料,涼王的大軍在晨陽露臉后,便出現在三十里開外的一片平原上,他們之所以沒有選擇昨天開戰的山區作戰,也是因為雨露后的山間,不僅是路滑難行,還有存有昨日戰死的士兵,行軍多少有阻礙,而平原雖不易隱藏,但利于作戰,況且,周邊山脈相連,退軍也是隱藏的好地方,但他們是存在著,十足取勝的把握。

  宋景然率兵在距離敵軍二十里內停下,而敵軍早已在此等候;上十萬兵馬在一望無邊的平原上,像一條見頭不見尾的長龍,如此壯觀的景象,讓人不忍摧毀。

  一片平原空曠無邊,河水回環纏繞,群山交錯雜列;本是晴空萬里,在一片黑壓壓的陰影下,瞬間變得天昏地暗,氣象也變得憔悴,氣息更是凝重,飛蓬根斷,野草枯死,飛鳥不肯落下,野獸離群而奔突,使人觸目驚心,魂失魄散。

  隨著各方的號角響起;隨后便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本是整齊巨龍身形,瞬間轉變了形態,像似游龍戲水,又仿佛巨龍飛舞;昏暗的天空,被黃沙煙土所籠罩,震耳的嘶喊聲,漸漸被急促的馬蹄聲所掩蓋。

  眼看兩軍將混為一體,高高舉起的‘晉’字戰旗的人馬,突然臨陣脫逃,勒住狂奔的馬步,轉向原路返回。

  舉著高高‘涼’字的人馬,本是高歌猛進,精神百倍,見敵軍慌忙而逃,更是如龍似虎,一往無前;突然,奔馳的人馬,陸續摔倒在地,馬兒發出撕裂的鳴叫,眾軍也是慘叫連連。

  濃重的塵煙下,隱隱可見本是平坦的地面,出現大大小小的陷阱與密密麻麻的錐針,由于事出突然,飛奔的軍隊,一時措手不及,能及時止步的人,幸免了一場慘態,而扭轉不及的人馬,只能在陷阱里垂死掙扎。

  涼王的軍馬在突如其來的事變下,猶如一盤散沙,四荒而逃;為首的大將,扯破喉嚨嘶喊著,手里不停的搖擺著戰旗,希望將失散的大軍召集。

  宋景然見狀,雙手一揮,號角再次響起,本是返回的軍隊,有序的分向兩側,又向敵軍狂奔而去,將士的吶喊聲蓋過了馬蹄聲,甚至掩去的號角聲;仿佛在宣泄著沉浸已久的精髓,又像似在炫耀眼前即將奪勝的喜悅。

  隨著兩軍混為一體,廝殺聲更是震撼山川,崩裂江河,攻勢兇猛,如雷鳴閃電;狼煙滾滾的氣息中,開始被刺鼻的血腥所替代,勇猛如虎的兵馬,陸陸續續的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戰場上的生命顯得如此薄弱,卻又是那么堅不可摧;盡管生命會在瞬間逝去,為了國土的安寧,還是堅守在血染戰斗里。

  宋景然目睹戰斗進入中期,隨之率兵親臨上陣,為本就如虎出山的軍隊,又增添了幾分銳氣;彌漫在氣息中的血腥,隨著人馬仰翻的增多,變得越來越過濃烈,讓人忍不住郁郁作嘔;

  大軍竭力奮戰,許是習慣了這種氣息,也或是無心醞釀,激烈而澎湃的廝殺著,這場景,用壯觀形容,卻又帶著悲慘,用悲慘,卻又讓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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